第十七章练剑还是默写？

“聚赌？”段尘灵眼光四下一探，满地的马吊牌，藏都没处藏。

        “不不不，大家睡不着，起来打两圈。”兰浪故作轻松地回答，“没赌钱，就玩玩。”

        “睡不着？”段尘灵挑起眼角的时候，兰浪心中不妙。

        果然，段尘灵接着道：“那就都别睡了。”

        付宴青被叫到省身堂的时候心里一凉，今夜本该他值夜，结果却睡过去了，还叫师尊给发现了，真是时运不济。

        结果一到堂内，看着跪着的五人，他就愣了。

        “四个人聚赌，一个人望风，”段尘灵淡淡道，“还有你，本该今夜值夜，居然睡到现在？”

        付宴青心虚，自个儿跪到了苏裴身边。

        段尘灵眼风扫过几人，终于开口：“惩罚你们自己选，从现在到明日辰时，练足五个时辰的伏魔剑还是默出《玉灵心经》？”

        《玉灵心经》是玉灵阁所有弟子都要学的心法，厚厚一大本，就算以最快速度抄一遍也要大半天，五个时辰默出来还不能出错，也能要人半条命。

        兰浪：“练剑！”

        付宴青：“默写！”

        其他人还在思索时，他两人已经抢先同时开口。

        兰浪：“弱鸡才会选默写。”

        付宴青：“智障才会选练剑。”

        其他人：“……”

        在两人来回攻击的眼刀之下，林俊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了，“那个，我也默不出来，我就选练剑吧。”

        顾少卿和苏裴是决计练不了五个时辰剑的，于是乎只能选择默写，高子义左右衡量了下，觉得最近自己确实疏于练剑，而马上又是无量星尊祭了，不能松懈，于是也选了练剑。

        青岩不在，段尘灵唤出了剑灵监督众人，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兰浪一眼，看的他一哆嗦。

        剑灵打着哈欠道：“你们这帮小辈真是胡闹，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你说师尊怎么会这么巧，选了今晚出来遛弯？他平常可是戌时就睡了啊。”顾少卿百思不得其解。

        兰浪想起段尘灵方才的眼神，忽然想起今天忘了什么，今天好像还没给他送宵夜，不会是因为这个吧？照理师尊应当不会这么小气，难道真是碰巧？

        这段时间，自从发现段尘灵喜欢吃自己做的菜，他每晚都会做点宵夜送去给段尘灵，有时是鸡肉粥，有时是自己顿的汤或者酥酪，最近则是糖炒栗子，段尘灵总是脸色淡淡的，但是都会吃干净。

        付宴青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他问跟他同屋的苏裴，“今天我值夜睡过去了，你怎么没叫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苏裴连忙摆手，“不不是，那是……”他不自觉看了眼兰浪的方向，虽然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但是付宴青马上嗅出了阴谋。

        “兰浪？兰浪！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付宴青跳起来质问他。

        兰浪虽然心虚，但是嘴却很硬，“没，没什么啊？你睡过头也赖我，我又不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付宴青瞪他，“就是你，除了你没别人了！”

        兰浪心想，自己死不承认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样，于是把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再说另一边。今夜早些时候，段尘灵本来正坐在床上闷闷不乐，他平日里睡的早，今日不知怎么了，就算逼自己去床上躺着，两只眼睛也闭不起来，定时被宵夜伺候娇气了的胃居然有些不满，只好出去转转。

        可不知怎么，一抬脚就走到了兰浪房外，远远见屋子里还有灯，想来是没睡。

        既然没睡，怎么不来送宵夜了？

        谁知道走近一听，哗啦啦的洗牌声传来。

        居然还在打马吊！

        这下段尘灵的火登时就冒起来了，也不知是因为他和旁人聚赌，还是因为他为了打马吊而忘记了送宵夜，扬起一阵风就把桌子也掀了。

        这夜他少见地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辰时，六个人刚踏出省身堂都面容憔悴，眼底泛青。兰浪和林俊辰更是满身臭汗，头发乱糟糟，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当然，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去。

        付宴青的头发都快被他薅秃了，他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指着兰浪，“你给我等着，我俩没完！”

        兰浪气喘吁吁，“娘，娘子，为夫等着你呢。”

        高子义捏了捏眼角，满心疲惫，“兰浪，快过年了，我觉得也是时候把你宰了孝敬师尊了。”

        兰浪：“……”

        “能不能别惹事了，让师尊缓一缓，你说说你最近闯了多少祸，挨了所少罚，你都快把师尊给气死了，把你炖了给师尊补补身体也不为过。”高子义苦口婆心。

        兰浪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子义，忽然捂着脸哭起来，“白痴，师兄是白痴！居然这么对我！呜呜呜……”边哭边飞奔了回屋，猫仔也一咕噜窜到了他身上，朝着高子义叽叽叫了两声。

        猫仔似乎是真的遗传到母亲的灵力，吃的多长的快，一个月的功夫就跟小狗崽一样大了。而且毛茸茸圆滚滚，喜欢把舌头搭在外面，眼睛眯成一条线。

        不太像猫了，反而有点像狗。

        在兰浪的言传身教下，猫仔横的很，每次去大黄怀里吃奶，其他狗仔都拼命避开它，就算踩在兄弟们的身上也不愿靠它太近。

        奇怪的是，猫仔似乎挺喜欢付宴青，总是能听见他房里传来的怒吼声，比如——

        “兰浪，管好你的畜生，它居然用我的古琴磨爪子！”

        “死狐狸，又偷我的牛肉干！”

        猫仔在付宴青那里闯了祸被发现也丝毫没有自觉，反而冲他卖起萌来，就算对着他那张臭的要死的脸，猫仔也能咕噜一下躺倒，露出肚皮求撸。

        可能是看付宴青只是嘴上凶，但猫仔还没挨过他的打，所以兰浪一向放之任之。

        转眼段尘灵的生辰便到了。

        从前段尘灵生辰时就不喜欢庆祝，玉清子在的时候还会嘱咐厨房给他做点他喜欢吃的点心，但自从他辟谷之后口腹之欲也少了，只有青岩会做一碗长寿面给他，还非得要看着他吃完。

        今年，青岩刚踏进厨房，就看见兰浪已经系着围裙在忙活了。

        “你在这里干嘛？”青岩看着灶台旁摆满了碗碟，里面装着热腾腾，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不由疑惑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可不嘛，我都忙活半天了。”兰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把醋酱汁浇在了烧好的鱼上，一道西湖醋鱼刚出锅，他又把一碗腌好的鱼皮放进油锅里炸至金黄，之后和鱼丸一起捞出来码在一碗细面上，最后再用葱花点缀了一下，清汤上飘着葱花和一点油花看起来十分爽口。

        青岩打开了另一个灶上的蒸笼，里面蒸着热腾腾的寿桃，只有三个，每一个还都特别迷你。他刚准备夹一个尝尝，就被兰浪一把按住了。

        “师叔，这些都是给师尊准备的。”兰浪的脸上漾出一个标准而礼貌的微笑。

        “臭小子，就知道偏心你师尊，我对你也不错啊。”青岩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筷子。

        兰浪嗯了两声，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围着灶台打转。

        此时的段尘灵正在端着一杯琼酿站在一副画面前。心斋的书房中挂着许多副画，都是段尘灵亲手所画，而这一副虽然也出自他的手笔，可与别的画完全不同。

        因为那是一副被裱起来的白纸。

        可段尘灵却看得出神，直到房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才恍然回神。

        兰浪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手上拿着个食盒，毫不客气地端出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摆在了卧室的桌子上。

        “师尊，我做了西湖醋鱼、龙井虾仁、长寿面和寿桃，快来趁热吃！”

        段尘灵看了一眼，“这么多，我吃的完吗？”

        兰浪自然而然地摆好碗筷，“没关系，你吃不完的我吃。”

        段尘灵愣了一下，似乎是不习惯有人对他如此亲密。他先尝了一口醋鱼，酸酸甜甜，完全盖住了鱼腥味。

        “师尊，我特意做的酸甜口味，你多吃点！”

        “你怎知？”段尘灵出生于江浙一带，从小喜爱吃鱼，口味也特别中意酸甜，母亲常给他做这道西湖醋鱼，但是自从山上之后便是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了，好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也好久没有人记得他的口味了。

        兰浪干笑了两声，心想，你有什么我不知道？我还知道你星座和血型呢。

        “我给师尊送宵夜的时候观察出来的，酸甜口味的菜色你总是吃的干干净净。”兰浪说着把长寿面推到段尘灵面前，“面条还热着，得趁热吃，不然就坨了。”

        面条汤看起来清淡，但却是用高汤打底做的，鲜香美味，段尘灵喝了一口胃就暖暖的，比一个人喝冷酒不知道好多少倍。

        他看了眼兰浪，“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段尘灵吃饭极其优雅，看他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怪不得古人说秀色可餐，诚不欺我。

        “你看着我干嘛？”段尘灵一抬头就看见兰浪盯着他的眸子。

        “呃，那个，差点忘了，我还准备了礼物！”兰浪猛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段尘灵面前。

        段尘灵看着兰浪手中的狐狸，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毛还乱乱的。“礼物？”

        猫仔的杂毛已经褪的七七八八，现在是一副雪白的样子，黑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地看着段尘灵。

        抱着狐狸的兰浪也是一双黑眼珠，期待地看着他，见他半天没反应，便直接把狐狸放在他腿上了。

        猫仔紧张地舔了舔鼻子，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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