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光

(一）
  清晨，赵雪起床后，发现赵学鹏早已经起来收拾利落，在沙发上呆呆的坐着，赵雪收拾妥当后，背起书包背对着父亲赵学鹏道：“走吧。”
  赵雪说完此话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径直的向大门走去，赵学鹏快速的起身，一言不发的紧跟在后面，赵雪的步伐很大也很快，父亲快走两步，小跑一步的跟着，却也没有任何叫赵雪放慢脚步的意思。两人一路无话，赵雪心里只有着急，因为今天是妈妈要手术的日子。
  在推进手术室的路上，妈妈紧紧的抓住赵雪的手，赵雪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她太担心和紧张妈妈了，但是又不想让妈妈看出来。妈妈反倒安慰起赵雪了：“别担心，一定会成功的。”“是的，一定会没事的。”赵雪小声道：“妈妈，你一定要坚强，要挺住。”
  “妈妈好想吃你包的饺子。”妈妈道：
  “妈，您放心，我给您包好了，等着您！”赵雪道。
  妈妈转了转头道：“你··你···爸来了吗？”
  赵雪回头看了看赵学鹏，赵学鹏一直远远的在后面跟着呢，看到女儿看自己，立马加快脚步跑过来道：“我在呢。”
  妈妈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爸爸如此对待妈妈，可是在最后妈妈还是惦记着父亲，想看一看父亲，赵雪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和心酸，想大声的哭出来，立马又手捂着了嘴。
  父女两个人坐在楼道的长椅上，依然没有任何交流和语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是那么安静和漫长，突然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赵雪立马上前问道：“手术结束了吗？”
  “没有。”护士答道然后匆忙的离开了。
  然后又看到护士进进出出，父女两个人都坐不住了，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赵学鹏拉住了一个大夫着急的大声问道：“大夫，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们告诉我，是不是出问题了，啊！”
  “病人出血比较多，现在已经控制了。”大夫说道。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搞？”  赵学鹏激动起来拉着医生的衣服不停的问，医生想挣脱开。
  “爸爸，你别激动，干扰医生的工作，让医生赶紧抢救妈妈吧！”赵雪说道。
  爸爸激动的道：“什么叫干扰工作，我是问问你妈妈怎么样了，她不能出不来呀！”
  “你现在知道担心妈妈了，平时干嘛去了。”赵雪厉声质问道。
  “你~~”赵学鹏生气的转身离开了。
  手术室又安静了，良久，赵雪起身去洗手间出来，隐隐听到哭泣的声音，赵雪慢慢寻找过去，发现在楼道的角落里，一个男子蜷缩在哪里，抱着头在呜呜的抽泣着，不时的在小声的嘟囔道：“一梅，你可不能走呀！”“一梅，我不能没有你呀！”。这个男子正是赵学鹏。
  赵雪捂着嘴，也哭泣的小声道：“为什么，如果你那么爱妈妈，为什么要隐藏的那么深，如果你爱妈妈，为什么要喝酒，抢妈妈的钱，和妈妈打架，这么肆意的伤害妈妈。”
  赵雪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去安慰父亲，想了想还是默默的走开了，还是让父亲承受这份痛苦吧，因为赵雪实在找不到可以安慰父亲的话语。
  妈妈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医生说：“虽然手术中出了点小意外，但基本上手术还是很成功的。病人还在昏迷中，应该过几个小时就会慢慢醒过来的。”
  妈妈被推回了病房，赵学鹏道：“你要有事，你就忙工作去吧，这里我守着。”
  “不，今天我都要陪着妈妈，我要让妈妈醒来的第一就可以看到我。”赵雪道。
  赵学鹏便不再说话，坐在床边，摆弄着妈妈的手指头。赵雪也做在妈妈身边，就这么一直看着妈妈，刹那间，赵雪又感到了家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生病躺在床上，爸爸在旁边伺候着妈妈，自己在床边给妈妈跳舞，妈妈难受着却开心的笑着，那一切多美好呀，一晃，生活就成了这个样子。
  妈妈醒来了，医生查看了各种监测仪器，表示一切都在正常中，并告知了看护的注意事项。妈妈这就这么一直拉着赵雪的手，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已经是晚上了。赵学鹏让赵雪回家，表示自己留下来照顾妈妈，赵雪不同意，妈妈心疼赵雪，怕赵雪熬夜坏了身体，也是示意让赵雪离开，让爸爸留下来。为了不让妈妈着急，赵雪只好同意了。
  赵雪离开病房，找到医生了解了一下妈妈的病情之外又问道：“大夫，我还有个事我想咨询一下，我想查看一下监控，可以吗？需要什么程序呢？”
  医生表示很惊讶道：“你好好的看监控干什么，是有什么东西丢了，钱财找不到啦吗，那需要报警后，进行查看。”
  “那不是，我就是想查看在上周在交费窗口交费的一个人。”赵雪简单把要查看监控的原因说了一下。
  “这样的监控，你好像要提出申请，说明理由，你要看的时间和地点，这个具体你就要找保卫科了，不过现在他们的行政人员应该下班了，你改天可以问问。”大夫说道。

  赵雪拿到了保卫科的电话，心里想道："这回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交的这一笔药费。”
  （二）
  “义轩，董事长找你，看样子是不太高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几份资料，这是大客户部和金融部联合搞得金融接待方案；还有生产部第四生产基地全面开工建设的方案，最后是我们从德国爱而科公司引进高端建材生产线方案；我觉得应该是这几个里面的问题，你拿着这资料，有备无患，到时候好应对。”天龙说道。
  “好的，这几个方案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总是想的那么周到。”郑义轩道。
  “那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天龙道。
  郑义轩推开董事长的门道：“爸，您找我？”
  “在公司，叫董事长！”郑义轩爸爸道。
  “是，”郑义轩答道，又退出办公室，重新推门进来说道：“董事长，您找我？”
  郑董事长笑着道：“你这个臭小子。”
  “过来，你给我站这，我问问你，我只是让你看看大客户部和金融部联合贷款方案，你怎么这么大权力，直接给叫停了，你知道吗，这是你爸我亲自要求立马推进执行的项目吗？”
  “董事长，第一您应该说董事长，不能说你爸，第二我没有叫停，我认为这个项目在风险管控方面有漏洞，我建议他们完善风险管控这部分的方案，只能叫暂停。”郑义轩解释道。
  “我看了你的建议，我给你讲讲道理，我们和这么多大建筑商，大房地产商签定了供货合同，他们的付款很慢的，但这也显示了我们的实力，银行看重了我们实力，也是这些大客户的实力，银行提前给我们这些钱，我们就可以做更多投资，现在集团大项目很多的，处处都要钱的。你的建议是我们自己还要做一次风险审核，银行已经帮我审核了，如果有问题银行不会给我们钱的，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为难自己一道呢。”郑董事长说道。
  “董事长，银行审核更多是合同真实性的审核和财务角度的审核，而我们的审核更多是从市场方面的审核，如果我们不把关，有一家客户出问题，我们就要背负双重债务，对于那些发展速度过快，摊子铺的很大的房地产商，我们应该谨慎去银行进行再贷款。”郑义轩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集团好，但爸爸做生意这么多年的经验，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做生意就是胆大，或者叫有闯劲，爸爸能把大威集团做成今天这个局面，靠的就是大胆，有闯劲，敢试。现在大威集团要占领的是全国市场，甚至是全世界的市场，靠什么，靠我们一笔笔去卖，太慢了，现在要靠金融。”郑董事长说道  。
  “董事长，不是的，我并不排斥金融，我只是想把风险控制在合理和可控的范围内。”郑义轩依然向父亲解释道。
  “义轩，做事胆子在大点，有爸爸在哪，不用怕，你说你引进德国爱而科高端生产线，爸爸是不同意的，但是你的方案不错，但是我们国内的产品就是在中低端市场的，中端，低端市场足够的大，高端市场爸爸打过几次，哪次不是铩羽而归，纵向打不通，我们就横向发展。”
  “那您为什么又同意这个德国项目了。”郑义轩道。
  “爸爸看到了你的坚持和极具大胆的想法，人家都说，有个挣钱的老子，花钱的儿子，你呀，从小太给爸爸省钱了，爸爸这次让你送了10天的外卖，也就同意了给你这个项目投10个亿，你是一天为自己挣一个亿呀，我就当你是自己创业了。”郑董事长笑道。
  “爸爸，谢谢您，我相信这次我们不会铩羽而归，因为这次我们做的是真正有科技含量的高端产品。不是一个简单包装高端品牌，而是高端的科技品质。但这个金融方案和这个项目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个风险使我们自己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进行审查和控制的。”郑义轩又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好好，你不要再说了，这个金融方案就这么定了，必须马上推进，”郑董事长说道，郑义轩还想在做争辩，但是感觉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看来很难改变了，便不再言语了。
  “你自己和大客户部和金融部去说，马上启动这个项目，而不是让我再去说，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郑董事长道：“一个小时后的集团总裁会议你要参加。我会宣布今天开始你将正式列席集团总裁会议。”
  “好的！董事长。”郑义轩道。
  郑义轩当然明白，这是爸爸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和他保持一致，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郑义轩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来到楼道里，天龙正等在那里问道：“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郑义轩把材料递给天龙道：“就是金融项目的事情，董事长要求马上启动。”
  “可是风险控制方案和标准，金融部现在连初稿都没有出来呢，到时候会有风险隐患呀？”天龙说道。
  “老头子意志很坚决，估计改变不来，你和金融部的负责人说，项目先启动，但并不表示风控做了，让他们边启动方案，边制定相关风险管控标准。”

  “好，那我去办。”天龙道。
  “还有，马上准备一份完整的工作汇报，一个小时后我要参加总裁会议，是正式列席。”郑义轩道。
  “”这是个好事呀，董事长让你列席总裁会议，这个信号可不言而喻呀，我赶快叫大家准备去。”天龙道。
  并不是很大会议室，却是处处显得豪华。郑董事长正坐在会议室中间，右边是集团总裁谭总，他是跟了郑义轩父亲创业多年的兄弟，左边是集团常务副总裁，曾在某国企担任副总，是郑义轩父亲高薪聘请的。
  “开会前宣布一个任命决定。”谭总手里拿着一张纸说道：“郑义轩除继续担任集团市场总监和运营总监外，即日起还将兼容金融事业部副部长，大客户部副部长，销售部副总兼上海大区总经理，参加所兼任部门所有重要会议，参与日常工作。列席总裁会议。”
  郑义轩起身鞠躬，各位总裁鼓掌表示欢迎。
  郑董事长接过话语道：“我们大威集团在北方无论是市场份额和销售额，那都是前三甲，可是在南方市场我们打了这么多年，前5名还是进不去，南方的经济更好呀，广东拿不下，上海拿不下，我们大威集团算是全国一流集团，所以，这次我让义轩做上海大区的总经理就是要啃下这块硬骨头，义轩，这几年在集团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是有些人还是认为，义轩就是在总部工作，没有下去过，没打过硬仗，这次就是个硬仗，在坐的都是大威集团核心的核心，都是我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义轩的位置和路在那，大家很清楚，但是我希望他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来，该批评的时候批评，该带一带的要带，要帮。好，就说这么多，下面大家说说我们集团几大工程推进情况。”
  谭总道：“段总，说说第四生产基地的推进情况。”
  “好，董事长，谭总，现在生产基地建设总体方案已经在县里和市里通过批示，拆迁工作由我们和县里共同推进，具体由县里出面，农户完成全部签约，区域的6家乡镇企业完成5家签约，还剩最后一家华富制砖厂没有完成签约，这是一家村办小厂，县里评估260万元总资产，本来一开始300万元签约，后来有毁约了。”
  谭总道：“那签了这么还能毁约呢？”
  “前后就是两天的时间，当初只是厂长签字，后来就以没有盖章为由，提出毁约，又向乡里提交了评估800万元资产的报告。”段总道。
  郑董事长道：“他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我们大威集团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县里的三千万土地款和拆迁款付了吗？”
  “付过了。”谭总说道。
  “那就让县里解决，多少钱，让县里出面，当初说好的，3千万给我们一块完好的土地，这个钱我们大威一分钱都不出了。”郑董事长道。
  “董事长，这个县是个穷县，工业局的局长说，三千万刚到账，一千万就划给教育口给老师补发工资和翻修校舍了，他们希望华富大砖厂这个钱由我们出。”段总道。
  谭总问道：“多少钱呢，不可能他说800万就800万，这一下多出500万呢？”
  “根据乡里判断，应该500万可以签下来，县里说，由于当初是按300万做的，财务按这个拨付的，现在县里没钱了。”段总。
  董事长道：“这个事先放一放，施工队先进场，把不能施工的区域先隔开，干能干的区域，不能影响进度，把县里和这砖厂在详细了解一下，三千万我们给了，不是这点钱的问题，我们大威集团也有自己的规矩。告诉县里和乡里影响进度，不光大威集团受损失，县里和乡里也要受损失。压一压他们，后面几个亿的资金等着进场呢。”
  段总：“好的，我详细了解一下，单独给您汇报。”
  会议还讨论的，金融方案，德国生产线引进，保生产抓质量等若干问题，一直到夜里才结束。
  （三）
  “微笑，再微笑，在大点幅度，夸张，再夸张点。”在摄影棚的拍摄现场，天龙不停的说着。
  赵雪的肌肉都麻木了，两条胳膊都酸痛了，就一个挥舞棒球的动作，这都拍了20遍都没有过。就连工作人员都有点不耐烦了，天龙依然精力旺盛的指挥着，说着：“再来一遍，幅度在大一点，要转身，要笑，要大笑。”
  “吴总，明明是微笑，怎么变得这么夸张了。”  赵雪不解道。
  “叫我天龙，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什么总的。”天龙严肃的说。
  “好，天龙，我觉得现在拍摄，和让我之前准备的台本，完全不一样了？”赵雪问道。
  “是的，我改了。”天龙道。
  “什么时候改的？”赵雪惊讶道。
  “就是刚刚，我又有了新的创意和灵感，我要用夸张、对比的表现手段来表达我们的产品，让产品立体起来。”天龙说道。
  “可是你是不是要给我们讲一讲。”赵雪道。

  “没有可是，你只要听我，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天龙道。
  “如果我都不知道你的思想，不理解你的创意，我表演不出来，我不是一台表演机器人，你说8度的微笑，我就8度的微笑，你说10度的微笑，我就可以做出10度的微笑。”赵雪道。
  “但是你是一个广告演员，你就要理解导演的每一个词的意思。”天龙道。
  “可是你至少已经变了三个版本了，如果你根本就没有想好，就不要让这么多人，在这里浪费时间陪你。”赵雪没好气的说道。
  “错，是四个版本，记住，在这里你只有服从的义务，你这是在为自己无法完成我要求的表演找借口。”天龙说道。
  “我没有找借口，我一直在努力的做，但是你这样工作方式，我是根本无法理解你的表演要求。”赵雪不满道。
  “那只能说明，你太笨，连这个都理解都不了，你要多用用脑子。你们很多女人长着漂亮的脸蛋，却根本就没有脑子。”天龙生气的调侃道。
  赵雪挥舞着棒球棍，一下子打飞了地上的瓶子道具，然后用棒球棍指着天龙道：“天龙，请你放尊重点，不容许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容许你这么说我。”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被赵雪的举动吓呆了。
  天龙注释者赵雪道：“怎么你还要打我吗？”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我是瞧不起你，自以为是的自大狂。”赵雪道。
  天龙一把夺过棒球棍，扔到一旁，大叫道：“拍摄继续，下一个场景。”
  赵雪无语了，感觉和这个人太难以沟通了，太霸道了，太难以理解了，赵雪不再说话，只是按照要求，一遍一遍的做着，从天亮到天黑，赵雪没有想到，一条广告拍的这么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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