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修改时间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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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馀冲他身后眨眨眼,露出个有些狡黠的笑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庄仙人就在那呢,阿骊哥哥你亲自去跟他说吧,我要去找师父玩啦!”说完,蹦蹦跳跳往后山去了,无意间露出一点没藏好的青色枝叶,在头顶摇摇欲坠。
骊越转头望去,庄无己果真站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下,眼神平静,身形颀长,一袭白衣立于树荫下,宛若入了林间的风,比石山石更白,比静影中的月色更凉。他只是望着这边,并未言语,却无端让人觉得他站在那已经很多年。
看得人难过。
庄无己刚出门,就看见祝馀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一样跑走,接着就与骊越痴呆中带着难以言喻悲伤的眼神直直对上。也不知道又在犯什么病。站在树荫下等了一阵,发现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出神,庄无己只得纡尊降贵地朝骊越走去,有些困惑地问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骊越猛然回神,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于是强装淡定地收回了目光,搪塞道:“方才有只长得很像斛斯的长胡子鸟,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你是出来找我的?”
庄无己道:“该启程了,在终南山已经待得够久了。”
确实待的够久了,骊越想。怪不得世人皆将终南山作为理想的隐居清修之地,或许是过于安逸,又无甚忧患,在此地不过才待了近三日,他就已经感觉要躺软了筋骨,生出懒意,不愿动弹,整日看迷毂下几局棋,给祝馀摘几朵高处的花,听庄无己念一段《齐谐》,日子过得畅快无比,还偶然能有时间起色/心
想得太远怕是又要出神。骊越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干净,问道:“何时启程?”
庄无己看了看天色:“斛斯还在后山,待他回来便与他辞行吧。”骊越自是应下。
斛斯说是去后山寻个好地方,栽下庄无己带来的那枝蔷薇,却去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回来。庄无己和骊越又在院里等了好些时辰,才见斛斯山人浑身灰扑扑地赶回,连山羊胡子都成了灰色,不像是去栽花,倒像是去挖矿。见骊越和庄无己整装待发的模样,他也不觉惊异,自觉站得离庄无己几尺远:“那枝蔷薇我已经种下,能不能开花还得看造化。”
庄无己微微颔首,向身旁的骊越示意:“走了。”
斛斯山人又急忙叫住他:“等等!”
庄无己回身站定。斛斯山人少见地露出些许犹豫之色,随即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包,解开外层包被,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青色的禅定杯,和一枚青鱼玉佩。
“当年你父亲第一次来到终南山,终南山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棠梨。”斛斯山人只有在提起长安侯时,脸上才会敛去那看上去总不那么尊重的嬉笑神色,“锦衣狐裘,黻衣绣裳,颜若渥丹,佩玉将将,是何等威风凛然。”见庄无己面上并无不耐,却也未见动容,他只得强行收回满腔唏嘘,将那包裹递给骊越:“这是当年你父亲嘱托我留下的物件,如今也该交还与你。方才挖了好一阵才挖出来,我身上脏,就不亲手交给你了师叔,有劳。”
骊越看一眼庄无己,见那人已经走出几步,忙将东西揣好,又嘱咐斛斯山人哄祝馀几句,急急赶了上去:“庄兄,这东西你都不看看吗?”
“有何可看?死物而已。”庄无己淡淡回答道。
“那若是斛斯又在这物件上动了什么手脚该如何?”骊越瞎话说到一半,这才想起庄无己法力丢了大半,连忙找补道,“我黑骊一族于此术不精,还是得给你看看才好。”并不为别的,骊越虽实实在在为庄无己剜去心脏伤怀,但他一向乐观,他不信以神仙的能力,或是说,以庄无己的能力,会无法重塑一颗无关痛痒的心脏,只是看他自己的意愿罢了。就凭他得知庄无己失去心脏后身体的本能反应,骊越也明白,这颗心必然对自己和庄无己都十分重要,故而如何唤起庄无己重塑心脏的意愿,就还得看他本事了。
庄无己好哄得很,骊越这么一说,他果真就接受了骊越现编的说法:“把那杯子和玉佩都擦干净了再给我。”骊越面上带着得逞的笑意,依言将那禅定杯和青鱼佩细细擦拭了几遍后递给庄无己。
庄无己接过,确认上面没有泥,这才接过骊越递来的那枚禅定杯。杯是很常见的款式,青色的瓷胚,素色的底,干干净净没有花纹,唯一的特点大抵是保存得极好,连一丝细微的裂痕都找不到,杯底则以小篆规规矩矩印着林仲鸣。庄无己并未发觉那杯子有法力侵入的痕迹,只是触手时有些微妙的不适,待他仔细探查源头时却又消失无踪。他只当是法力遗失过多的后遗症,将那禅定杯递还后又接过那枚青鱼佩细细查看。
那鱼雕的是锦鲤,光素无鳞,旁倚一枝莲,手艺不甚精细,线条衔接处能看出明显的割裂。庄无己以指腹抚过那鱼,果然摸到那鱼腹下刻了行粗糙的小字:赠吾儿林畸。
“吾儿林畸”庄无己轻念出声,心口不适感愈发明显。不是刺痛,却也堵得人极其心烦意乱找不到发泄处。
骊越见他脸色不好,担心他走着走着又要昏,一边紧绷着,随时做好接住他的准备,一边佯作镇定问道:“林畸是你从前的名字吗?”
“方才不是还在幻境中见过那时的我吗?”庄无己攥着袖口,心口不适倒半点没耽误他冷嘲热讽,“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就忘干净了?”
还能攻击人,看来问题不是很严重。骊越心道,稍微放心了些,继续和他聊天:“啊,这个名字取得真是有意思灵机一动?是希望你脑子好使的意思吗?”
不知被哪个字逗乐,庄无己竟不带任何嘲讽意味地扬起了唇角:“是‘畸零’的畸。”不等骊越反应,他又道,“我们可不像你们黑骊取名一般随意,原来是条鲤鱼,又是黑骊一族的血脉,越过龙门后就叫骊越了。”
骊越原想反驳,却意外从庄无己这段话里捕捉到一丝熟悉感。那种,很久之前经历过一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从他记忆里自然而然生发出的结论般可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庄无己,却见庄无己面上也有些许愣怔。
骊越这才发觉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的话你是不是对我说过一遍?
刚才那段话,你也觉得很熟悉吗?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庄无己并不是个善言的性子,方才骊越的那一眼他也只当是巧合,再加上心口处仍隐隐胀痛,自然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已经数不清这是二人独处时第几次莫名其妙的沉默,骊越也逐渐摸清了庄无己的性子,笃定只要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发觉什么异样,更不会有半分尴尬的意思,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庄无己一心一意只有赶路去不周山算他的陈年旧账,遇上斛斯山人引路阻拦也就好脾气地停一停,骊越胡闹他也懒得管,只要不耽误他赶路就行。二人朝着既定的路线前进。正如斛斯山人所言,终南山离长安城距离已然不远。约莫未时出发,不到申时便已进了长安城的大门。
长安最近大抵治安良好,把守城门的卫兵只是粗略看了看二人的相貌,称赞了几句“生得真俊”,得了骊越的赏钱后便美滋滋叮嘱了其他弟兄一声,拿去沽酒了。
庄无己沉默地看着骊越用一点碎银子和卫兵迅速打成一片,顺便套到了长安城哪里的酒最好喝,哪里的姑娘最漂亮,哪里的客栈小二最周到以及各个城门的大致布防。
骊越已经不指望他们能安安稳稳走出长安城,一是如斛斯山人所言,他是来陪庄无己渡劫的不是度假的,二是在客栈放下了怀里的禅定杯和青鱼佩,骊越看了身旁看上去毫无波澜的那人一眼——故地重游,庄无己难免不会出现些什么状况。
“你倒是乖觉,时时刻刻都做好了造反的打算。”庄无己看着骊越收拾方才被塞的那堆特产,没什么兴趣地移开了眼,“若是无事,把桌子也顺便抹了吧。”
“这不是怕你被人欺负了去嘛。”骊越一边好脾气地抹桌子,一边顺口道。
庄无己沉默片刻:“怕别人对我做不好的事?”
骊越擦桌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是啊。和你待一起这么久了,这不是担心你丢了法力被人欺负嘛,你脸皮又薄又洁癖的,多麻烦啊。”
庄无己笑笑,盯着他泛红的耳垂,重复道:“怕别人对我做不好的事?”
骊越嘴硬:“是啊。”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几世累积来的好姻缘吗?”庄无己看着眼前那人的耳朵红透,接着是面颊,然后是脖颈,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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