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水族馆内。

        蓝色的灯光充盈整个空间，宛如神秘而静谧的蓝色海洋，温柔地将人包围其中。

        “你这样看得见吗？”

        头顶的兜帽被人拽了下，秋山理沙抬头。

        中原中也说道：“把这个帽子放下来吧，都挡着眼睛了。不好好看清楚的话，你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嗯。”

        秋山理沙一句话也没多说，便照做了。

        中原中也有些惊讶：“这次，你倒是很爽快啊？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些什么，害怕陌生人，所以不敢摘下帽子之类的话。”

        秋山理沙慢吞吞地说：“怕。”

        “什么？”

        少女说话得声音轻，一个字，说得也快。中原中也顿了会，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应该是，她还是害怕陌生人的？

        少女接着说道：“这里暗，戴帽子，更看不清了。”

        “所以，就算害怕也要把帽子放下？”

        秋山理沙点头。

        “就该这样！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嘛。”中原中也笑着说。

        “唔。”

        秋山理沙垂眸，没再说什么。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水槽内的鱼，眼前没有了遮挡物，看得清楚多了，秋山理沙看得很专心。

        中原中也警惕地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不过说起来，五林步去哪里了？

        手机铃声从口袋中传出，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中也大人，我有点口渴，去买瓶水，你们要喝什么？我帮你们顺便一起买。这里的商店还有玩偶卖哦！需要我带一个回……”

        中原中也大致扫了眼，就没继续看下去。

        合上手机，他的视线触及周围的水槽。蓝光照耀的水槽，成百上千的小鱼在水中游动。无数鱼类生活在这里，没有天敌存在，每天还有人喂食，实属安逸。

        可在这份安逸舒适的背后，是被限制的自由，它们被饲养在这里，供人观赏。

        巨大的水槽，是不是有点像那些装着营养液的培养皿？大到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培养皿……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想起这个？

        中原中也不再去想以前的事。

        突然间，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撞上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反应快，立刻拉住他，避免他再摔倒地上。

        小朋友背着红色的书包，看着像是来春游的小学生。小朋友向中原中也道了声谢后，跑回了远处的班级队伍里。

        领头的老师见状，对着班里的学生大声喊：“小朋友们，来，你们都把手牵起来，手拉着手，千万不要走散，走丢了。”

        “知道了——”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几个玩得好的小孩，纷纷拉起手来。

        几个小朋友手拉着手，还朝前后摇摆，嬉笑打闹，童趣十足。

        中原中也看到那个撞到自己的小朋友回到队伍后，才收回了视线。

        中原中也重新监视着四周的动向，确保没有敌人靠近，周围的一点点的动静都不能放过。

        “哎，你看那边，那个孩子好可爱啊！”

        “你说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吗？她确实长得好看，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脸好小，像个洋娃娃一样。”

        “眼睛也很漂亮呢，红色的眼眸很少见！可惜光线太暗了，不然一定会更好看吧。”

        “爱了爱了，我果然是颜控，没救了，好想上去问小姐姐要个联系方式啊。”

        渐渐地，中原中也听到附近传来越来越多类似的声音。不少游客都放弃观赏鱼，转而去看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女。

        游客里有男有女，都是年少青春的年纪，其中几人拿着手机，似乎真准备过来搭讪。

        中原中也：“……”

        他朝旁边的那群的人看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这样一个冷淡的，略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就足以让那些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少年少女瞬间冷静下来。

        他们全身不由自主地发颤，像是被野兽凶狠的目光盯上般，几人咽了下口水，没过一会，便主动离开了秋山理沙的附近，走的时候，还嘟囔着。

        “那孩子的男朋友也太凶了吧。”

        好像被误解了，不过中原中也懒得解释向路人解释。

        没必要，他只需要继续执行他的任务就好，不能让可疑的人员接近秋山理沙。

        虽然那些游客看上去没恶意，不过还是谨慎为好，而且……

        中原中也看向身边的秋山理沙。他身边的这位女士，是位相当害怕陌生人的性格呢。

        少女穿着宽大的外套，袖子长，她的手藏在袖管里，只露出一点点指尖，看着显得她更小只。在蓝色水光的照耀下，少女的侧颜，显得更加幽静美丽，像是夜晚中安静地盛开的县花，透着一股子需要人保护的脆弱。

        中原中也久久地凝视着少女的脸庞。

        “中原先生……？”

        直到耳边传来少女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中原中也才回过神来。

        原来秋山理沙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正迷茫地看着他。

        “怎么了？”中原中也有些慌乱地说道。

        他应该也没看很久吧？他只是想看着她，以防她遇到什么危险，没有其他的意思。嗯……就是这样的……

        秋山理沙说道：“这里的我都看完了，我想去那边看看。”

        中原中也点头：“那走吧。”

        “等等。”

        秋山理沙左顾右盼，看到附近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缩了缩脖子，出声让中原中也等一下。但转念间，又想起在水族馆门口，中也拉着她的时候所说的“不等”，话没接着说下去。

        怎么办？

        一时着急之下，她小跑着，双手一起握住中原中也左手，“那个，我还有事想说。”

        秋山理沙没有完全握住对方的手，只是捏住了对方的手指，未触及掌心。

        不过这已经足够令中原中也吃惊。

        中原中也一愣，停下了脚步。

        少女的体温偏凉，就连掌心也没点热度，可正当那带着凉意的柔软手指触碰到他的指尖时，中原中也却感觉像被烫到了一般，微微地往后挪了一点。

        少女本就没握紧他的手，就退这一点，两人的手便又分开。

        中原中也面露疑惑地看着她。

        秋山理沙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依旧神色如常。

        她望着中原中也，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可以牵手吗？”

        “啊？”

        中原中也怎么也没想到秋山理沙会说这句话。

        少女向来都是懦弱柔和的性子，一看就不是会大胆且主动的人。

        可是，现在这是？

        中原中也：“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手……牵手什么的？我又不会走远，不需要吧？”

        “你看那里。”

        秋山理沙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中原中也跟着一起看过去。

        只见那里正是他刚才所看到的一群来春游的小学生，领队的老师还在不停地喊着，让大家手拉手，不要走散。

        中原中也：“……”

        喂！难道你也是春游来水族馆参观的小学生吗，为什么要向他们学习啊，还手拉手！

        “这里人好多，我怕走散。”秋山理沙认真地说道。

        中原中也默然半响，随后说道，“那就这样，我像刚才那些，还是拉着你的手腕走，这样就不怕走散了。”

        秋山理沙歪头：“这样和手拉着手一起走，有什么区别吗？”

        橘发青年有点紧张的说：“当、当然有。”

        少女好奇地问：“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

        可恶，区别是什么来着的？

        区别是肯定有区别的，但是要怎么说啊？

        中原中也回想起刚才，少女用双手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就像有片羽毛轻划过指间。

        明显和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向前走的感觉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就是……”

        青年的耳根微微发红，在光线很暗的室内，并不明显。

        中原中也思索了会，仍然不得其果，他的语气半是放弃式的妥协：“算了。”

        秋山理沙还是很疑惑：“那就没区别？”

        中原中也也茫然了。

        “……可、可能，是这样的吧？”

        秋山理沙看着中原中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说话带着点弹舌，和平时不太一样。

        好像有点可爱？

        唔——说港口mafia干部可爱，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秋山理沙眨了眨眼睛，决定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这里人好多，所以……可以吗？”

        少女仰着脸，朝着他伸出手。

        中原中也被少女的逻辑绕进去。心底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也说不上来。

        他低喃道：“那就没办法了……”

        对吧？

        于是，中原中也主动牵起秋山理沙的右手。

        少女的掌心比想象中更柔软。

        中原中也朝旁边侧了侧脸，不去看秋山理沙的脸。

        “那么，现在可以了吗？”中原中也说道，“走吧，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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