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梦见我的母亲了。我还梦见自己站在池袋，四周的建筑物被破坏，好多人受伤了。还有一个男人，他对着我说‘怪物’……我……”

        中原中也说道：“那只是梦。”

        “我知道。”

        少女双手抱膝，小幅度地点头，看起来就像个小动物。

        和昨晚他带回来的小橘猫，一模一样。

        中原中也起身，走了几步，按下日光灯的开关。客厅内被灯光点亮，深夜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了些。

        中原中也回到原来的位子，“有灯是不是会好点？”

        “嗯嗯。”

        秋山理沙看着他，突然有点好奇：“你以前也做过噩梦吗？如果噩梦真的很可怕，你也会睡不着吗？”

        问完，她才发觉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像中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噩梦而怕得睡不着？他应当是无所畏惧，傲雪凌霜般的人物，没有任何危险能让他感到害怕。

        “我不会做梦。”

        “哎？”

        秋山理沙愣住，“你的意思是，你从未不会做噩梦吗？”

        “自拥有记忆以来，我就从来没做过梦。”中原中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啊……”

        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从来不会做梦？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秋山理沙忘却了因噩梦而产生的慌张和害怕，她看着神色自若的橘发青年。

        为什么从来不会做梦？

        这样的问题，就算再想知道，她也问不出口。那一定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常住于内心深处最隐蔽的，不便于人交谈的事情。

        倒是眼前的青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挑眉道：“你不准备继续问下去了？”

        “那个……啥。”

        秋山理沙想转移换题，但这种社交场合的常用技能，她显然不能很好地掌控。

        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说：“不做梦，那也……就不会做噩梦了！也挺好？”

        “哈哈哈，什么嘛。”

        中原中也轻笑道，“就算做噩梦，我也不会害怕的。”

        关于“中也从来不做梦”的话题在两人的对话中，被轻描淡写地跳过，但秋山理沙却在心里把它牢牢记住了。

        现在即使好奇，还不敢触碰的事情，也许以后有一天，她能更加轻松地问出口？

        嗯……或许，永远不可能吧。深究别人的过去，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那种什么“我想要更加了解你，所以请告诉我吧。”这种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

        -

        几个黑衣人将秋山理沙的东西，从原来的房间搬到了这里。

        五林步抱着小橘猫，将猫放到秋山理沙面前的地毯上，小橘猫面对陌生的环境，又一溜烟，跑到墙角去了。五林步想去把小橘猫抓过来，但秋山理沙阻止了他。

        五林步疑惑：“你不是很喜欢它吗，那为什么不把它放在身边。”

        “喜欢是喜欢，但你看，小橘都炸毛了，我们别去闹它了。就让它待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吧。”秋山理沙说道。

        中原中也：“小橘？”

        秋山理沙炫耀道：“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因为它小小的，很可爱，所以是小橘。而且这个名字还挺好记的，你们觉得呢？”

        中原中也：“挺好的。”

        五林步深思：“可是这名字有时效性。现在它是小橘，可金渐层的体型，大家也是知道的。以后是不是还得改名叫大橘？”

        “步，你闭嘴。”中原中也说道。

        五林步惆怅望天。行吧行吧，就欺负他一个老实人呗？

        惆怅归惆怅，工作还是要做的。五林步说道：“秋山小姐，你放在那个房间里东西，我们全部都给你搬过来了，你看看，有少吗？”

        秋山理沙走过去，看了几眼纸箱，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取出她的背包，里面有她的语录本，“就是这些，辛苦你们啦。”

        手指摩挲着蓝色的本子，思及刚才梦中的场景，秋山理沙下定决心，不能再拖了，必须找到母亲，否则她无法安心下来。

        秋山理沙这次会来横滨，就是因为人间失格告诉她，他找到了母亲的消息。在网上失去联络的现在，她需要当面找到人间失格，询问她母亲的消息。

        她转身走到中原中也面前，弯腰恳求道，“中也，拜托了，我想要见人间失格。你能带我去吗？”

        “人间失格？”

        五林步大惊失色。他没听错吧？人间失格！？提到这个名字，mafia当中无论是谁，都只能联想到那个人——中也大人的前搭档，太宰治。

        中也大人和太宰先生关系差得要死，一见面就互掐。在中原中也面前提太宰治？

        提及太宰治就算了。而且，你还请求中原中也带你去找太宰治？这已经称不上是雷区蹦迪了。秋山小姐，你这是在找死啊，请珍惜生命。

        五林步连忙观察中原中也的脸色，他必须在中也大人控制不住怒意前，阻止中也大人。

        秋山小姐毕竟还是我们的任务对象，冷静！咱们一定要冷静！实在不行，他再去暗杀一次太宰先生。

        哦，虽然他也杀不死太宰先生：）

        但面对领导，该做的还是必须做给领导看的，面子工程还是很重要的。他必须向中也大人证明，他真的努力过了！只怪敌人太强大。

        五林步擦汗。

        听完秋山理沙的话，中原中也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为什么要找那个家伙？”

        秋山理沙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问他。”

        “很重要的事？”五林步边念叨边回忆起，前些天，中也大人让他去确认太宰先生的存活状态。

        当时五林步到了侦探社，经历一番差点就要干起架的场面后，太宰先生像是算好时间般，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他走出火星四溅的侦探社。

        临走前，太宰先生还让他转告几句话给中也大人。

        ——“那个孩子，要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请让她亲自来侦探社找我吧。如果别人来问的话，我没有回答的义务哦，我只会听美丽的小姐的请求。”

        当时五林步还很费解，太宰先生说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

        现在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五林步倒抽一口冷气，他看了眼中原中也，又看了眼秋山理沙。

        好家伙，他现在可能在白学现场！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对少女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你见到他的。但现在还不行，太危险了，你现在的悬赏金已经高达一百亿，接下来，会出现更多敌人。”

        秋山理沙不是强人所难的孩子。目前形势严峻，她不想再给中原中也添麻烦。她点头，同意过一段时间再说。

        两人还算和平地结束了对话。

        五林步一怔。

        他这才刚刚开始吃瓜，怎么就结束了？就这？就这？这里不应该是“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不对，如果太宰先生早在秋山小姐到横滨前就认识她，那么这句名台词，应该是太宰先生来说的。

        不管怎么说，事情没像五林步预期的一样，发展成白学现场。

        五林步想起昨天中也大人对他说的话。

        ——你想多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秋山理沙，她是最让我头疼的人。

        难道正如中也大人所说的一样，他不喜欢秋山理沙，所以，也不在意秋山小姐想去见太宰的事情？

        五林步有些遗憾，他本来还觉得中也大人和秋山小姐很般配，现在看来，果然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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