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再见故人

“敢问指挥使大人留无双有何指教？”夜无双抱拳，此刻那银枪都指挥使陈无极已转过身来看着夜无双，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陈无双，我且问你，昨夜得知战报之后，我连夜调看了你的征召令，上写陈无双，幽州延庆人氏，十七年华，会些枪术？这些你可认？”陈无极问道。

夜无双暗自思忖，这是试探与我，还是身份真的暴露了！便施礼恭敬的说道，“回指挥使大人，征召令上所写属实，敢问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大胆！竟敢谎报来由，诓骗与我，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可治你欺军之罪！”陈无极怒喝一声，夜无双心里一惊，难道真的暴露了！陈无极盯着夜无双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连夜派人去延庆遍查陈姓人氏，结果查无此人，你到底是何人！难道是敌军派来的细作不成？”

夜无双见状知道隐瞒不了，便如实相告，“大人，无双隐瞒身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绝无谋害汉军之心，请大人明察！”

陈无极盯着夜无双看了半晌，哀叹一声，“哎，如此武艺却甘愿入预备营做那区区预备役，说你无所图，任谁都不会信你，我且问你，你如实相告，你到底是何来历！”

夜无双见隐瞒不了便如实说道，“大人，我乃江陵人氏，此次前来幽州是为了探查十七年前家族灭门之事，在江陵查到线索有关幽州军，便假冒燕人入伍，误打误撞进了银枪都的预备营。”

“原来如此，十七年前，你本来姓氏为谁？难道....”陈无极闻听此言，也是一惊，“你原名可叫夜无双！”

夜无双抬头看着陈无极，目光灼灼，面露激动之色：“大人，你怎知晓！”“哎，天意啊，天意！好之兄，我的好兄长，你的孩儿我终究还是寻到了！”陈无极上前两步，近身仔细端详了夜无双，“与你父亲果然有几分相像！”

“大人，你与家父认识？”夜无双此刻紧握双拳，在幽州苦寻多日未有结果，今日终于再遇故人，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来，孩子，过来坐，我与你说一说你父亲与我的事情。”陈无极招呼一声，将夜无双迎到上首位旁坐下，亲手斟了一杯茶递上，“无双，莫急，此事说来话长。”

陈无极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缓缓说道，“与你父亲初次相识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了，那时你父亲二十几岁年华就以上将军之姿坐拥江淮六州之兵马，一时间风头无两，北御辽族，南抗夏丽，战功赫赫。那时我不过一军中百夫长，隶属幽州部，偶然机会随当时的幽州巡抚刘嵩进汴京面圣，与你父亲结识。再后来辽贼百万大军压境，是你父亲摔江淮六州兵马支援燕云十六州共抗外敌，当年盖世之英姿我还历历在目。可惜，那时各部兵马都有自己的心思，并不齐心，不然八十万汉军能让辽贼夺了燕云北境十州去！可恨啊！”

无极如此激动，便安抚到，“指挥使大人，莫要动气，天下纷争，勾心斗角在正常不过了，不然我父亲也不会被奸人迫害了！”

陈无极一听又是哀叹一声，”提及此事，我更是恨自己无能！你可知当时我幽州部派一队人马刺探辽贼军情，正是由我带队，我们一行百人到了蒙州边境，刺探到敌军有异动，辽贼正策划欲起兵攻打蒙州，当日我等得知后，便想快马赶回禀报，谁知被敌军发现，上万人马将我等围个水泻不通，命悬一线之际，正在蒙州镇守的好之兄得知后，摔五千兵马来援，硬生生将我等救了回来，因此事还被奸臣参了一本擅离职守之罪，军中各部将领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药，齐齐上奏，说好之兄目无军令，罔顾军纪，私自派兵救援，造成了重大伤亡，蒙州失陷后，好之兄便被朝廷召回，卸了兵马元帅一职，好之兄走后，燕云北境接连沦陷，才到了今天这般田地！这帮奸人着实可恨呐！”

“无双，如今你已入了银枪都，今后在我面前唤我陈叔便可，十七年前我见你父亲最后一面时，他已是一名贩夫走卒，这世道啊，英雄不得志，小人长戚戚，我得知江陵夜家被灭门之时，派人查询数年，毫无头绪，如今你说与幽州军有关，此话有何实凭？”陈无极问道。

听陈无极叙先父往事，叹了一声，“莫不是功高盖主，那皇帝故意为之罢了！陈叔，小侄有几事不明，还请解惑。”“但讲无妨。”

“陈叔为何一听我姓名，就知我是先父遗孤，其二，我父亲有无向你提过是何人陷害于他，其三，我父亲曾经向你说过夜家玉佩的事情吗？”夜无双连发三问。

陈无极听后淡淡一笑，“这天下有如此武艺，又姓夜之人，我想不出除了好之兄的遗孤之外还有何人，更何况十七年前好之兄来幽州与我长谈，除了聊往事之外，走时还提及嫂夫人刚诞子嗣，唤无双，有如何巧合之事吗？这第二个问题，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好之兄当年的威望地位，能害他之人寥寥，除了当朝皇帝，也就是如今的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当朝宰相，曾经的幽州巡抚刘嵩等人了，好之兄与我说过，当年他解甲归田，带着夜家亲信埋名江陵之前，追杀之人皆是军士，而上述几人都有如此实力调动军中高手，但具体何人，我却不得而知，若是知晓，拼掉我这条性命，也定为好之兄讨个公道！至于这第三个问题，你与你看样东西。”

陈无极起身去了帐中唯一的一处木台，那木台下方有个暗格，将那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无双，你看，这是你父亲临走前交由我的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夜无双接过那布段，已经泛黄，说明很有些年头了，夜无双打开一看，上面居然是夜家雄配的草图，上面还有一行小字，顺州起始。

“陈叔，我父亲当时未曾说明此图有何用意吗？”夜无双问道。“未曾说明，只是留下一句话，我也参悟不透，龙出渊可得之。”陈无极思索着说道。

“龙出渊可得之。我想我父亲为何将这副草图交于陈叔叔了。”夜无双略一思考便有了推断，“陈叔，既然我父亲愿意把雄配的草图交于你，说明我父亲极为信任陈叔，这玉佩我在江陵查探之时得知一个惊天秘密，说是这玉佩中暗藏大唐的宝藏地图，我夜家百口被灭与此脱不了干系，当年灭门元凶之中就有江陵军鹰卫都的人，而且小侄发现鹰卫都与幽州军关系颇为紧密，因此才来幽州查探。只是这顺州起始不知是何意？”

“无双，你此话当真！”陈无极一听此言，又惊又怒，惊的是夜无双的父亲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于自己，可见信任至极！怒的是夜无双如今查出灭门元凶竟是鹰卫都之人，“既然如此，来日我便发兵，攻打江陵，斩了鹰卫都那帮杂碎！”

“陈叔莫急，此事从长计议，那鹰卫都也有五万兵马，江陵易守难攻，而且银枪都此刻镇守幽州东部，与辽贼对峙，若是为了私仇而弃幽州百姓而不顾，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夜无双盯着陈无极振振有词。

“将门之后啊！非凡人尔！好之兄有子如此，当自豪！”陈无极感慨一声，“说起顺州起始这件事，我倒想起来一桩旧事。十年前，我幽州部在顺州策反了一位将军，当时那顺州刺史郭简诞辰，我便想起你父亲交于我的这副草图，命人打造了一副图上样式的玉佩交由那位将军送去刺史府当做贺礼，观察郭简有何反应，谁知那郭简比我还一头雾水，后来那位将军在幽州军攻打顺州的时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刘仁恭才能这么轻松的破幽州，好景不长呐，没过多久辽贼攻打顺州，那位将军就战死了，造化弄人。”

“原来如此，那么事情就说通了，我在四通镇结识一位义兄，他曾经与我说起顺州府的事情，说是有一位将军送过这玉佩给刺史府，原来是陈叔安排的，真是天意难测！我就是顺着这条线索摸到幽州军来的！”夜无双此时恍然大悟，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

“哦？结识了一位义兄，能让你称为兄长之人，想必也是不凡之人，改日可引见引见，另外那玉佩是否在你身上，若是定要保管好了，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另外方才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事，现任江陵节度使叫苏广天对吧，以前是幽州军的一个百夫长，我还见过。据说好之兄与他关系也是不错，你在江陵可与他相谈？”

夜无双一听到苏广天，就想起了一道倩影，不知在江陵可好？于是夜无双将在江陵发生的一些趣事，包括在苏府里应聘护卫等，细细讲述给了陈无极听，当然隐去了王家，郑家的事，曲荷，王猛等人的存在，少一人知道，他们就安全一分，况且这陈无极只是初次相见，也不知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无从考证的事情，夜无双向来小心谨慎，这也是来幽州前，曲荷千叮咛万嘱咐的。而当陈无极听到夜家灭门执刀人东方镖局被灭时，大喝一声好！

至于为何要向陈无极透露玉佩宝藏的事情，有两个目的，第一若是陈无极是父亲至交，那么他有资格知道这个事情，日后说不定有助于自己，第二个目的就是想试探陈无极，若是他不怀好意，那张图是抢夺而来，那么今后他一定会时刻盯着自己身上的玉佩有所行动，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挖出当年陷害自己父亲的奸人。

于是夜无双便告诉陈无极，玉佩保管的十分妥当，这话其实也没错，陈无极此时应该不知道玉佩有雌雄两块，这个事情只有夜无双，曲荷和郭荣三个人知道。当陈无极问道夜无双接下去有何打算时，夜无双有些踌躇，送玉佩的将军已经查明，战死。故人陈无极口中的线索不是很多，略一思索便说道，“陈叔，有两件事，小侄想拜托陈叔，第一，以陈叔现在的地位，查探幽州军与江陵之间的联系更为方便，另外朝堂之上定有奸人，陈叔也更方便接触，重点就是当年都有谁知晓玉佩宝藏之事，我敢断定，先父被陷害，夜家被灭门，一定与此事有关。陈叔可应否？”

“无双贤侄，我陈无极定当义不容辞，一定给你和好之兄一个交代，此仇不报，我愧对好之兄啊！”陈无极面容真挚，丝毫看不出虚假之意。夜无双暂且信了他。

“陈叔，目前暂无战事，这银枪都伍长的位置，我推荐长毛接任，我与义兄有约，来日若回幽州，再来拜访，如何？”夜无双此时做了一个决定先去寻郭荣，有事交代于他。

陈无极略一思索，“这刚见面就要分开，是否太急了些，不如在军中多待几日，一边查探一边让陈叔带你熟悉熟悉这幽州，以后大仇得报，若无去处，也可在此地安生呐！”

“不了，陈叔军务繁忙，岂可为了无双一人耽搁，那辽贼虎视眈眈，陈叔安心，我这一去拜见义兄，不久之后定会回来，先告辞了！”夜无双告退离去。

陈无极看着夜无双的背影暗叹，“当真虎父无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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