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想她的视线多停留一会

定好曲子，两个人开始准备排练，宋媛媛带着他俩走到乐器室，钥匙放进施雨璇手里就匆匆离开，她还有其她表演人员要管。

        “好大啊。”施雨璇打量着乐器室，感觉这差不多是一个阶梯教室的大小了。

        宋清河看到了大一那年他弹的钢琴，手指轻轻划过琴键，像是情人的眷恋。

        “毕竟放了这么多乐器。”

        施雨璇数了数:“也是，钢琴就有四个。”

        小提琴被放在柜子里，施雨璇小心翼翼的取出，拿纸巾擦了擦，意外的发现小提琴干净的离谱。

        宋清河就没这么好运，架子鼓就大大咧咧的放在房间角落，上面堆满了灰尘，洁癖的他一下子就变了脸。

        施雨璇走近，强忍着笑递给他纸巾，帮着他一起擦，经过长达十分钟的努力后，架子鼓焕然一新。

        宋清河拿出手机，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道:“我先找找谱子，分开练，练完再和。”

        这可能是最快的方法，施雨璇没有意见，没一会谱子就出现在了手机聊天框。

        有两三年没碰小提琴，施雨璇有些手生，但试了几下也找回了一些感觉，她跟着手机上的教程一点点的扒谱，乐器室里两种声音混合，都是断断续续的。

        两个人都是专注的人，一旦投入一件事就没心思放在别的上面，施雨璇站了两个多小时，腿都站麻了，她给自己放了一个十分钟的小假，坐在了钢琴椅上。

        宋清河一直都是坐着，手上的动作时不时停一下，同样的时间，他已经彻底离开了教程，盯着谱子一点点顺，忘记了就低头看一眼，再抬头重复两三次记住。

        这还是施雨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别人打架子鼓，内心赞叹:确实帅啊，尤其是宋清河本身就有天然脸蛋滤镜加成，本来就帅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更好看了，黑色半袖下恰到好处的肌肉轮廓清晰，皮肤白皙但不显羸弱，随着击打的宋清河身体随着轻微摇摆，严肃冷峻的脸深深的吸引着她的视线。

        一声重响，施雨璇回神，仓促的把视线挪回手机上，和宋清河带着笑意的眼神完美错开。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休息的时候不停下。

        施雨璇开始练了，宋清河却停下了，他撑着下巴看。

        施雨璇体型偏瘦，今天没有把头发束起来，因为碍事被她随手的别在耳后，眉眼低垂看着桌子上的手机，肩膀处肌肉绷紧，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耳朵下面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牢牢的把宋清河的视线钉在上面，心跳顺着血液到了耳边，宋清河感觉刻在骨头上的喜欢似乎更深了。

        短短二十分钟两个人都心满意足，训练继续。

        一天的努力下来两个人都有了点底，虽然不能完全脱谱，但也差不多了，再练一天就能脱谱准备合奏训练了。

        走出乐器室，施雨璇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骨头。

        农科院和动科院很多课都是错开的，林林总总算起来，这个星期可以合体排练的时间基本都在晚上，还好都是大三人，没有晚自习了。

        施雨璇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半躺在椅子上，夏雪把酸奶吸管递到她嘴边，肌肉记忆让她张开嘴吸。

        林倩扒拉了一下她无力的手，有些好奇:“你这一下午都去哪了”

        “排练，开学典礼的节目。”

        夏雪猛的拽下自己的酸奶，吸管还被施雨璇咬在嘴里:“节目你什么时候报名的”

        “我是充大头的，他们差一个节目，把我和宋清河补上去了。”

        林倩和夏雪对视一眼，同时蹲下抱住她的膝盖:“你真倒霉。”

        施雨璇:“”

        施雨璇:“谢谢你俩的同情啊!”

        夏雪拍拍她的大腿:“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林倩疑惑:“你们俩课也没有几个重合的吧，什么时候训练早八以前还是晚六以后”

        “当然是晚六以后。”

        林倩，夏雪:“哇哦——有点东西。”

        施雨璇坐了起来:“你俩快把脑子里的垃圾都倒出去，别说了，快扶朕去食堂吃饭。”

        合奏第一天宋清河就因为专业临时开会迟到，到乐器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施雨璇正在自觉排练，三天的练习时间让她拉的很娴熟，动听的音乐缓缓流出，宋清河停在门口听完才进。

        他进门就道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施雨璇摇摇头，宋清河在开会的第一时间就给她发了消息，她没气:“没事，不可抗力，理解理解。”

        宋清河把手里的书包扔在窗台上，一边向着里面走一边说:“我先练一次，然后合奏。”

        这明明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却有着惊人的默契，一曲结束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两字，她俩真正认识的时间不过一个月，却在合奏上有着这样惊人的默契，每一个重音每一个停顿两个人都能保证同步，这真的不像是第一次合作。

        “我的天。”她喃喃出声。

        宋清河握紧鼓槌:“再来一次录下来发给宋媛媛，让她看看还有没有问题。”

        “行。”

        两个人又完美的演奏了一次，把视频发给宋媛媛，然后并肩坐在钢琴椅上等着回应。

        不是偷懒，是怕自己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

        宋媛媛没有立刻回复，估计是有事，两个人等了一会被无聊吞噬，尤其是施雨璇，她感觉要长犄角了一样，干等着浑身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宋清河因为攥鼓槌微微泛红的手，问道:“宋清河，你当初为什么要学架子鼓啊”

        这个问题一出宋清河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半晌才开口:“因为羡慕一个人。”

        这个回答出人意料，施雨璇疑惑宋清河这样的人都会羡慕别人吗？

        说到学架子鼓的原因，宋清河就止不住的从心底往上翻苦水。

        高二的那个冬天，好像全校都接受了施雨璇和靳见瑜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就连学校的老师都不再管，在意这件事的只剩下宋清河和高子孟。

        宋清河早就过了反应过激的那段日子，只剩下经久不散的难过，每次看到拉着手的两人从自己面前经过，他就要失神，被跑着打闹的其他学生撞到都缓不过来。

        一次两次还好，但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高子孟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在晚餐的时候把宋清河带到施雨璇班门口，逼着他看里面的情景。

        施雨璇和靳见瑜肩并肩坐着，靳见瑜打游戏，施雨璇一点点的把手里的寿司喂到他嘴里，眼睛里闪烁的都是喜欢。

        她从小就是万家宠爱的小公主，从上学就一直都是男生追捧的对象，什么时候这样放低过自己的位置

        宋清河狼狈的甩开高子孟的钳制，猛的向前走了两步，背影笼罩着落寞，屋内屋外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可宋清河不是那个好命的。

        高子孟走到他身边，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清河，你到底还要洗脑自己多久她是真的喜欢靳见瑜，就算不是靳见瑜，也会是那个类型的其他男生。”

        宋清河推开他的手，径直走进卫生间，难受的想要干呕，扶着水池一次次弯下腰，高子孟看着不忍，不停的轻拍他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清河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洗脸，高子孟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把头发撩了起来。

        高子孟心里一咯噔:坏事了。

        宋清河眼睛通红，水滴顺着下巴滑落，发狠的出声:“那我就变成她喜欢的类型。”

        他说到做到，从那天开始高子孟很明显的看到他变了一个人。

        宋清河先是模仿靳见瑜剪了头发，精致的眉眼露出，头顶微微露着青皮，后来又得知靳见瑜在酒吧乐队打架子鼓，一腔孤勇的报了班，这一顿折腾一直持续到期末，白天上课，晚上学架子鼓，宋清河瘦了一圈，从内到外都变了一个人，外人可能除了发型看不太出来，但高子孟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高子孟再一次看到宋清河模仿靳见瑜穿衣后忍不住发问:“值得吗？她现在有男朋友，你再变她也不能分手和你在一起。”

        那天天气很冷，大风卷着雪直往脖子里灌，高子孟永远都记得宋清河那句话，里面是滚烫的情意。

        “我只是想让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

        后来期末考试那天，施雨璇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但几乎只是一瞬间又挪开了，漂亮的眸子犹如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接着宋清河看到靳见瑜从自己身后走出来，施雨璇几乎是一瞬间就笑了开了，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抱在了一起。

        他听到施雨璇满眼星星，撒娇似的:“你今天好好看啊!”

        她不是喜欢这个类型，只是她喜欢的靳见瑜恰巧是这个类型。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清河几乎要崩溃，他考完试就冲回家，高子孟担心紧紧跟着，只见他失控一样的径直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把最近买的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发泄一样的用鞋踩，用剪刀撕烂，脸上却一片冰冷，没有任何表情，犹如一个被感染病毒的机器人无声的控诉。

        高子孟被吓到，连阻止都忘了，直到宋清河慢慢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终于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宋清河。

        “清河，你冷静点。”

        宋清河挣扎两下无果，脱力一样的停下，嘴唇气的干裂，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子孟，我真的没办法了。”

        那天的宋清河满身颓唐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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