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吃的？”

        “笋丝面、三鲜面、肉酱面、卤肉面、葱油面、阳春面”

        “来两碗卤肉面！”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夏黍走到店里，喊道：“卤肉面两碗！”

        徐娘没有抬头，手上已经有动作了，只见她快速的下面，捞面，盖上卤肉，一个大碗里舀两勺高汤，撒上葱花，放在台面上。

        夏黍收好面钱，桌子一抹，拿着空碗放到洗碗盆里。立马去端着两碗卤肉面走出来，热情的招呼道：“客官，你们的面好了，请慢用~”又赶紧去盆里把碗洗了。

        在家里没折腾出什么新花样，徐娘就喊她过来学习下怎么做生意，还能教她做面。夏黍来了两三天，就体会到了徐娘的辛苦。她这食肆生意太好了，也不知道平日里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这几天夏黍洗碗都麻利了，算钱也快了起来。

        过了中午饭点的热闹，人才少了点，徐娘就可以教她做汤面了，然后两人轮流吃了迟来的午饭面。

        徐娘去解手了，夏黍就替她在灶台前忙碌着。

        “嘿！夏黍”正端着一碗面给客人，就听见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夏黍连忙抬起头往前方看去，眯了眯眼，冲着少年招招手：“外面太热了，进来坐吧，我给你倒碗凉水。”

        宋玉树走了过来，夏黍拿了块儿新的布帮他把桌椅擦了一遍：“坐吧~吃了没？”

        见宋玉树摇了摇头，夏黍让他等着，给他弄了碗卤肉面，端到桌子上：“喏~请你吃兄弟我亲手做的面，可得好好品尝这手艺！”又拿了双新筷子给他，低下头附耳小声说道：“碗和筷子都是新的，煮过杀菌了，放心用。”

        宋玉树两眼含笑，拱手道：“多谢我的小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先忙一下，等会儿闲了找你聊。”

        徐娘回来，看见门内桌子上坐着一个玉面少年，正细嚼慢咽的品味着一碗卤肉面，举手投足间尽显斯文气息，瞬间觉得自己的店面升华了一个层次。

        赶紧进去，侧身掩面，小声的问夏黍：“这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稀罕的很。”

        夏黍笑着说趣道：“这就是你惦记的集贤书院的学子，偶然间认识的，今天来找我，这忙的还没问他什么有事儿。”

        宋玉树正抬头看过来，碰巧徐娘转头看向这处，颔首微笑。

        “哎呀~这笑起来更好看了，你还在这煮什么面，赶紧过去理理人家！”徐娘把她赶出了灶边。

        夏黍擦干净手，在宋玉树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味道怎么样？”

        “极好的，这手艺莫不是从石头里就开始修习了吧”宋玉树挑眉微笑，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下嘴巴道：“你看我这一碗都吃光了。”

        夏黍自信的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有品味！”

        “我看你店里现在没那么忙，我这旬假就一天，方便出去散散步？”宋玉树问道。

        夏黍当然觉得没问题，跟徐娘说了声，在她促狭的眼神中，跟少年郎去散心了。

        两个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河堤旁，有树木挡着，此处倒是凉爽。

        宋玉树把身上背着的布袋子递给她，说道：“上次我看你很想习字，给你带了本《三字经》和一套笔墨纸砚，都不贵，你可以先用树枝在地上对着书上的字比划，熟练了再写在纸上。到时候有时间我再叫你念。”

        夏黍哪里好意思收，摆摆手推拒道:“这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又找了个理由：“你看店里那么忙，我也没时间学。”

        “你刚刚还喊我兄弟呢，兄弟间客气什么。你请我吃面，我不也坦然接受了。一点心意别客气，我还想着下次出来，让你带我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呢”宋玉树走近一步，把布袋子挂在夏黍身上，勉励道：“好好学习！”

        两个人又聊了起来。

        “话说你没别的朋友吗，怎么只找我玩？”夏黍看了眼少年郎的脸，心想：不应该啊。

        宋玉树叹息道：“就书院那群呆子，无趣的很。要么是做学问的，天天就知道埋头苦读；要么就是蹴鞠、捶丸、骑马、射箭、投壶”

        夏黍表示不理解，回道：“这么多事情做还不好？我一个都没玩过。”

        宋玉树指了指运河上来往的船只说：“你看那些船，初看觉得有意思，要是天天坐在这看往来卸货，就会觉得是寻常事了。”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又问一些书院学子经常做些什么。然后也给宋玉树分享了一下她跟大壮他们打猎的故事。

        夏黍讲的绘声绘色，宋玉树眼里有光，直呼：“我基本上都是待在书院里头，打猎倒也去过。这城内的山上没有什么动物，都被官府清理干净了。我们都是去城外的山上，每次都是一堆人，打点野鸡野兔。多数时间还是在书院里头学射箭，没见过用竹枪打猎的。”

        “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有时间我也带你体验一下我们平日玩的一些东西。”

        “对了，你几岁，我看下是称呼你宋兄还是宋弟。”

        “我是十五。”

        “那就是宋兄了。”

        “”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也过去了不少，宋玉树说自己得回书院了。夏黍觉得他俩确实投缘，又聊得来，依依不舍的道别。

        回去又和徐娘忙了一阵，收拾好铺面。回去的路上徐娘还拉着她唠嗑，对于两人相识的过程很是感兴趣。

        “要不是你穿着男装毫无破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听着徐娘戏谑的话，夏黍摇了摇头道：“就算他知道我是女的，也不可能喜欢我。你看我这皮肤也不滑嫩，人也不白，大字不识一个的糙人。放着那么多娇嫩的小姐们不喜欢，眼神得多有问题。”

        徐娘真诚的看着她说：“你可别小瞧了自己，萝卜青菜懂不懂？在我眼里你很好。”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关上门，夏黍抱住徐娘：“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为了表示她的喜欢，“吧唧~”在徐娘脸上亲了一口。

        “哎哟~不害臊！”整的徐娘脸都红了，追着要捶她。院子里欢声笑语~

        “诶~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秦家啊，秦家招帮闲，一个月五两银子呢！”

        徐记面馆的桌子上，有人正火热的谈论着城内的最新消息。隔壁正在吃面的人，听见这月钱，赶紧端着碗凑到过来问道：“这么多！不识字的要不要？”

        “去去去，以往那些大户人家招帮闲，会读书写字都是基本的，消遣玩乐你也得会。”

        “当年俺娘要是生我的时候没把我脑门挤了，俺也得是个读书人”一位络腮胡壮汉仰天叹惜。

        正在擦桌子的夏黍：噗！这位大哥想法很奇特啊。

        又听他们聊到：“不过这次确实不一样，只有一点要求，其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说面谈选人。你们猜是什么？”

        “琴棋书画？”

        “骑射御礼？”

        “”

        “翻跟斗？”

        夏黍转头一看，果然还是这位两百多斤的大兄弟。

        只见起头的人摆了摆手，故作神秘的把手放在嘴侧。围观的人群赶紧把耳朵凑进了听，夏黍也竖起耳朵贴过去。

        “女的！”突然大声的说出这两个字，距离近的人吓了一跳，同伴都忍不住锤了他一拳。

        众人：切~

        各回各桌，各吃各饭。

        夏黍见人群都散开了，拿着一小碟酸萝卜放到刚刚聊天的那桌：“请您吃。”见刚刚起头的吃了口，便问道：“能问下什么是帮闲吗？”

        “这帮闲就是陪着那些有钱人玩，主子高兴了，还会有赏钱”他上下扫了眼夏黍，说了句实在话，“小兄弟，就算是要男的，就咱这种平头百姓也没啥希望，别惦记了。”

        夏黍表示自己只是了解一下，道了谢，就又去忙碌了。

        晚上跟徐娘聊天，说想去秦府试试看，徐娘表示一点都不意外。

        “你穿女装去表演扛百斤大米，相信她们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徐娘拍了拍夏黍的肩膀，“真诚”的鼓励道。

        半夜夏黍的房内。

        一棵高大的树木上头挂满了银子，夏黍激动的爬了上去，摘下一块大银子，仰天长笑：哈！哈！哈！我发财了！！！

        大靖朝，又多了一个在睡梦中傻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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