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得志猖狂奴 （1）

　　东玉：“被掳女童肖宝的爷爷肖老头同赵通达是世代相识的街坊，赵通达已有二子，可他特别喜欢肖宝儿，经常接肖宝儿到家里陪儿子文儿玩，据肖老头交待，出事那天，赵通达还专门给肖宝儿吃了一个柿饼。他一直想再要两女娃娃，奈何妻子年岁已大，又是个醋缸子，不准他纳妾，这事大宁坊人人皆知，封氏口供，他们夫妇俩也曾为善缘堂捐过银子，赵通达也曾去过善缘堂物色女孩儿，他曾对封氏说想明年就对老头肖家提亲，让宝儿和次子赵晓文作娃娃亲，封氏嫌肖门贫贱，一直不同意，所以封氏笃定赵通达是为救肖宝儿英勇就义的。“

　　鉴真点头道：“孙强同洛氏放心地将三个女孩儿交给赵通达，不想赵通达把钱看得更重些，转头便把女孩儿交了出去。肖老头的供妆说，赵通达自称曾经在应大人遇害前一刻为应大人办过差事，如果凶人因为报复应书美告妆之事，在报复之际，发现了赵通达与应叔美有往来，认为赵通达背叛了他，便设计事龙抬头之日杀了赵通达，顺便一并掳去了肖宝儿。“鉴真激动地说：”这么说，只需找到赵运达那相于，便可找到那叫火云桥的凶人，此案告破，我立下头功了。“

　　说罢仰天大笑起来。

　　东玉看了他一眼，难得没说话，只待鉴真大笑过后，叹气道：“你却不知，大约一年以前，西市有家香铺出了件事故，伙计贪杯，不防烛火落入香油引起大火，整个铺子连人带帐薄烧得干净，东家得知后，当场气极攻心而亡。我也是今日想起来，一年前西市的香铺离奇着火一案，便又翻了卷宗一查，那正是赵运达的香铺，。“

　　场中一片静默。东玉慢慢端起药茶小口抿着，望着呆坐于地的鉴真，静待他的提问。

　　鉴真喃喃道：“赵通达自是认为是罗刹妖杀了他堂弟灭口，要为他堂弟报仇，赵通达也知道主谋非常人，故而大理寺不管此事，适逢故交应叔美大人调回长安，升任督察御史，能在上头说上话，便向其通报此事？”

　　东玉点头：“本座以为如此。”

　　“可这条线终归是断了，这里蜉蝣推断对了，恐怕孙强已遭不测，那三个女孩儿跟着他也是凶多吉少了，再加上其他知情人一一离奇死去，根本无人替她们击鼓鸣冤，”鉴真恨恨地捶地，豁然起身来回又看了一遍卷宗：“那凶人以洛氏死后化作罗刹妖为借口，那再杀一个林南加就罢，为何又要灭了整个林府？不解！“

　　“可能是怕这个秘密扩散，所以全府通杀，也可能是…...”东玉摸着下巴：“你第一次拿刀杀人时会不会手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失误？“

　　鉴真立时想起敖试时的可怕情景，面色一白，冷哼：“难道你不害怕？”

　　东玉想起童年那激动人心的时候，立时裂开一个大大的狞笑，露着大白牙，欢快道：“一点也不怕。”

　　鉴真“噫”了一声，嫌弃地拔了鞋跟，往东玉扔去。

　　东玉稳稳接下鉴真的大鞋，道：“师傅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就跟练功一样，练第一招总是不像样，需要勤加练习，杀人亦是如此，我以为拂晓庵和善缘堂纵火的凶人兴许不是灭林府的凶人，不是同一个，不过都拜火云桥为师，前者仅用了迷药放火，而后者在林府那是那个凶手可能是第一次做仪式，不过用得是同一种幻香，许是幻香药剂量没掌握好，总之没有放倒林南加，林南加还能爬起来到处呼救奔走，惊动了满府中人，所以他的身形被很多人看见，逼得那凶手不得不屠灭满门，结果药剂过重，整条街上，毒死了很多条狗，街坊也都日上三竿才醒，。”

　　鉴真目瞪口呆：“平时师傅老说你一脑袋脓水，我以前总还不信，觉得你和你的毒手偶尔犯个混别的也没什么，可现在信了，这些只是你的瞎推论。“

　　东玉摸着渐渐眩晕的头，指着每一个案件中最下面标注的死亡人口：“可能是瞎推论，也可能不是，接下来曲江池江家全灭、永和坊安家父母双亡，再后来的渐渐的是不是死去的人口越来越少，再到最后的苦主赵通达以外，基本上都是女孩子被掳，全家上下竟直至次日才发现，也因此保得性命，证明凶手在不断练习中，渐渐掌握了剂量和杀人的熟练度。我们内卫何尝不是如此。”

　　鉴真夺回草鞋：“所以最后，那凶人杀了赵通达，但不想差官通过赵通达发现案情，于是掳了肖宝儿作掩护？那为何后来又要掳于府千金，就算于府再不济，那也是一品大员啊？这也太打草惊蛇了？“

　　东玉摇头：“这里我也想不太通，他为啥要劫走小猴子呢，刀断水说凶人要引起八方风雨，当年的火云桥再高调示于人，可所拐女童皆是普通百姓。何况忠勇王为了大塬朝马革裹尸，乃天下头一份的忠勇之人，连太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迫害于府，他怎么敢劫走小猴子呢？也许他在传达一个信息，就像杀掉应翰林一样，在作一个警示，可他想警示谁呢？

　　“许是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了，”鉴真嘲讽道，顺手拔着未及清理的浓密大胡子，嘻嘻笑道：“你跟着这凶人入了西川王府？岂不是火云桥是西川王府的，一位一品郡王掳走了另一位裘二品郡王的小妹妹，这可真是千古一案啊？这群畜牲就这到底掳掠了多少女孩子？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们又去了哪里？”

　　“有特殊意义的女童应该有20人。”东玉指着折梅的资料：“你看，柳淑前辈所涉卷宗里查到有20人，罗刹妖窥探善缘堂的16个孩子，又在民间另掳掠了4个，包括小猴子，也是20人，这二十人想必是有什么特殊意义，这些女童是死是活，无从知晓？所以推演还是需要比对宝印阁的折梅前辈关于火云桥的详细卷宗。”

　　鉴真：“你待如何？”

　　“一个月前，虬堂座在东西两营的会审中百般阻碍，有意不想破案，我以为就像师傅说得，内卫断案，就恐牵连前朝朋党争斗，如今东营不好过，自是无赖推捼便好，”东玉微微一笑，用手指向墙的另一边一组线索：“至到我昨夜受伤落水，忽然想起了你虎鲨帮私贩人口一案，查到善缘堂之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其实早就明白善缘堂火焚案同后来罗刹妖案里女童被掳的联系，一旦破案，其实就证明了当年他为了抢功，没有通气我西营，冒然出手，证据链断裂，放过了那个幕后黑手，竟纵他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戕害百姓，只要我们在东营前面找到真正的罗刹妖，虬堂座将获罪下狱，而你则可以翻案得到特赦，所以他不准刀断水再继续查下去，所以我……。“

　　鉴真冷笑：“所以，你要捞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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