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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东王手札(二)(5)


  东玉像笼中的野兽一般焦急地走来走去,一时不停地问什么时候上刑,看管她的都是西卫,大多是她师弟,哪个不认得她这个毒手脓包的师姐?又有哪个敢应?只喏喏说大师兄先去审嫌疑人玉东云了,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会过来。

  东玉皱着眉道:“那证人鼠螺分明就是中了某种邪术,所说所为岂可作为证据,既未取得口供,又无实际证据?怎可武断玉东云是嫌疑人。分明就是我们内卫丢人丢到家了,怎么还要怀疑自己人?”

  “要说丢人也是你个脓胞傻缺丢人……你还有脸说,就是你那通瞎推论……陷害老子越狱,老子明明可以熬到大赦的,现在真要被凌迟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隔壁的鉴真在一边拿草棍扔她,一边大吼:“大师兄早早定下嫌疑人是玉东云,就好帮老子洗脱嫌疑,早早回堂子,大师兄安排得妥妥的,你个脓包想陪玉东云死就去死吧,可老子想活,快闭嘴吧你。”

  东玉拿手轻松弹开草棍,回头瞪他:“动机是什么?仁州玉氏的后裔,做过伪帝的替身,又是贞静皇后最得意的弟子兼义子,于新朝旧朝都是见过大世面,有大前途之人,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搁哪儿,永远都是皇室宠儿,和昌国公那种要费尽心思获得圣宠的香农不一样,要爵便有爵位,要出身有出身,要文才有文才,要前途有前途,骨子里独一份的傲气,何苦去做这种下作妖术,我想不通,不认同此结案推论。”

  鉴真:“就是因为出身好,有才情,他傲啊,他看不上做内卫啊,所以就勾引人家金贵郡主,分明想学……。“

  他本想说学摄政王扶持太后弱主,成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话到嘴边,即时咽了下去,改口道:“那个……想学那个吕不伟……晓得不……算了算了,你个脓包连吕不伟都不知道,我懒得同你讲。”

  东玉正要拔出腕匕,这才想起腕匕被收走了,便挑了根稍大的石子儿向鉴真扔去:“你别欺我读书少,谁不知道重火堂那个打铁的老吕啦,手艺好有什么用,赵师娘就是不待见他,那有什么办法!”

  鉴真受痛反攻,就在二人打得不亦乐乎,满天飞草之时,脚步声传来。东玉和鉴真及时停手,顶着满头枯草扭头怒瞪来人,竟是那凤阁舍人笑语!

  与昨夜不同,那笑语一身极正式的官帽官服来到东玉近前,身后跟着个高大武士,正是那眉毛三个麻子的武士,号李峭的。看守的两名西卫急忙施礼。

  笑语淡定道:“传圣人口喻,提审西营嫌犯96号和74号。”

  那二人面面相觑,正要搪塞,笑语已出示了睿雾令。东玉则精神一振,鉴真满面沮丧,二人一路上彼此打着手语。

  鉴真:“这个折梅不是好东西,就是他私提鼠螺才引来祸事,可见他才是祸首。“

  东玉却满面红光:“我们可以出去了。“

  果然,他们没有等来满墙的刑具和烙火盆,而是被笑语带到了高墙之外一荒野古井处,李峭躬身递上二人的四把短刀,笑语对东玉道:“折梅上官知道你心中疑或,然证人暴毙,绝非上官所为。特准你出宫查案,如今所有人以为你们三人仍大大牢之中,你只管往这边去,到得莫愁湖边,岸边有人坐船待你们,他自会引你出去。“

  鉴真:“圣人可有新口喻?”

  “未有!”鉴真和东玉一番泄气,不想笑语语峰一转:“可前番口喻亦未变过。”

  东玉哈哈一乐,三人正要分别,忽然草丛中又钻出来一个俊美青年,正是沈锦麟,他满目不信地看着笑语:“我前脚听说有人私提了那野人,我一路跟随脚印到了这里,竟是你们俩?主子爷真得放她出来?凭什么这么相信这两个野人。”

  他的话音稍响,惊动了守卫,周遭立时嘈杂起来。笑语瞪了一眼沈锦麟:“你……若担搁了主子爷的正事,我必不牢你。”

  沈锦麟面上一骇,硬着头皮说:“这怎么能怪我呢,谁让你不事先知会我一声呢。”

  笑语正想对东玉建议以她为人质出去,那李峭抢先站了出来,扬着三粒症,大义凛然道:“请东堂卫挟小人作人质,小人乃是队长,他们自会……。“

  不想东玉一早定下决心,一阵风似地来到沈锦麟面前,狰狞道:“选个地方吧。”

  沈锦麟满面悲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认命,坦然伸出右手:“反正右手已被你废了,你就浅浅划上一刀吧。”

  东玉一把牢牢捉住他的右手,在他的手腕上比划着:“这里?”

  “不行,太近了,容易出大血,上去点上去点。”

  “这里?”

  “不可,容易割伤骨头,上大臂,肉厚啊。”

  东玉嫌沈锦麟啰嗦,手起刀落,果断地选择了沈锦麟的俊颜.

  天地可鉴,东玉这回是真收手了,砍得并不很深,只是一道短短的新伤疤出现在俊挺的眉际,沈锦麟骂骂咧咧地低头拭血,正看见古井内他的照影,却见鲜血却点点顺着沈锦麟的俊脸淌下来,直淌了半边脸,观之恐怖!他万分后悔呈英雄之气,慢慢软了下来。

  笑语以为沈锦麟受了重伤,惊呼着扶住沈锦麟靠在大松子树坐下,众人大骇间,龙禁卫正循声冲来,见状更是以为沈锦麟已遭不测。

  且说那沈锦麟平素虽杖着圣宠骄横了些,然对部下还算宽厚,故众卫士皆悲愤异常,怒吼着:为将军报仇!

  说话间便架起龙禁卫特制大弩,千万支利箭直东玉和鉴真,笑语和李峭竟无法约束。

  东玉万万没想到有这一茬,有心想去看看那沈锦麟,又被龙禁卫的箭阵所驱,和鉴真二人没头没脑地使轻功来到莫愁湖,却见一灰发老者正站在一叶扁舟上,正是凭澜人。二人匆匆行了礼,便使轻功上了舟。

  凭澜人也不多话,撑起一槁,小船稳稳荡开,龙禁卫跑来之时,小船早已不见踪影。

  船棚极小,仅容东玉和鉴真前后坐着,小船驰过湖心亭后,便来到一个小梅坞,小船悄悄一拐便穿过一帘小瀑布,钻入水上林木再进入一个岩洞中,经过几处逼仄处,顶上尖石直压小船棚,不一会儿洞中豁然开朗,小船仍慢慢浮在水面上,偶尔水面上也会跃起几条极巨大的金龙,凶恶而警惕地看着来船,与墨先生身边的金龙极为相似。凭澜人便从一边的麻袋中扔出几块肉块,金龙争相抢食,不再对小船感兴趣。他们似乎都认得凭澜人和折梅,只对着东玉呲牙咧嘴。

  东玉便自告奋勇接下凭澜人的竹槁,一边撑船,一边单刀直入道:“前辈,玉东云绝不是空镜教的贼首,真正的贼首早在一开始便算计好玉东云了,因为整个大塬王朝里唯有他这个贵族的身世最为坎坷,背景也最为复杂,他是最好的替罪羊,玉东云表面温润,其实性子刚烈,但也难免会屈打成招,还请前辈带我见一面玉东云,亲自问话……。”

  “昨夜二人都受了酷刑,均未招认,你家龙副堂主也是好手段,用尽手段诈审那花贵贵,一介农女出身,恁地硬骨头,只是招了其父的罪行,也招了自己曾经杀过人,却没有说过半句对玉东云的不利证言,令人刮目相看,”凭澜人轻轻摇了摇头道:“倒是更佐证了她和玉东云有私情的流言,且昌国公府花园里还真搜出了不少女子尸骨,丫头指证这皆是金贵郡主虐杀的丫头,这便成了大大的不利,可以证明她也是空镜教的一员  。”

  鉴真欣喜道:“那些女子尸骨想必是失踪的女童?这还真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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