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降魔金刚杵 (7)(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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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高大的白衣人,拖着长长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走得近了,小猴子满心希望这是东玉,因为她记得大嫂嫂走路也毫无声息。可是那一句大嫂嫂却卡在脖子里,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东玉,也不是方才所见的白衣偶姬,这是一个但身材特别魁梧健状的男子,个子显得不成比例的高大,满面横肉,面颊处有蓝黑色的花纹,小猴子记得三哥同她说过,这是做过坏事的人的记号,叫做黥面。那男子的两只眼睛的一黑一绿,绿色的那只眼瞳呈诡异的竖状,形同猫眼,可比猫眼又大了许多,竟似虎眼一般。
那人来到小猴子面前,弯下腰似在搜寻什么,小猴子看清了,露出袍下的两只兽脚,如虎爪一般。
这一定是恶梦,这不可能不是恶梦。
其他小女孩都缩到角落中,小猴子想逃却动不了,有一个身材略高的小女孩,缩在小猴子身后的草垛里,故意把小猴子顶了出来,小猴子便滚到那个大汉面前,那大汉便一把抓起小猴子前襟,离地拎起。小猴子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小小的身体在大汉手中抖得如寒风中的树叶,滚烫的尿顺着裤脚滴落在都流出来了,那大汉的绿眼立刻一眯,顺将小猴子扔了出去,咕哝了一声:“臭死了。“
小猴子在草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疼痛感让她彻底相信了这不是恶梦,却胜似恶梦。
那大汉贪婪的目光落到小猴子劲子上挂的黄澄澄的长命锁,他只一步,便窜到小猴子跟前,将长命锁拉了下来,又将目光看向那个高个小女孩子,一把抓起那女孩的脚裸,那女孩疯狂地尖叫挣扎,那大汉冷着脸子,快速而精准地往小子孩的后劲一记手刀狠狠打去,小女孩立刻不动了,口鼻之中慢慢渗出一丝长长的粘稠的鲜血,点点滴滴落到黄白的枯草之上,她被那大汉倒拖着走出牢笼,她的鲜血一路滴去。
小猴子崩溃,再度放声大叫起起来,有人再次及时捂住她的嘴,仍是那个小女孩子,在她耳边急促地低低地颤声道:“别叫,仙使每天只带走一个,我们今天不会有事了,你不要叫啊,要是惊动仙人,他一生气就会让仙使把我们全杀光的。”
小姑娘放下手,拼命对小猴子摇着手,露出捂她口的那只小手只有三个指头,食指和中指已被齐根切断,而另一只手臂隐在袖子里,明显比断指的手臂短一截,竟被齐腕切去小手掌。
小猴子的脑中忽然想起东玉曾经说过的庆:保持镇定,慌是没有用的,观察敌手,伺机逃跑,或向外报信为第一要务。
小猴子流着泪点点头,勉力爬到铁栅栏处,伸头望去,目光所齐之处,昏暗的地牢之中一个个小栅栏里关满了光溜溜的小身影。可大家都静悄悄的,唯有低泣之声。
所有的女孩子都噤若寒蝉,一柱香后,那个被带走的小女孩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只脚,另一只被齐根切断了。被纱布包着,隐隐露出一丝绿色,似是赙上了药物,空气中漫延着一种奇怪而又令人作呕的香气。
小猴子平静下来:“这里是哪里?方才那个,长得像野兽一般的,他们是谁?“
小女孩带着一丝害怕地说道:“他们说自己是仙使,侍奉天人的仙使,天人选中了我们,那些便把我们带过来,先把我们变成光溜溜的土豆,然后帮我们成仙。”
“我不想成仙,我要回家,我要见我阿娘。”小猴子拉着那女孩子的断手:“你叫什么名字?”
“仙人们不许我们自己有名字,只给我们贴牌号,“那女孩子弱弱地说道:可我记得我姓安,叫慧慧。”
另一个更瘦弱的女孩颤声说:“1741号,你不要命啦,仙使听到会把你所有的手指都砍断的。“
安慧平静一笑,指着那躺倒在地的一只眼女孩说:“她在昏过去前,一直嚷着说自己叫肖宝儿,她爷爷以前天天带着她在东市卖炊饼。”
小猴子仔细看了一两眼,摸到那女孩瘦骨嶙峋的手腕上缚着的一根红络子,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真得是宝儿,你还认得我么,我经常跟坠嫂去买你阿爷做的炊饼,可好吃了,你还送了我一根烙子。”
小猴子想起了东玉提到过的罗刹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们是罗刹妖,专门抓女孩子的罗刹妖,根本不是什么仙人。”
“我不晓得他们到底是妖还是仙,”慧慧苦笑着举起自己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那兽人仙使每次都会切下我们身上的一件东西,这还算好的,有的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直接就被扔到那个炉子里,献给仙人。”
小猴子循声望去,果然路的尽头,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巨大的黑铁香炉,形制同每次过年,母亲带着她去庙里上香时所见差不多,可这个要大得多得多,香炉顶上刻着一朵火云纹挂在拱桥之上,正冒着绿色的火气。镂空处,赫然伸出一只未及烧尽的手臂。上面出烙着一朵火云。
小猴子吓得退后,摔倒宝儿身边,宝儿依然说着胡话,小猴子心神不宁道:“别怕,宝儿,我阿爹是大破突厥的忠勇王,我可是朝官之女呢,我大嫂嫂可厉害呢,她还有个朋友叫慧音,她们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慧慧苦笑了一下:“宝儿还醒着时,对我说,她阿爹还是燕子军百夫长呢,可他们还是挖了她的眼睛。“
慧慧指着小猴子手里的宝儿道:“宝儿快不成了,仙使留着她这条命,是因为她的眼睛特别好看,为了再挖掉她另一只眼睛。”
小猴子骇得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那些仙使,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慧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家住在十里巷,我阿爹说带我看傀儡戏,你一定也见过的,那只小人偶,我们都见过的,她和她的傀儡师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那些小孩们慢慢地大着胆子挪过来,围着慧慧和小猴子纷纷点头,小猴子看清了,这些孩子身上都短了些什么,或是没了手臂,或是没有腿,或是没了耳朵。终归是身上最好看的一部分,可已然没有一丝毛发,如同一颗颗残缺的光溜溜的土豆。
小姑娘们带着恐惧低低道:“那个傀儡师也是仙使,长得特别可怕,这些仙使们都好可怕,一点也不像仙使。”
小猴子胆战心惊地问道:“方才那个绿眼睛的是仙人吗?他的眼睛像猫、像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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