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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疑变昌蕤宫29夜雨晚来急(1)


  贵贵收回了目光,也未让他快起身,反倒端起架子,平静地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懒散道:“司官虽是内卫,这样风雨漏夜前来,甚为不雅啊!”

  “主子恕罪,今日是叶夫人一周年忌,微臣担心主子过于伤心,便斗胆前来探望。”

  “起来吧,郡主的名头不过就是门面,何苦行这大礼,”贵贵淡淡道:“我挺好的,不必担心的。”

  玉东云慢慢起身,改坐在塌上:“今日微臣已替主子到叶夫人和国舅爷坟上上过香了,阿力也跟着,他给阿彪也上了香。”

  “阿彪在府里的时候经常为难阿力,难得阿力不记恨他……阿力本来在建州好好的,跟着我们来到这长安,听说一条腿打断了,今天他来送阿爹的牌位,果然一瘸一拐的。”贵贵凄然道:“还望你看在他为人忠心的份上,给他一份差事,若他要回建州,也别为难他,借他点盘缠,让他找个地方保命活下来便好,他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

  “主子放心,阿力识字,又识草药,我为他在东营的药局谋了一份差事,东家对他也满意,”玉东云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微臣忖度主子清修,定是轻减了不少,便拿了些点心,请主子用些。”

  贵贵沉默地盯着那玉东云的一举一动,嘴角牵过一丝淡笑。

  玉东云慢慢从食盒里取出几碟点心,又在最下层取出一碧玉壶配了一只白玉荷花杯,亲手倒满白玉杯,茶香飘入贵贵鼻中,不由一阵恍然,那是自己平时最爱喝的碧罗春。

  玉东云手艺娴熟,特地双手端给贵贵,贵贵却不急着接,只是眼神微凝,玉东云心中一动,暗想这丫头还真是长心眼了,便微微一笑,亲自喝了一口,然后轻转菊花杯,将干净的一方递给,贵贵这才慢慢接过,玉东云正要说小心烫。

  不想贵贵早已一口牛饮而下,立时轻叫出声,伸着烫红的舌头。

  玉东云扯了嘴角,取来桌上越瓷茶杯倒了杯水,贵贵立刻取了淑了淑口。

  贵贵见玉东云眼神温柔,莫名地心跳又加快起来,用脚尖把那盒糕点往玉东云那里挪了挪:“独乐不如众乐,一起吃呗。”

  玉东云笑道:“多谢主子赏。”

  他轻巧地取了一块往嘴里送,轻轻咬了一个角,贵贵立刻检了一块往嘴里快速塞了。美妙的滋味很快占据了贵贵的大脑,她那伸向糕点的手便无法再停下。

  也罢,即是要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贵贵这样想着,索性下了床,赤着脚坐到塌前,捧着茶杯,和玉东云面对面,轻松道:“阿爹被我姑扔了,我也是,早不是正经主子了,别装了。”

  玉东云垂眸称是:“国舅爷毕竟触犯国法,有损皇家颜面,没有入诏狱受审,已是天家恩德了,还请主子想开些。”

  贵贵看向窗外蕉叶的煎影,疲惫地言道:“当初和你念叨着做皇后,图一时嘴上痛快,现在想想真是轻狂……你要是今日来笑我的便也罢了,笑完便走吧,只别当真就好,如今阿爹阿娘都没了,只留下我一人……我本就是一个乡下人,我姑已经看不上我了,我翻不了身了,指不定随时会杀了,你也想开些……。”

  玉东云的玉容在如水的月光下俊美得仿佛不是真,他掏出一方素帕子,贵贵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想他只是沾了破碗里的几点水,然后轻点贵贵的嘴角,专注地帮贵贵轻敷烫伤的嘴角,说道:“主子放心,微臣绝无嘲笑之意,今日来只是思念主子……这帕子里一早浸着疗伤药。对烫伤也是好的。”

  贵贵的手停了下,脑子里全是那句“思念“,怔怔地瞪着玉东云。

  玉东云看着贵贵的目光不闪不避,淡笑如初:“您也许暂时入不了太后的法眼,可是您入了君氏和旧宗氏的法眼。”

  贵贵一怔:“君氏?”

  玉东云潇洒一笑:“轩辕宗族虽无法同原氏相抗,然前朝旧臣羁绊甚广,到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反之,大塬皇族毕竟只历十载三帝,又历太祖清算功臣,元德年间又历大战,如今的圣人又无实权,空库空虚,锦绣浮华之下江山飘零,危机四伏,无论轩辕氏还是原氏,都想要拉笼另外一个朝堂外的势力,江南君氏。”

  “你是说那个我大姑姑的老部下,叫君莫问的?听说是真正富可敌国,君氏大族长,对我大姑忠心耿耿,我知道了,我大姑姑名义上是轩辕氏的义女,轩辕贞静。轩辕家想拉笼君氏?”

  “主子进益了,”玉东云点头:“您的大姑姑先贞静皇后,我的先生,确为轩辕氏名义上的义女,她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却又响当当的名字,君莫问。”

  贵贵手一抖,手上的糕点便掉了下去:“君莫问就是我大姑姑,可是大姑不是八年前就没了嘛?莫非,你是说,我大姑还活着?”

  玉东云傲然一笑:“我先生乃当世奇人,她手中的君氏虽为布衣,可商业经络遍布天下,各国政要皆为其盟友,岂能如此轻易为原氏所灭。”

  贵贵疑惑道:“当初在西川王府,他们用药折辱我们,蒙你相救,可又让我声张,我以为你是顾忌着你我的名声,要么就是看在轩辕氏是你们玉氏旧主的份上,原来,你是我大姑那边的?”

  “在旧庭朝我玉氏向来只忠心于轩辕氏,如今在新朝,理当忠心于大塬朝的轩辕皇后,可是我的先生教导过我,愚忠误国害民,好男儿理当保家卫国,忠于黎民百姓。”玉东云正色道:“如今的玉东云哪边都不站,只听从内心。”

  “我还是不明白,我和轩辕氏有啥关系!”

  ”轩辕家唯一最尊贵的,也是最适合作皇后的轩辕承露郡主无论真假都不在了,如今的轩辕氏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儿可入主中宫,除了一人,“玉东云长叹一声:“您已入轩辕族谱,正如当年的贞静皇后一样,作为轩辕氏的义女,  唯有您可以替轩辕氏继续入主后宫,重修金屏之好,主持大局。”

  “请主子放心,下个月十六乃是太后千秋节,”玉东云的眼中闪烁着勃勃野心:“兴庆王长孙轩辕郁琦已立为世子,继任轩辕族长,若微臣所料不差,太后必会在千秋节前赦免主子,兴庆王也会上折子迎主子回府奉养。”

  贵贵愣愣地看着玉东云半天,终是不信地冷哼一声:“我都这光景了,你还来骗我。”

  玉东云道:“微臣是认真的,从此轩辕氏将会全力助您,如同当年崇元殿之变中,轩辕皇族暗中站在贞静皇后和元德皇帝那边一样。

  贵贵仍在消化玉东云方才所说,仍然没有完全把思路理清,慢慢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当下作了一个决定。

  那厢里,玉东云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将那块素帕子塞到桂儿的手中,然后同她一样坐在地上,从食盒里抓了一块贵贵不喜欢的绿色梅花糕,笑道:“今日里有些仓促,随便拿了些点头,倒混入了主子不爱吃的梅花糕吧,那就赏了微臣吧。”

  贵贵忽地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握住玉东云的手,将他手里的那块梅花糕抠出来。

  玉东云不解:“主子现在又爱吃梅花糕了吗,微臣…….。“

  “你们内卫都会读人心,更何况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其实从来没有稀罕过那什么皇后,”贵贵轻轻反握住了玉东云的那只手,渐渐握紧,眼中泪花慢慢涌了上来:“我恨我爹做出那些缺德事,可那是我爹,我最后站出来愿意以死铭志,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大义,为了大塬朝,只是因为那个臭道士再这么攀扯下去,一定会牵连到你,我那么做,只是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玷污你,伤害你,既便你我云泥之别。”

  玉东玉怔怔地看着贵贵,眼中混合着震撼,诧异和感动。

  贵贵泣不成声,可是却将自己的脸贴近玉东云的手,任自己的热泪滚滚,滴滴淌到玉东云的手上:“我知道你今天拿皇后这个借口是来杀我的,可是这样也好……。”

  玉东云笑着一下子跪坐在贵贵跟前,反手握住贵贵的手,打断了她凄美而绝望的告白,他一下子将她拉近自己,微弱的月光下,他的水眸漾着柔情而愉悦的光,他轻拭贵贵的泪水:“微臣并非以皇后这个借口来杀主子,而是利用皇后这个借口,想哄花贵贵同臣永远绑在一起,哪怕最后落得个乱臣贼子、万年唾弃的下场……。”

  隔着泪眼,贵贵看着玉东云,呆若木鸡。

  玉东云却灿烂一笑:“您果然怕了,可惜已经晚了。您已入棋局。微臣说过的,将为金贵皇后,打倒所有人。微臣是认真是,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贵贵愣愣道:“可是,我姑会杀我的?“

  玉东云喟叹道:“那得看是您哪个姑姑,太后自然是从不原谅背叛自己的人,可是我先生,也就是你的大姑,她绝不会杀您。相反她非常看重您,不然也不会给您那枚银币了,那是可以调动君氏一切资源的信物,所谓君子一诺千金不悔,故此为君诺令。”

  贵贵的脑子开始眩晕,满腔情意化为胆战心惊,欲收回颤抖的双手,可玉东云的双手如铁钳一般,她害怕地推拒着:“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明白,我就是个乡下野丫头,根本不是当皇后的料子,你看错人了。”

  “微臣看人一向很准,心中也从不轻易认主,”玉东云轻轻拂去贵贵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主子曾经问过微臣,心中想要什么?”

  “如今微臣可以坦然告之,”玉东云温暖的呼吸轻轻喷在贵贵的耳括上,仿佛春风拂过贵贵的心头,痒痒的柔柔的。玉东云的眼神柔情而坚定,又带着野心勃勃的狡黠,直直地望进贵贵的眼中:“微臣想成为皇后陛下的东王,永伴皇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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