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子-8

万子麒名正言顺的坐在了主位。红衣女子坐在了万子麒和魏庭的中间。小冯在魏庭的另一侧坐下。正好让杨文和阿玲之间留出一个很大的空挡方便服务员上菜。

        众人坐好后，阿玲起身准备给大家装汤，小冯抢先一步拿到了勺子。“粗活怎么能让美女做呢，要是把美女的手磨粗糙了，可别摸坏了万局金贵的身子。”

        阿玲也不示弱，弱柳扶风地靠在万子麒肩头反击道。“那你就不怕把杨首长的摸伤了啊？”

        “我家杨文的都起老茧了，手粗不粗糙，他都感觉不出来。”

        “哟，照你这么说，杨首长还是耍银枪的赵子龙啊？”

        “小冯才是赵子龙，她耍枪，我不耍。”

        杨文适时补上一句，让屋里的氛围迅速欢快起来。

        趁着众人欢笑之余，魏庭用余光扫了红衣女子一眼，发现她低着头，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遮住了半张并无笑意的脸，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老魏，这汤可是正宗的龙凤虎，很壮阳的。喝了今晚可不能浪费哦！”趁着小冯给大伙装汤，万子麒指着餐桌正中的大铁锅向魏庭介绍起晚餐的主菜。“只是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今晚这条蛇才十斤，要是平时那种十五、六斤以上的。喝了可是能让你一夜忙到天亮。”

        魏庭对这一大锅龙凤虎汤是不是真能壮阳倒是没多大兴趣，反而万子麒提到蛇的斤两让他咋舌。想着自己口袋里就揣着两千来块钱。要是今晚真让自己请客，够不够买这一大锅汤都成了大问题。

        “这个季节不好抓蛇啊，下次搞到大点的再让魏总好好的补一补。”杨文及时补充了一句。

        杨文的店里本来库存有两条差不多二十斤的蛇，中午被万子麒拿去招待市里的检查组了。杨文知道十斤的蛇让万子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赶紧编个理由帮着万子麒打圆场。

        “感谢，感谢，感谢！”万子麒和杨文一唱一和，让魏庭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个蹭吃蹭喝的破落户。

        魏庭真情流露的感激让万子麒很开心，继续向魏庭介绍起桌面的其它菜品。

        虽然一米八直径的桌面上摆着十来个菜显得不是很大气，但是除了两碟青菜，其他的全是野味，这种精益求精的场面更加彰显出主人的热情。

        想起万子麒在办公室标榜的艰苦朴素作风，魏庭感觉那作风和自己的口袋一样，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窟窿。魏庭心里暗骂道。“还山区艰苦生活狗日的野味都跑这桌上来了，山区生活还能不艰苦么”

        介绍完菜品，满面红光的万子麒意犹未尽。“老魏啊。荒山野岭的小地方，可比不得大城市，山珍海味的。我们只能是靠山吃山喽!”

        魏庭猜不透万子麒这话是出于热情还是炫耀，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只能一个劲地说着过年话，感谢的词好像不要钱似的可劲往外冒。

        小冯给大家装好了汤，回到原位上坐好，万子麒大手一挥，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魏庭喝着汤，不时留意身边的红衣女子。发现她吃东西很温柔，既不喝汤，也不夹肉，尽挑着桌上的青菜吃，实在想不通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是如何正常输送营养的。

        魏庭刚吃了个半饱，一个二十来岁的服务员敲开了房门，怀抱着一件茅台酒进了房间。

        小伙子把一串车钥匙放在杨文身前的桌面上，开口问道。“杨总，酒放哪？”

        “全都打开吧。”杨文指着餐桌旁的一个柜子，又吩咐道。“一瓶倒一个壶。”

        魏庭顺着杨文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柜子上摆着六个透明的直筒玻璃壶。按目前桌上的人头算，正好一人一壶。

        这些年魏庭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商业应酬也不少，但是喝酒向来秉承蜻蜓点水的原则。像杨文这样一人一瓶白酒的喝法还是第一次经历。商业接待毕竟是掏自己的口袋，心里压着个秤砣。名贵白酒喝再多也不一定能喝出相应比列的业务来，但是喝破自己口袋却是随时有可能的。

        不要说魏庭记忆中的酒局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名贵白酒，就是一顿饭一人干掉一瓶白酒的记录也没有过。今晚和多年的好兄弟聚在一起，心情好是自然的。但是好心情能不能胜过酒精，魏庭心里却没底。

        魏庭还在暗自评估自己的酒量，万子麒却有些不满地摇晃起红彤彤的脑袋。“杨总啊，魏总远道而来，你才整一件酒上来，未免太小气了吧？”

        “哪里哪里，按您的指示，准备了三件。全开了怕跑气了不好喝。所以先拿一件来喝着。”

        杨文没说谎，他还真的按常规预备了三件茅台酒。只是刚刚进屋的时候才知道出席今晚晚宴的就六个人。所以擅自做主交待服务员搬一件酒上来。现在看万子麒的脸色似乎对自己擅改领导意图的行为有些不满，赶紧请示道。“要不让服务员先拿上来放着，等会开酒也方便些？”

        万子麒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不同意，而是将两只手环在肚子上。“嗯嗯，杨总办事，我一贯是放心的。”

        杨文闻言，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交给了服务员。“等会把车上的酒都搬上来。”

        听杨文说还要再搬两件茅台上来，魏庭不由得暗自佩服万子麒的魄力。看来这交税和收税的格局就是一样，光凭喝酒这气势，相差就不是一点半点。

        服务员把装满酒的酒壶承包到户后，阿玲主动拿起酒壶给万子麒倒酒。

        有领导在场，喝酒还是要走正规程序，必须得万子麒发号施令才有酒局的样子。斟好酒后，阿玲把酒杯放在了万子麒的手里，

        万子麒站起身，把突兀的将军肚搁在了餐桌上，像举着发令枪一样郑重地举起酒杯。“嗯，啊。那我就先说两句啊。”

        见领导要发话，众人都端着酒杯站直了身子，眼光齐刷刷地停留在了万子麒的脸上。

        众人谦卑的态度让万子麒满意地点了点头，鼻子里先嗯嗯了两声才开口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中午的检查很顺利。下午呢，又来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这第一杯酒呢，我们先敬魏总，欢迎他的到来，也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万子麒说完，振臂一呼。“干！”

        “感谢，感谢，感谢万局。干！”虽然这个下午魏庭的心情有些压抑。但是这一刻，万子麒的热情还是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校门外三杯两盏啤酒的时候。

        兴奋过度加上喝白酒的经验不足，魏庭仰脖间一口就闷下了杯中的酒。一两多的白酒火辣辣地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冲上鼻梁，呛得魏庭的眼泪鼻涕都要手牵手跑出来。魏庭憋住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喝下第一杯酒，万子麒并未坐下，而是用手指点着众人的空杯。“来，来，来！满上，满上，都满上！”

        阿玲和小冯都熟悉万子麒喝酒的套路。开局没有三杯酒下肚，屁股是碰不到凳子的。万子麒的话音未落，两人早已端着酒壶在斟酒了。倒是红衣女子似乎刚反应过来，见万子麒还要干杯，才拿着酒壶给魏庭斟酒。

        万子麒抡完了第三板斧，把魏庭的脸上已经劈得红一道白一道的，额头上的汗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在魏庭的脸上恣意妄为地或流或淌。

        红衣女子看着魏庭的狼狈样，默默地扯了几张纸巾，悄悄从桌底下塞到了魏庭的手里。

        魏庭还没得及说谢谢，杨文就绕过小冯来到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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