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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傻子-37


做出不找万子麒拿项目的决定并不难,魏庭却不想说出真实的原因。虽然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对万子麒也有所看法,但是在他心里,万子麒还是他当年的好兄弟,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评价万子麒。

        林若依定定地看着魏庭,也没说话,不知是想给魏庭足够的思考时间,还是耐心地等着魏庭的解释。

        “我觉得他不会帮我的。”沉默了一会,魏庭轻声说道。

        “嗯……我理解。”林若依拉起魏庭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着头用另一只手在魏庭的手上划着圈。“在你困难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会帮你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正了解你的人,一种是根本不了解你的人。万子麒和你虽然这么多年的同学,说不了解你嘛,也了解;说了解嘛也不是真的了解。所以他不帮你也不奇怪。你也不用老把这事放心上,帮是情分,不帮也是情理。”

        “呵呵。我倒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就是觉得,呃……怎么说呢,还是和他做朋友更合适些。”魏庭说完,鬼精鬼精的表情问道。“那你呢?你是哪种?是真正了解我的?还是压根不了解的?”

        “我说我很了解你,你信吗?”林若依微微抬起头,眼神也鬼精鬼精地盯着魏庭。

        魏庭知道林若依还是林丽那样执拗的性格,爱就会爱一切,甚至缺点。如果把这种情感称之为了解,魏庭更愿意称之为包容。

        “不信!”魏庭呲了呲牙,开玩笑的口吻又补了一句。“我觉得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所以也不……”

        “如果不是真正了解你,你觉得我还会这样爱你吗?”林若依打断了魏庭的话。

        “可能是我不够了解你吧。”魏庭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林若依的问题。

        “不是不够了解我,是因为你还不够爱我。”林若依笑盈盈地看着魏庭的眼睛。“等到你像我爱你这样爱我的时候,你会真正了解我的。”

        魏庭愣住了,仿佛被林若依看透了内心一样。昨晚和林若依推心置腹的一番交流过后,魏庭也反思过。他觉得自己对林若依的情感就是一个复杂的感情混合体。有愧疚,有感动,有感激,还有激情……

        虽然魏庭也说不清爱到底是什么,但是“爱”这个字在魏庭的心里是神圣的。他觉得如果掺杂了太多的成分就玷污了爱的纯洁性。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复杂的情感混合体还能不能称之为爱。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复杂,在你的面前的任何时候都是最真实的我。偶尔我会撒娇,会调皮,会发发小脾气。可那也是我爱你的方式呀。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假装,我随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做一个纯粹简单的小女人。我都这么简单你都还不了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爱我!”林若依并没有责怪的魏庭的意思,反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在林若依的眼里,爱是一道可逆命题,了解所以爱,爱所以了解。然而魏庭发现自己却不在这道命题的两端,既不敢说爱,也不敢说了解。他感觉自己就像丑陋的一竖打在了等号上,变成了一个可憎的符号夹在了爱与了解中间。

        见魏庭沉默不语,脸上云谲波诡的表情,林若依拿过魏庭手里的空杯,搁在了床头柜上。“你饿不饿?”

        “不饿。你呢?你吃晚饭了没?”

        魏庭还真的一点都不饿,下午看万子麒拼酒的时候,在三娃和七妞的热情招呼下,魏庭把一大盆鱼汤差不多喝了个精光。现在打嗝都想冒两个鱼泡出来。

        “都几点了,还不吃饭。我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哦哦。那就好。”

        魏庭嘴上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林若依出入自己的房间就像出入自己家一样,她是咋进来的?凭她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去前台叫服务员帮开门的。

        其实昨天早上魏庭就有这样的疑问了,只是那场云雨之欢如酷夏的暴雨说来就来,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沦陷在快感里了。不过现在他突然又懒得问了。

        看着魏庭飘忽不定的眼神,黯然无神的样子,林若依以为他又犯困了。“困吗?困的话就洗洗睡吧。连续喝几天了,喝得人都憔悴了。”

        林若依的话就像是催眠符号,话音刚落,魏庭感觉内心的疲惫感像中了僵尸病毒一样在体内迅速地四处扩散。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慵懒地嗯嗯回应两声。

        魏庭进了洗手间,发现林若依已调好水温,拿着淋浴蓬头正等着自己。

        林若依把蓬头对准魏庭的小腿上淋了一下。“烫吗?”

        “唔,不烫,刚好。”魏庭感觉淋在小腿上的不是水,而是一道闪电,惊醒了体内昏昏欲睡的细胞,渴望着下一秒未知的幸福。

        “转过去,我给你搓搓背。”林若依轻柔地拍了一下魏庭的胸口。

        魏庭温顺地转过身,双手撑在了墙上,拱起幸福的后背。

        林若依一边冲水,一边摩挲着被酒精染成了绯红色的肌肤,嗔怪道。“你呀,喝酒也别太老实了。你就不能学学万子麒,偷奸耍滑一点嘛。”

        魏庭很想说万子麒今天比他还醉,却又不想提起万子麒,似乎这个名字会破坏眼下温馨的美感,戏谑了一句。“老实人做老实事,习惯了嘛。”

        “呸,脸皮厚。还好意思说老实。”林若依拍了一下魏庭的手臂,把手头的淋浴蓬头塞到了魏庭的手里。“拿着,把沐浴露给我。”

        魏庭伸手从置物架上拿起一小袋便携装的沐浴露,撕开了一个口子,反手递给了林若依。

        “桂云姐今天应该也在吧?”林若依把沐浴露挤在手心里,双手搓揉着。

        “嗯?!……你是说李主任吧?”

        “嗯。是啊。你今天没见到她?”

        “见了。都叫她李主任。你说桂云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呵呵,她倒好,当了几年妇女主任,现在又当村主任。来来回回都是主任。”

        “原来也是多年的领导啊。怪不得喝酒那么猛呢。”

        “不会吧?!她今天还陪你们喝酒啦?听说这两年她都不喝酒了呢。他手下那帮专门陪喝酒的姑娘呢?今天没去吗?”

        “没,没见呢……就李主任一个人而已。”

        魏庭有点心虚,他不清楚林若依对那群姑娘的底细知道多少,要是她知道那群姑娘无性别差异的灌酒方式,自己怕是又免不了一番严刑拷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魏庭不得不撒个善意的谎。

        “那也是,你一不当官,二不发财的。人家还能搭理你就不错了。”

        “呼!为夫我也不至于那么不起眼吧?喝个酒还要搞地位差别化对待啊?”虽然心里有点不服气,魏庭还是不想说出实情。

        “呵呵!”见魏庭无力反驳却还不服气,林若依乐了。一双纤纤玉手不仅扩大了搓揉范围还加大了力度。让魏庭感到一股无形的安慰从后背直透心间。

        “你以为呀!一般人桂云姐还看不上呢。人家陪的非富即贵。今天要不是万子麒在场,估计你还见不到她。她现在住在市里,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魏庭有些奇怪,散席敬酒的时候,李主任不是说万子麒调到市里就更难见面了吗?既然李主任住在市里,不应该更容易见面吗?魏庭被他们这种晦涩难懂的场面话搞得有点懵。不过魏庭还是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没问林若依。关于任何会涉及到万子麒三个字眼的问题,魏庭都有意识地避开。

        “哦哦。怪不得今天吃饭的时候她晚到了好久。原来是今早从市里赶过来的。她还真有心,为了接待万子麒,大老远跑回来喝顿酒。”

        “那是。其实她人很好的,就是命不好……”林若依从魏庭手里拿过淋浴蓬头开始冲洗后背。“我挺佩服她的,一个单身女人,自己在市里置了房,还买了车。挺能干的。”

        “哦哦。你和她很熟吗?”

        “以前很熟。她还没帮万子麒做事的时候,在县里开了家服装店。我和万子麒老婆经常去她店里看衣服就认识了。她那嘴可厉害了,把万子麒老婆哄得挺开心的。后来万子麒下去做书记,她就搭上了万子麒的关系,没再开服装店了。我们这几年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好啦,洗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洗干净了后背,林若依一掌拍在魏庭的肩头,不由分说就把淋浴蓬头塞回了魏庭手里。

        “啊?那前面呢?前面就不管了啊。”见林若依要罢工,魏庭转过身问道。

        “嗯嗯,对啊。又不是搞烧烤,我还得管翻面啊。”

        “怎么能这样呢?两边洗的手法不一样,会很不舒服的。”

        眼看还没过足帝王服务的瘾又要被抛弃,魏庭开始耍起赖皮,伸手想要拉住林若依,却又担心手上蓬头会淋到林若依的衣服,手忙脚乱的样子滑稽得像个刚学习抛球的杂技演员。

        “诶,诶,我洗过澡的……讨厌,搞脏了等下你可要负责。”林若依双手阻拦着魏庭还残留着沐浴泡沫的手,缩着身子往后退,像条泥鳅似的迅速滑出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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