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子-45

“哈哈，不谈酒，吃菜。”魏雷大抢过魏庭手里的酒瓶，搁在了一边，拿起筷子招呼着魏庭继续吃菜。

        魏雷大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魏庭碗里，随口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找万子麒拿项目的吧？”

        “你又不是侦察兵，你咋知道的？”

        “我虽然不是侦察兵，那也是给侦察兵做了几年饭的。就你那点心思，还用侦察？掐指都能算出来。”

        “是吗？！那老哥你帮我算算，找万子麒做项目这事行得通不？”魏庭放下筷子，看着魏雷大。

        “你给他送过这个没”魏雷大搓了搓两个手指，比出一个数钱的手势。

        “没有。不过送过两盒茶叶。”

        “茶叶里你就没放点别的东西？”

        “没有。就是茶叶而已。”

        魏庭说的是实话，昨天早上送给万子麒的茶叶，里面装的还真的只有茶叶。不过魏雷大的话倒是让魏庭想起在竹楼喝茶时万子麒用手指敲茶盒盖子的事，万子麒当时那番摸不着头脑的话会不会是暗示自己要在盒子里装点东西呢？魏庭努力回忆起万子麒当时的手法，一下，两下，三下!……莫非敲一下是代表一个奇妙的数字吗？魏庭联想到自己曾听到过的一些传说，越来越觉得万子麒的手势像是那么回事。

        “那就不用算了，指定没戏。”魏雷大一摆手继续说道。“两盒茶叶就想当敲门砖，你也太小看我们的万大局长了。”

        “哈哈哈。也不至于吧？我和他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感情。”尽管断了找万子麒拿项目的念头，魏庭还是不想自己和万子麒的交情掺杂了赤裸裸的铜臭味。

        “要是为了两盒茶叶，就挤破脑袋往上爬，就是你也不想当那官吧？”魏雷大压低了声音，叹息道。“今时不同往日啦！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万子麒了。在他眼里，亲情、友情连个屁的价值都没有。他现在只认权利和金钱。”

        既然魏雷大知道万子麒昨天和自己在一起，今天的饭局却没有叫上他。魏庭就知道魏雷大和万子麒之间的感情肯定有芥蒂。通过这两天和万子麒的接触，魏庭也清楚自己和万子麒的感情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但是魏庭觉得万子麒还不至于变质到那样的程度。

        “我觉得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这两天他还是蛮热情的。”。

        “他还不知道你公司破产的事吧”魏雷大拿起酒瓶给魏庭倒酒。

        “应该知道吧？嘿！我也没和他提过，也不懂他知不知道。”

        “要是你没提，他肯定就不知道。他现在都不和我们这些老同学来往了。更不会去打听了解对他升官发财没帮助的人。他可能觉得你还是大老板，所以对你热情点，看能不能从你身上捞点资源为他增加政绩呗。”

        虽然魏雷大和阿达的说法互有印证。但是从魏雷大的嘴里说出来，魏庭听着特别地难受。在魏庭的认知里，阿达和万子麒打小就不对付，但是魏雷大和万子麒两人却一直是好朋友。

        魏庭默然了，也没反驳魏雷大，神情复杂地看着桌面。

        看着面色凝重的魏庭，魏雷大继续问道。“这些年你和他联系多吗？”

        “也不多吧。就逢年过节发些祝福短信而已。平时大家都忙，也没怎么联系。”虽然这些年魏庭和万子麒一直保持联系，但是能想得起来的交流似乎没有。所谓的联系无非就是逢年过节的一些礼节性问候而已。

        “哦哦。那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跟你说吧，他姓万的现在是霜打的白菜，彻底坏透心啦！”魏雷大拿起酒杯，和魏庭碰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唉！其实上学那会我就知道他姓万的狗眼看人低。没办法啊，咱天生就这命，家里是真穷。你也知道，我穿的第一条内裤都还他娘的是当兵那时部队发的。所以也不怕别人笑话咱。反正看不起我的又不止他姓万的一个，老子我也无所谓啦。”

        万子麒嫌贫爱富的性格魏庭是知道的。只是魏庭的家庭环境还行，学习成绩又优秀，也就没机会亲身体验过万子麒的狗眼低。这些年和万子麒交流不多，魏庭慢慢地也就淡忘了万子麒的这个性格。现在听魏雷大说起，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知道魏雷大说的是事实，也无言反驳。

        “知道你结婚我和六幺为啥没到场吗？”魏雷大双肘支在桌面上，握紧双拳相互碰撞着，像个正在热身的拳击运动员。

        魏庭以前对婚宴这样的繁琐仪式不感兴趣。他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必要占用别人的时间和精力。魏庭结婚还是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才回的老家摆的婚宴。那时通讯不发达，魏雷大和六幺都还没手机，所以魏庭把通知魏雷大和六幺的任务托付给了万子麒。

        魏雷大和六幺没有参加魏庭的婚宴。只是魏庭来来回回的太匆忙，加上自己对这种事也不怎么在意，一直也没问过万子麒。魏雷大突然旧事重提，魏庭也来了兴趣。“不知道。为啥？”

        “还能为啥？他狗日的万子麒压根就没让我和六幺知道。是后来听陈老师说起我才知道你结婚的。”

        “啊？！不会吧？那时你们不是经常还在一块的吗？”魏庭难以置信地看着魏雷大。虽然刚刚知道魏雷大和万子麒的关系有裂缝，但是他结婚的时候魏雷大和万子麒的关系应该还在蜜月期。

        “那是之前了，自从他攀上那门官亲后，就不再和我们来往了。让他上门通知我们这些连台电话都装不起的人，估计降低他身份，浪费他油钱。”魏雷大苦笑着说道。

        “咳咳！”魏雷大越来越犀利的语言让魏庭感觉喉咙有点干。咳嗽两声才说道。“也不至于吧？他后来不是还找你做项目嘛。”

        “你以为他是真的好心，想主动帮我一把啊？还不是因为花姐的原因。”

        魏雷大口中的“花姐”是他老婆冯如花的别称。冯如花也是魏庭的同学，读书的时候，魏庭私底下称冯如花作“如花姐”。后来发现这个昵称和某个著名的电影形象撞名，为了避讳就把“如花姐”改成了“花姐”。冯如花对这个称呼也挺受用，后来就被魏庭和魏雷大一直沿用下来了。

        冯如花和万子麒一样，大学毕业后到了乡镇做老师。只是同人不同命，立志献身教育事业的冯如花无心插柳却柳成荫。工作没几年正好碰上了乡里需要配备一名少数民族女性副乡长的好机会，作为那个年代屈指可数的女性知识分子，冯如花各方面条件都符合，顺利当选了。从此就踏入了官场，直至现在做了县里的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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