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子-51

放下酒杯，魏雷大吧嗒吧嗒着嘴。“广廷。我知道你去年栽了个大跟斗。我相信你也不会因此自暴自弃，肯定会想尽办法找翻身的门路。只是三百六十行，凭老弟你的头脑，做哪一行不是翻身的门道？干嘛非得挂在他姓万的那颗歪脖子树上呢？不是老哥我嫉妒你。他姓万的钱要是真那么好赚，放在裤兜里都不烫着蛋，当年我早就跟着他一直干了。广廷啊，你我都不是吃那碗饭的人，比不得杨文他们啊。老哥我是真担心你这一脚下去，不是往前走，而是掉到坑里啊。”

        魏雷大一边满上酒，一边语重心长的继续唠叨。“咳！其实也没必要和你说这些大道理。你读的书比我多，懂的也比我多。如何拿捏你心里有杆称就好。老哥我就一句话。需要到我老哥的时候，你尽管开口。倾家荡产帮你我做不到，但是尽我所能是义不容辞的。”

        “雷大，真心感谢了。”魏雷大的话让魏庭热血沸腾，情不自禁端起酒杯又碰了一个。

        “切！咱们兄弟两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魏雷大放下酒杯，嘴里啧啧有声地回味着酒香。

        “我已经决定不走老万的路子了。”

        “哦哦。为啥？”

        “就你说的，我不是吃那碗饭的人，混不了那么复杂的圈子。就他们花天酒地的排场，我看着都厌烦。就更别提其它的了。”

        “哈哈哈！不错。嗯，有点当年那个魏广廷的骨气。”魏雷大说着，向魏庭比出个大拇指，又问道。“那你还打算回来发展吗”。

        “回啊。毕竟父母年纪也大了，离家近点好有个照应。只是目前不走老万的门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它合适的，等时机成熟了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去年的烂摊子摆平先。”魏庭老老实实的答道。

        “嗯嗯。说得在理。那弟妹呢？她不是外地的吗？她愿意和你一起回来？”

        “还什么弟妹呀，早离啦。”魏庭往椅子上一靠，两手向两边一摊。

        “哦什么时候”

        “就几个月前。”

        “那小孩呢跟谁”

        “跟我。现在还是我老妈帮带着。他跟我妈也习惯了。”

        “哦哦哦。好，好！你家那头牛我见过一次，虎头虎脑的，比你出息。”

        “那还不是遗传基因好嘛。”提到儿子，魏庭一脸的幸福和傲娇。

        “诶！可千万别遗传到你这厚脸皮的基因。”魏雷大温柔的一击，激起了两个男人会心的狂笑，刚刚倒满的一杯酒随着爽朗的笑声又一次酒尽杯空。

        魏雷大把空酒瓶搁在一边，拿起桌下的另一瓶酒。“诶！广廷，前晚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女人是谁啊”

        “啊？！什么穿粉色裙子的女人？”魏庭差点惊叫起来。吃惊有魏雷大竟然不认识林若依的原因，更因为自己第一次约会就被魏雷大看到了。

        魏庭终于理解林若依为何那么谨慎了。真不愧是座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小县城！不慎独，不要说做君子，做人都难！

        “嘿嘿，这事还跟老哥我打马虎眼！”魏雷大以为是魏庭故意装傻，乜斜眼看着魏庭，有随时把手里的酒瓶当做手榴弹砸过来的可能。“我都看见了！前晚在对面的宵夜摊，你上了那个女人的摩托车。”

        “哈哈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都能被你看见！”

        “哈哈哈！是好事，是好事!其实我也是送客人出门的时候，恰好看见那女的经过店门口，看着挺漂亮的，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后来看见你上了她的车。要不我咋知道你回来的”

        “啊？！不是她给你我的号码吗？那你怎么有我号码的！”

        “不是啊，我早就有你号码啊。你妹给我的啊。”

        魏庭这才想起母亲曾和自己提起过魏雷大的事。魏雷大老妈的身体不好，前年春节最严重的时候被送到市里的医院抢救。魏雷大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魏庭的妹妹魏芳。幸亏魏芳帮着联系了院里的专家，魏雷大老妈才捡回了一条命。后来魏雷大和魏芳家就经常走动了，魏雷大早有自己的号码也不奇怪。

        “哎呀！怎么就没想起这茬呢？我老妈和我提到这事的时候，我还想着问我妹要你号码来着。唉！真是火烧屁股坏脑子。破事一多就把这事给搞忘了。那你有我号码，也不见你之前联系我”

        “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你没接，也没见你回。想着既然和芳妹经常往来，迟早会遇到你，还是等你回来了再说呗。”

        魏庭知道魏雷大的话是给自己留面子，没有直接点破自己最落魄时的狼狈样。那时公司面临倒闭，前妻又成天闹着要离婚。魏庭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不要说陌生电话，就是亲朋好友的电话都没心思接。

        当初挖空心思想要留住的事业和婚姻，最终都没能逃过破产和离婚的厄运。反倒是没心情搭理的，现在又走在了一起。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想来也不过如此。

        魏雷大拍着魏庭放在桌面上的手。“兄弟嘛，不一定要天天联系，你看我两个现在，多年不见，还不是感情如初”

        前几天万子麒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同样的话，魏庭听起来却发现入耳后的振动频率大不相同。魏庭再次端起酒杯，想把复杂的情绪都喝到肚子里去。“雷大！为我们的兄弟感情！”

        刚放下酒杯，魏雷大猛然回过神，两只眼睛瞪得像刺眼的车大灯，逼问起魏庭。“诶！诶！别岔开话题，老实交代那个女的到底是谁？”

        “哪个女的呀”魏庭正儿八经地装了回傻。

        “哎呀，还反了你啦。跟我还装傻充愣？到底说不说？”魏雷大说着，挥动双手作势严刑逼供。

        魏庭赶紧伸手一挡，求饶道。“别……别，我说，我说。其实那女的你认识。”

        “我认识不可能吧？！”魏雷大皱起了眉头想了一阵。“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是好像有点面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确定？！”

        “确定，真没啥印象了。咳！你也知道，这种小地方本来人口就少。我这开着门做生意的，进进出出的人又多。看着眼熟的还不多了去了。”

        “不对吧？又忽悠我吧？那我刚进门的时候，你还问我怎么一个人来着？”

        “咳，那还不是因为不知道你已经离婚了嘛。我又没见过你老婆，又不知道那女的和你到底是啥关系。就想开个玩笑诈一诈你，看你小子老不老实呗。”

        “真的？”

        “肯定是真的啦。”魏雷大急了，胡子一翘，眼一瞪。“你小子少跟我玩捉迷藏，到底说不说，不说真要逼供了啊。”

        看魏雷大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魏庭收起了继续逗他的心思。“好啦。说，说！还记得我以前给你写信，说我和一个叫林丽的师妹谈恋爱吗？”

        “怎么不记得？你不是还寄过她的照片给……”魏雷大猛然醒悟，惊叫道。“林丽她就是林丽”

        魏雷大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之前的魏庭。虽说寄相片的年代还没发明美颜功能，素面朝天的童叟无欺。但是那晚看见的女子和照片上的人，简直就是青铜和王者的差别。怪不得对面相见不相识！

        看着魏庭肯定的笑意。魏雷大一拍脑门，似有所悟。“对喽，对喽！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来我这吃过饭，他们叫她林老师，挺温柔贤淑的一个女人，怪不得那晚看起来面熟。原来她就是林丽？！”

        “对啊。她认得你，还是她告诉我你店在这的。”

        “咦！不对啊。你俩不是早就……”魏雷大疑惑地比出个分手的手势，见魏庭点头认可后，继续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旧情复燃的？哎！你小子离婚不会是因为她吧？”

        “怎么可能？！我是这次回来才见到她的，都好多年没联系了。”

        “哦哦！意思你们现在又在一起啦？”

        “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我可告诉你。既然离了，就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可别再犯了当年的思想作风问题。这个林老师我可是多少知道点的。挺温柔娴淑的一个女人，作风正派。嘿嘿，我都怀疑人家单着这么多年是不是就为了等着你小子。”

        “你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还这么了解人家？”魏雷大对林若依中肯的评价让魏庭感到很奇怪。

        “咳，我是没和她接触不多，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我表妹和她在一个教研组嘛，听她聊起过林老师几回。还说我认识人多，让我帮留意着，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一下。咦！不对啊，好像她也不叫林丽啊，好像叫林什么来着……”

        “林若依！”

        “嗯。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唉！名字改了，相貌又和照片上的对不上。以前就没想到她会是林丽。早知道她是林丽，我还留意啥啊。早逼着你小子回来跟她成亲了。哈哈哈！”

        “哈哈哈。不认得也不奇怪，前几晚刚见她的时候，我也没认出来。”

        魏雷大手点着魏庭，一脸鄙视的表情说道。“你，你，你说你这人……我没认出来还情有可原，你都没认出来还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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