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傻子-74

开席前，魏庭和林若依先把奶奶扶到首席坐好，再招呼林光头夫妻俩左右挨着奶奶坐下。魏庭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坐在了林光头夫妇的对面。

        林若依没有和魏庭同桌，而是和冯如花坐在了屋外全是妇女的一桌。这让魏庭心里多少有点犯怵。等会酒仗开始，要是没有林若依帮挡一挡，魏庭还真是有点害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虽说魏雷大带了一帮突击队，但是实力如何尚不可知。如果突击队被老丈人的队伍杀得丢盔卸甲的时候，能有林若依出面帮抵挡一下，自己还能免遭灭顶之灾。

        魏庭回头看了一眼林若依，发现林若依也正好看向自己。魏庭扮了个苦瓜脸。林若依则回了个鬼脸。这无言的对白让魏庭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

        待众人围桌坐定后，林光头发话了。“今天是我林家的大好日子。感谢大家伙都来捧场，今天准备得匆忙，也没什么好菜，大家也莫客气。吃好喝好啊！”

        招呼完只吃饭不喝酒的，林光头就开始应对专业喝酒的这桌了。林光头拿起酒碗。“事是喜事，酒就没什么好酒，大家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先敬大家一杯。”

        魏庭看着面前的酒碗，心里苦笑道。“这明明就是个碗，那是什么杯嘛。”只是想归想，魏庭还是站起身来，端起了酒碗，和同坐一桌的亲戚一一点头打招呼，喝下了第一碗酒。

        魏庭这桌是最大的一桌，由四张八仙桌拼成的长方形桌面。上首位坐着全是长辈，正中是奶奶和林光头夫妻两个，挨着林光头一侧坐着的全是林若依的叔伯舅舅的男性长辈，挨着林光头老婆那一侧的则是林若依的三大姑八大姨的女性长辈。魏庭坐在了林光头正对面，左手边是林正志和林家的平辈亲戚。右手边是魏雷大和他的突击队员。看着泾渭分明的座次，魏庭就能预测到今天酒仗的激烈程度。别看现在大家伙坐得四平八稳的谈笑风生，晚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东倒西歪的走出这个大门。

        林光头的三板斧刚抡完，林光头身边的叔伯端起了酒碗，借着恭喜和欢迎的名义搞了魏庭一碗。接着准丈母娘身边的姑姑姨妈们也来上一碗。

        连续五碗酒下肚，颗米未进的魏庭都被灌饱了，觉得自己成了一块注满酒的海绵，轻轻一挤就能滴出酒精来。

        等到林光头招呼自己开始吃菜的时候，魏庭拿着筷子都不知道夹什么菜才好，似乎肚子里已经已经被酒水占据了全部空间。

        按农村的风俗礼节。女婿第一次在丈母娘家吃饭，动筷开吃之前，女婿要先给长辈们夹菜以示尊重。于是乎魏庭先起身给奶奶选了块肉，再给林光头夫妻俩各夹了个菜，然后再一一给各位长辈夹菜。慢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回来，魏庭才感觉肚子宽松了一些。

        回到座位上坐好，魏庭发现自己碗里已经被热情好客的亲朋好友夹了满满的一碗肉，已然堆成了一个小山包，这下是真不知道从哪下筷才好了。

        看着魏庭还在踌躇，林光头热情地招呼魏庭。“小魏，吃啊！这可是你婶喂的猪。本想等到过年再杀的，你婶非要今天就杀了，你可别辜负你婶的一片好意。”

        林光头的话成了一把无情的杀猪刀，狠狠地扎中了魏庭的良心，丈母娘的面子哪敢不给呢？！此刻不要说没食欲，哪怕眼前就是一坨屎，魏庭都得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吃下去。

        已经被酒精麻木得失去味觉的魏庭吃起肉来形同嚼蜡，嘴上却还是赞不绝口。准丈母娘热情地为魏庭又夹了两块肉，魏庭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起身接在碗中，口里连连道谢。虽然表演得有些矫揉造作，却是个充分展示良好教养的大好时机，博得了宴席上众位亲朋的赞许。

        林光头开场的三碗酒搞完过后，桌上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吃饭了。等到魏庭表演一番回来刚吃上两口，林家年轻的亲朋好友蠢蠢欲动已经想开战了。

        魏雷大知道魏庭适应不了这种快节奏的喝法，想让魏庭暂避锋芒休息一下，只能自己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为酒仗打响第一枪。

        魏雷大端着酒碗站起身，对着林光头说道。“林叔，感谢您对我兄弟的厚爱，广廷的酒量不太行，给他先吃点东西缓一缓。这碗酒我代表魏家人先敬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魏雷大说完，和林光头的酒碗一碰，秒干。

        魏雷大发射了酒仗开战的信号弹，魏庭两边的年轻人纷纷拿着碗开始寻找自认为可以拿得下的目标。满桌的菜还没动多少，一场混战就拉开了序幕。双方人马嘴上满口的情深意厚，肚子里装的都是要喝趴对方的坏水。你来我往的混战场面甚为壮观。屋子里的气氛很快变得热闹非凡。

        按风俗礼仪，魏庭还得主动给桌上的长辈们一一敬酒。既然双方的混战已经开始，魏庭自然也不好老坐在椅子上当缩头乌龟。吃下几口东西压了压酒气，魏庭扫视了一眼对面，除了奶奶和林光头夫妇，一共还有十三位长辈。魏庭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碗，心里发憷。如果这样的碗再连喝下二三十碗，估计要醉得比儿子拉稀时的污物还要软和。

        魏庭正左右为难，林正志变魔术似的把两个小酒杯搁在了魏庭的面前。“用这个去敬酒吧，这个碗太大，拿着也不方便。”

        林正志说完，顺手把魏庭面前的大碗就撤到了一边。

        像林正志这类靠笔杆子上位的小领导。见多了迎来送往，对礼节和面子有独到的见解和看法。知道表面功夫的重要性，既然避免不了的，就要想办法适应。

        林正志的这波贴心操作让魏庭感动得好想啜他一口。魏庭掂量一下手头的酒杯，大概五六杯才有刚才那个酒碗一碗的量。心想用这个杯敬一圈酒下来，顶多也就是五六碗的样子就能搞定了。刚刚喝的这个酒，感觉度数和乾坤湖喝的不相上下。要是再来五六碗，撑一撑完全不在话下。

        得到大舅哥的庇护，魏庭有如神助，脸上的气场都明显不一样了。

        魏庭站起身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林若依抛来关切的眼神，魏庭扬了扬手里的小酒杯，回了一个坚定的微笑，表示自己完全有把控场面的能力，让林若依不必担心。林若依也握紧了拳头，朝魏庭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和林若依的这一个照面，让魏庭底气更足了。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也不知是长辈们太热情，还是魏庭骄傲自满的做派让长辈们有心灭一灭魏庭的威风。一圈敬酒与回敬下来，魏庭才发现这敬酒其实还是个坑。之前满打满算五六碗的量，在长辈们不断地追加下，最后产量足足翻了一番。接连十二、三碗的农家酒下肚，魏庭肚子里的酒水上蹿下跳比动了胎气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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