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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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复归阒寂,邵覃突然觉得身上一轻,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原破土而出。
“呆在这里我觉得很平静,是我说想要留下的,”他没有置身事外,眼神诚恳地看着沙发上的贺文琢,自嘲地笑笑,“但是我好像没有地方可去。”
他用回归利诱了袁晴。
说他想要留下,留在白瑶身边呆一段时间。
她身上有种特质,让他对生又有了兴趣。
她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人,她看起来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却生机蓬勃,充满着生命力,却蕴含无尽能量,她是清晨正盛开的娇花,而他内里腐朽,缺乏生命力,只需要轻轻一推,顷刻倒塌。
他在她身边,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有了些许好奇。
他看出了白瑶对他的怜惜,并利用了这一点。
邵覃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白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大睁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光在房间扫视,莫名来了句:“要不试试奶奶带来的生腌,刘姨手艺不错。”
话说出口,她又后悔了,前言不搭后语。
她不擅长安慰人,再苦的日子她都是咬着牙度过的,但她始终明白,她能撑下去,是因为她心底有爱,那份爱引她前行,教会她坚强。
她知道无论如何,只要她回头,会有无数人给她鼓舞的拥抱。
“行了,”贺文琢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起身,“瑶瑶送我到楼下,陈叔还在等。”
贺文琢是善良的,她看出面前的少年无意卖弄悲痛,不过是不想因为他,让其余的人跟着受累。
她虽古板却不是恶人,更何况白瑶已经在她看不到的时间里,悄然长大了。
白瑶见状,心底明白这件事到这就算是揭过。
她同贺文琢走到门口,贺文琢换好鞋子,手撑着鞋柜,忽然回头,对还立在茶几前的邵覃说:“试试生腌吧,别有一番滋味。”
她手握着门把手,拧开门,又道,“合适的时候,就走吧,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
后面一句话,是对邵覃说的,也是对白瑶说的。
不同的人听着有不同的含义。
门“咔哒”地合上,邵覃强撑的那股气突然泄了,整个人软了下来。
贺文琢的敏锐,使她轻易能洞察全局,久居上位者的压迫以及那双眼,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茶几上的手机传来袁晴的声音:“邵覃,要去接你吗?”
在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房间,邵覃呼吸声非常沉重,他拒不回答。
袁晴叹了口气,劝道:“玩笑归玩笑,不要对白瑶有多余的心思…”
相比较劝诫,更像是警告。
“等你想回来了,我就去接你。”袁晴道完这句话,挂断视频。
此刻,楼道间,白瑶扶着贺文琢下楼,老太太还是上了年纪,过去倔强不服老的人,现在也不再拒绝白瑶刻意的搀扶。
白瑶想了半天,也没想透贺文琢突然拉开柜子的举动,忍不住发问:“阿奶,你怎么就突然开柜子呢?”
贺文琢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先是进门男士的鞋没收好,我一眼就看到了,其次餐桌上两个使用过的水杯,房间传来动静你心虚的脸,你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着我有鬼,我有个秘密,最后进了房间莫名其妙地挡住那个衣柜,你这心理质素能骗几个人?”
白瑶发窘,呵呵傻笑:“什么都瞒不住奶奶。”
跟小时候一样,不但凡做了错事,都能被老太太抽丝剥茧,一层又一层地往纵深挖掘出来。
她打了个颤栗,还好没接着说谎,要瞒老太太果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下楼很快,楼下停着辆沃尔沃,陈叔坐在驾驶室里看视频。
白瑶敲了敲车窗,娇俏地打了声招呼。
陈叔看到她,笑得很开心,夸赞道:“瑶瑶又漂亮了。”
白瑶对别人的夸赞很是受用,一点也不害羞:“那可不是吗?”
贺文琢无奈地摇摇头,打开车门,坐进去,摇下车窗对她开口:“后天你生日,回去吃顿饭。”
白瑶:“不用提醒我又老了一岁。”
贺文琢剜了她一眼:“你爸妈会回来,怎么都得一起吃顿饭。”
白瑶欣喜:“她们不是这个月才回来过吗?”
“女儿过生日回来这种理由让你很难接受吗?”贺文琢反问。
白瑶欣喜:“我这不是开心吗?”
“他们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过年还会不会回来,”,贺文琢语气怅然,人老了就越发渴望家人的陪伴。
她思忖了会,补了一句,“这个月我不会再过来了。”
白瑶先是一愣,然后哦了一声,她听懂了贺文琢的潜台词,在下个月来临前,要把人送走,这是她最后的期限。
她在掰算时间,回答道:“知道了。”
袁晴与她在怎么相熟,也不会把人在她这藏太久。
得到她肯动的回答,贺文琢颔首,对陈叔说:“走吧。”
车驶离,白瑶站在身后招招手。
陈叔透过后视镜,笑道:“瑶瑶还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
贺文琢半眯着眼,头靠着窗,低喃:“也就在我们面前是这样而已。”
小小年纪离家求学,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们舐犊之心罢了。
她最初是不同意的,她舍不得白瑶去吃这份苦,那么多路,偏挑了最艰辛的这一条。
可她自己愿意,那么小的孩子,眼里满是希冀,说她喜欢。
热爱可迎万难,她没有阻拦的理由。
谁也没料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那件事以后,那孩子放弃得也那样轻松。
贺文琢闭上眼睛。
真的轻松吗?
白瑶看着车远去,伸了个懒腰,有惊无险。
不远处刈草机在草坪上滚过,风掠过白杨树,沙沙作响,成群的鸟儿摆着队阵准备南飞过冬,四处都是秋天的气息。
她在冷空气里打了个哆嗦,低头扫了眼身上穿着的轻薄睡衣,搓了搓胳膊。
是个适合出游的季节,前提是得多穿一件。
她踩着拖鞋,“蹬、蹬、蹬”地上楼,声控灯“啪”地亮了,她有些喘,走到门口摁密码时,手忽然顿住,脑海里突然想到邵覃说得那些话,今天这个场面有无数借口可以插科打诨,可他偏偏捧出一颗真心。
她有点后悔那一念之差。
他从来都不是需要矫饰悲痛的人,只静静地呆在那里,就足以让她难过。
白瑶喉咙有些发紧,那不大的烟瘾犯了。
眼前浮现邵覃眼底的那似有似无的伤痕,随着对他的了解,她就越能理解他身上那份孤寂的来源,她有些难过。
明知是危险,却不可捉摸地被吸引。
她转身,背脊靠在墙壁上,后脑勺抵着墙,视线盯着楼道间的灯泡渐渐发散,只剩下一圈光晕印在眼底。
早知道下楼的时候就买包烟了,她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四周静谧无声,声控灯暗了,她又站了好一会,直到身子发凉,情绪像把折扇,时开时合,她所有思绪收拢,开门进去。
邵覃坐在餐桌前,桌上摆了两副碗筷,贺文琢带来的生腌用白瓷盘装好,整齐地摆在桌上。
见她回来,他拿起筷子,面上浮起笑容,他神色温柔,如同春风拂过细柳:“回来啦。”
他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仅这一句话,她的心底涌起酸楚,她勾起唇笑了,就像皎洁的月亮升起,清辉的月光照亮夜空,她坐在桌上:“嗯,”她看了眼桌上的生腌,略带不妥地开口,“大清早吃这个,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邵覃细长的手指拨开基围虾的壳,细嫩的白肉沾着少许酱料放到白瑶的碗里:“怎么说?”
白瑶夹着那块肉送进嘴里,道:“你知道生腌还有个别名吗?”邵覃还在和基围虾继续作斗争,白瑶又说,“喷射战士。”
邵覃手顿了一下,原本要放到自己碗里的虾肉转了个弯,送进了白瑶碗里。
这一顿,邵覃依旧吃得很少,什么都吃了,又都只是尝了个鲜而已。
白瑶胃口大增,途中甚至去煮了锅白粥配菜,一顿下来,四肢懒散,瘫软在椅子上,已然吃撑了模样。
邵覃很懂眼色地开始收拾,白瑶捂住微微凸出的肚子,视线随他而动。
他进了厨房,很快碗筷的碰撞声,水声汇聚在一起。
白瑶拖着懒散的身子,从电视柜里找了包烟,熟练地拆开,衔了根在嘴里,在茶几下摸到打火机。
她指尖夹着点燃的烟,走到厨房门口,她肩膀倚着门框,一只手搭虚虚在腰间,另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手上。
烟雾从指尖向上飘,她的脸拢在其中,透过烟雾,朦胧地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轻喊了句:“邵覃。”
邵覃手上的动作顿住,很快又恢复原样,他没应。
她静静地等着,等他洗好碗,关掉水,捏着瓷盘甩了甩水,拉开洗手台下的碗橱,一个一个把碗摆好,才置身事外地说,“其实想告诉你有洗碗机的,在你右手边,抬头就能看到。”
白瑶故意等到他干完所有活才缓缓开口,没别的什么意思。
那样夺目的人,站在她家厨房安静地洗碗,就挺不可思议的,所以想多看两眼。
邵覃找了块干净的布擦尽手上的水,对于她的马后炮没有丝毫怨言:“没事,洗碗挺有意思的。”
白瑶望着他,手上的烟燃了大半,她送进嘴里吸了口,白色的烟雾从鼻腔里涌出。
“我们出去玩吧?”白瑶心血来潮。
“什么时候?”他声音很轻,但她听出了憧憬。
她走到他身上,手中未抽完的烟从手边跌进还残留水渍的不锈钢洗碗盆里,“滋”的一声,猩红的烟头变得灰白,被水浸灭。
她仰起下巴,侧脸是好看的弧度,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小小的影,鼻尖微动,嗅到淡淡的烟草味:“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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