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时空10

【10】

        陆一凡点了点头。

        常鸥叹了口气：“杀千刀的步远。”

        陆一凡：“这都是猜测，不一定是他。”

        常鸥摇摇头：“是，不一定是他，但这个事情一定和他有关。”

        陆一凡没在问为什么，而是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屋门没关，能听到厨房的水声，常鸥就着水声慢慢思考起来。

        白狗出现在这里，常鸥确实怀疑他是在蹲点——寻找下一次无差别杀人的地点。

        上一时空，她师父出事后，她第一时间并没发作，而是强打起精神开始筛查人员。她坚信他师父是被出卖了的，不然也不会突然死于“事故”。

        师父出事后，警局为了保护她，切断了她私底下的身份，让她专心当一阵子步远的全职太太，也是那会儿，她发现步远出轨了。

        陆一凡刷完了碗回来，手上还沥着水。

        常鸥回过神，赶紧从沙发上让开，脱了鞋袜爬上床。

        陆一凡打开电扇，对着常鸥开了摇头功能：“热吗？”

        “不热。”

        陆一凡点点头，和衣躺到沙发上。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电风扇工作时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吃饱的人很容易犯困，常鸥很想和陆一凡再聊聊，但她眼皮犯沉，嘴张了张，最后说没说话她也不记得了。

        她睡着了。

        陆一凡经过刚才一忙活，额头上都是汗，头发也都贴在头上了，但屋里只有一盏小夜灯照明，没人注意到。

        此刻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像是过了水。

        他睁眼看着黑魆魆的天花板。

        床上传来常鸥平稳的呼吸声，他知道常鸥是睡着了。他起身，把小夜灯关了，然后继续躺到沙发上睡觉。

        夏季容易让人困顿，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窗外依旧鸟鸣啁啾，陆一凡醒得早，几乎天一亮他就醒了，他看了眼手机，五点。

        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去洗澡，顺带洗漱，等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就拿了本书坐在走廊里看，大概看了一章节，他把书倒扣过来，拿起钥匙去楼下买早饭。

        常鸥没早起的好习惯，没人打搅，她能睡到日上三竿。

        大概九点，她被手机推送的信息声给震醒了。

        真是如梦初醒，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今夕何夕。

        她做了个梦，梦到和步远闹离婚，白巧在中间劝架，然后她一拳不小心打在白巧脸上。

        从床上弹起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脑袋里还在回忆着往昔种种，常鸥突然从床上下来，飞奔到屋门口。

        看到陆一凡的那一刻，一切才真实起来。

        她呼出口气，低下头，发现脚上拖鞋穿反了。

        陆一凡被她吓了一跳：“你每天早上都这么……活泼么？”

        常鸥摇摇头：“我以为又回去了。”

        陆一凡显然不懂，抿住嘴唇看她。

        常鸥摆摆手：“没事了。”

        陆一凡准备的早点是三人份的，他妈妈还没起床，常鸥洗漱时注意到那个卧室的门是紧紧关着的。

        卫生间里，常鸥趁着愣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稚气。

        厨房里传出“呲啦啦”的声音，她回过神，赶紧咕咚咕咚吐出嘴里的水。

        洗漱完毕，她去厨房里找陆一凡领自己的早饭。

        包子放了太久已经凉了，陆一凡在给她回锅热。

        常鸥靠在门框看他：“我想洗个澡。”

        陆一凡：“可以。一会儿我给你找毛巾。”

        常鸥：“你最近小心点。”

        陆一凡一顿，没说话。

        常鸥：“步远不是吃素的，他现在还没长开，心里头计较的不多，但再过个两三年就说不准了。”

        陆一凡：“那也是两三年后的事。”

        常鸥摆摆手指：“防患于未然，两三年是个沉淀，说不准现在苗头已经起了。”

        陆一凡想到步远的那些话。

        他知道步远是个不好惹的，但没想到常鸥对步远的评价居然这么低。

        她说：“步远没准已经在想着草菅人命了。”

        陆一凡回头看她，常鸥正望着前方，眸光很深，似乎在回忆什么。

        草菅人命。

        人命。

        陆一凡把灶上的火关了，把包子盛到盘子里。

        小笼包煎了下，两面金黄，八个围成一圈，他往浅口盘子里倒了一点醋汁：“先吃饭吧。”

        盘子端到桌子上面。常鸥跟着陆一凡也到桌边。

        陆一凡侧身让开，让她坐下。

        “常鸥。”

        常鸥夹了一只包子正放进嘴里咬：“啊？”

        陆一凡犹豫了一下：“你刚说人命？”

        他紧紧盯着她，常鸥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几分严肃，常鸥嚼包子的速度不自觉慢下来。

        陆一凡却摇摇头：“没事了。”

        常鸥把包子吞了，心尖忽然一颤。

        当晚，常鸥没走，还是在陆一凡家借宿，等吃过晚饭，她就一个人趴在她的屋里的窗边往外看。

        陆一凡一直在隔壁屋子里照顾他妈妈。

        十点不到，陆一凡出门了。

        他妈今天很收敛，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门，饭是陆一凡端进去的。这些屋子隔音不好，但常鸥刚才一直没听到那个屋子的动静。

        陆一凡没做过这种事，手脚都不利索，他自认为自己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被常鸥察觉了。

        陆一凡走后，她从窗户边离开，按掉电风扇的开关，然后拉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像幽灵一样飘出去。

        她发了微信给白狗：【老白，让你的朋友们盯一下这个人。】

        接一张陆一凡的照片。

        白狗：【什么老白？你不要乱给老子起名字！】

        常鸥懒得废话，直接【转账一千】

        白狗那头顿了好一会儿。

        【老板大气啊。】

        他收了钱，开始叮叮叮给常鸥叮叮叮发微信。

        【我跟你说，步家那小子最近要搞事。】

        【还在念大学，但不老实。】

        【歪心思太多。】

        【他妈妈很头疼。】

        一条一千，常鸥一边贴着墙根走，一边给白狗转账。

        【转账1000】

        【转账1000】

        【转账1000】

        【转账1000】

        常鸥这不要命的花钱法，把白狗给看呆了。

        一开始他还美滋滋收了第二个一千，但看着后头冒出的几个，立即愣住，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一动不动。

        嚯，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用这么多，不能坏规矩，买步远的信息用不着这么多。】

        常鸥：【你拿着，没事。】

        手机那头的白狗舔了舔嘴唇，然后又解释：【老板，我当初一看你就知道你也是混道上的，我是真心想跟你认识，至于你说的让我盯着步远，这算你我的生意，我们长青堂价目表都是公开透明的，有钱你也不能这么花啊。】

        常鸥：【字太多，没时间看。】

        白狗：“……”

        这什么人啊。

        白狗：【两千就够，老板，我能打听打听你和这位姓步的什么恩怨啊？】

        现代社会不比过去江湖，他们长青堂是民间自发形成的江湖组织，招募的都是三教九流，做的主要生意是买卖消息。

        长青堂的员工都没什么正经工作，闲暇时间多，这就导致他们时刻都在街上溜溜逛逛，每人一个街口，两个小时后和同伴换班，掌握个人的踪迹并不难。

        现在长青堂会给他们统一培训，导致他们“上街溜达“的技术越来越厉害，听墙角时也很隐蔽，跟人更是小心，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白狗算资历老的，他那几天一直都跟着陆一凡，从没被他察觉，但那个小丫头一陪边上，他立马就暴露。

        常鸥：【想知道啊？】

        白狗心想，其实也不一定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发家了，不止搜集底层消息那么简单，也有一些其他业务，好比说：校园恋爱。

        少男少女刚上大学，压抑的情感爆发，加上宽松的环境，使得他们对搞对象这个事意外关注。

        但不是每个人的校园恋爱都那么完美，也不是每个男神女神都和想象里一样。

        所以他们会收点小钱替他们查另一半的信息，比如家中父母情况，是否负债，自身有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黑历史云云。

        别说，挣这帮孩子的钱还真是好挣。

        白狗就是靠着这个项目小发了一笔。

        白狗矜持道：【看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有恩怨帮你们疏通疏通啊。】

        他很好奇，根据他手里的信息，步远和这个叫常鸥的妹子都是一个大学的，这俩前不久闹出点小摩擦，在图书馆里起了争执，公共场合，估计俩人都挺丢面。

        白狗又发：【你是要整他吗？】

        常鸥：【三千。付钱就告诉你。】

        白狗：“……”

        比我们长青堂都黑。

        白狗：【不过说真的，我看你俩郎才女貌，干嘛不换个方向发展发展，比如耍朋友啊~】

        等了会儿，常鸥没再回复。

        白狗又发了条：【怎么不说话了？】

        发出的绿色条条旁有个红色叹号。

        他被常鸥删了。

        白狗：“……”

        脾气这么爆的？

        这时候手机响了，白狗下意识点了接听：“喂？“

        常鸥：“我到了。”

        白狗停在斑马线旁，抬头看不远处的红灯：“我马上也到，还一个路口。”

        “嗯，见面详说。”

        白狗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下。可以啊，有个性。

        红灯变绿，白狗抬步往那边走。

        他的目的地是路对面一家还在营业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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