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越过边界

席诺的食谱肯定要派上用场的，只是不知道得补多久才能让慕一不那么冷淡。

        席诺为了让慕一吃到最新鲜的食物，中午之前就带着他跑了，因此不用再傻逼地参加组织的罚站活动。

        组织为此表示深受伤害。

        席诺回以一个欠笑。

        慕一则回以一个毫无感情，渣男气质十足的再见。

        每次席诺做饭的时候慕一都会在一旁看着，席诺让他到客厅坐下来自己玩他也不动。

        不过今天要炖汤，不是很复杂的事情，也不用一直看着。

        席诺就陪他在客厅里打开了投影仪。

        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一个人在屋里待着简直分不清日夜。

        席诺：“你平时都看什么电影？”

        慕一：“不带人的。”

        “…………”

        “大概哲学文艺记录之类的吧。”

        席诺：“那我就自己选咯。”

        慕一：“你随意。”

        这是一部韩国电影，爱情悬疑的。

        影片开头塑造了一种神秘压抑的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但随着时长的推进，慕一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直到看到小姐坐在盆里洗澡，女仆帮她磨牙那一段。

        ……………

        ！！！！…

        慕一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席诺气死，他已经被气到没有反应了。

        因为任何反应现在都不能消解他心头的气恼愤恨以及疑惑。

        他很无力。

        如果杀人不犯法，席诺大概已经被他挫骨扬灰了。

        可是杀人犯法，如果不想被气得更狠，或许他该保持沉默。

        他开口的时候几乎被气得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其实那声音简直如幽灵般轻渺：

        “席诺，好看吗？”

        席诺听得浑身一个激灵，祭出在慕一闭上眼睛时就打好的腹稿：“对不起，我没看过，我只挑了一部评分高的。”

        慕一笑了，只是那笑诡异至极，在客厅气氛的衬托下简直阴森冻人：“题材不是你挑的？”

        席诺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几乎不看电影，只是单纯地想帮我亲爱的同桌拓展一下思路。”

        慕一：“什么思路？你就是单纯喜欢搞黄色。”

        席诺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尺度这么大的。”

        “我活了这么久，见到过的最大尺度就是接吻。”

        “席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的错，但还是抱歉啊？”

        “不好看吗？听说男生都喜欢的。”

        慕一咬牙切齿的讽刺笑意简直收不住：“我看你是挺喜欢的。”

        席诺疯狂摇头：“我只喜欢你。”

        ………

        慕一被这话惊了一下。

        拓展思路？

        女同题材的电影？

        慕一不能确定席诺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人什么话都能说。

        慕一：“为什么要看女同？怎么不看男女？”

        席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不想你看别人。”

        这话真是说得直接又含蓄，但慕一却靠着对这人的了解凭直觉捕捉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里的“看别人”大概指的是自己想不想看别人。

        但在这层表面意思之下肯定还有更重要的深层含义。

        慕一拿出了做语文阅读理解时的态度，一句一句地分析席诺说的几句话。

        拓展思路

        女同题材的电影

        我只喜欢你

        不想你看别人

        这几句话慕一觉得很好懂，他的确也能懂，但是他感觉不到。

        他知道语言表达的是情感，可是他只能感觉到较为低级的情感。

        而即使这些，也是他后来学会的。

        他的共情能力只适合做阅读理解，并不适合在现实中体会一些复杂的感情。

        他知道大部分人做不好阅读理解，是因为情感复杂复杂难辨，难以用精确的语言概括。

        可他会概括却无法真正理解大部分情感。

        他必定会辜负很多人的情感，就像对他的父母。

        他试图再努力一下，于是他挑出最具独特意义的一句话：我只喜欢你。

        他知道男生向女生表白的时候会说喜欢，然后他们会在一起。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逻辑。

        眼下显然要更加复杂，因为如果不是在开玩笑，对他表白的是个男生。

        ………

        席诺本以为这次就直接扯开了说，谁想慕一直接眉头紧锁，怔了半晌。

        席诺：“你有没有感觉出来点什么？”

        慕一看着他一言不发。

        席诺：“你是怎么长大的啊？”

        慕一眼里的困惑十分真诚。

        如此幸运，席诺就这样被放过了，但心里好像得意不起来呢。

        席诺倾身过去，作势要搂他的肩，但慕一躲开了。

        席诺微微攥紧了手。

        慕一：“你是gay吗？”

        席诺：“………”这也不是完全不懂？

        席诺：“我不知道。”

        那这意思就是刚才在开完笑？

        但………

        慕一：“无论怎样，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我对人的感情可能还比不上对一只猫或者一条狗。”

        “就算我们住在一起，就算在你眼里我们已经很亲密。”

        “如果要问我，我依然觉得什么都不是。”

        “抱歉。”

        慕一低下眉，起身去了洗手间。

        席诺跟上他，隔着门，随意又认真：“感情淡漠也比滥情好吧？”

        “关于我，随你怎么看怎么想，反正能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只有我。”

        “迟早，你会满足我更多。”

        慕一洗着手，忍不住想，这话理解起来真是越来越费力了。

        慕一：“既然你不在意，当然随你。”

        “你让我想起了那一堆流浪狗和流浪猫，吃完午饭我们去看看吧。”

        席诺：“。”

        席诺：“嗯，你这身体得补补，今天多喝点汤。”

        慕一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瞄了他一眼，又从上到下瞄了自己一眼，然后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席诺被这反应逗笑：“一哥什么都好，哪都好看，我说的是补补内里。”

        席诺做饭很好吃，慕一非常认可这点。汤熬得不浓不淡刚刚好，肉都去好了皮，装盘也好看。虽然慕一不喜欢肉类，但也吃了一点，又喝了一大碗鸡汤。

        午饭后两人小憩了一会儿，席诺就开车带着慕一买了狗粮猫粮，去了郊区。

        这是一大片废弃工地。日头正高，天气酷热，白光灼眼。这破地方连草都生不了几根，却因能够遮风避雨且距离城市较近而成为一个较大的流浪动物聚集地。

        慕一领着席诺走到了一栋废弃住宅的地下室，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闻到一股刺鼻难忍的臭味。两人接着走了几步，入目就是一群脏得不成样子的大狗小狗。

        慕一要走上前去，席诺拦住了他，替他把狗粮放在了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那群狗先是试探着靠近，确认不会有危险后才开始进食。

        席诺：“你经常来吗？”

        慕一：“偶尔。”

        见席诺没有说话，慕一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不真正了解它们的习性，还是不要打扰它们。”

        席诺笑了：“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慕一就见不了他那副得意样，转身要去另一个地方喂猫。

        席诺拉住了他的胳膊：“求求我，我可以帮你。”

        慕一：“帮我什么？”

        席诺：“帮你给这里所有的动物找一个归所。”

        慕一：“你很有能耐啊？”

        席诺：“钱多罢了。”

        慕一不说话，席诺等着他。

        半晌，慕一开口：“你以为你没有归所我会管你吗？”

        席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这么低吗？”

        “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求我，但是你真的伤到我了。”

        ………

        慕一声音放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求你？”

        席诺：“不想理你了，我好难过。”

        “你连怜悯都不舍得给我。”

        “我好可怜哦。”

        ………

        两人喂完猫坐上车就要回家，期间谁都没有说话，盛夏的蝉鸣越发聒噪。

        席诺转动门锁，帮慕一开了门，慕一先进去了。

        在席诺关上门转身的时候，慕一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慕一微垂着眼睛，细碎的光打在他脸上，声音低如蚊呐却咬字清晰，是一贯的矜漠：

        “哥哥。”

        “别生气了。”

        他想着席诺这样照顾他，和他住在一起，年龄也比他大，某种程度上尽的是兄长的义务，叫哥哥也不是很过分，也是一种亲密关系才有的称呼。

        只是席诺平时也经常叫他哥哥，反倒让他莫名其妙有点叫不出口了。

        席诺僵住了。

        那只手松松地握住他，他却一动不敢动。

        他的心思却如野马脱缰般上蹿下跳，但他眼下想不出一个比较合理正常的应对方案，可要是随着他的心意来，生气的就该是慕一了。

        最终，他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席诺：“你知道我可能是个gay吧？”

        “你知道我可能有很多恶趣味吧？”

        “你知道我叫你哥哥是我的恶趣味之一吧？”

        “你知道就算你没有什么意思，我也会曲解你的吧？”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慕一还是那副和尚模样：“我都知道又怎样？我没什么意思。”

        席诺：“行吧，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是一点不在乎我怎么想，我是什么感受。”

        慕一：“我当然是有诚意的，我不会去挽留其他人。”

        席诺：“你的诚意太贵重了。”

        慕一：“因为我只有这么多。”

        “但是我全给你了。”

        席诺怔了一下：“这样说话不挺好的么？非得说出那么无情的话让我伤心。”

        慕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席诺吸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没想到慕一丝毫没有迟疑：

        “我知道，吃饭的时候你就说出来了。”

        “我也给过你解释了。”


　　https://fozhldaoxs.cc/book/48464039/6136252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