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鸿舞现

玄济身旁貌美的王妃一听，在众人看不到的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一脚。玄济吃痛，差点惊叫出声，瞪了眼王妃。

        上首的玄凌姿态优雅的抿了口酒，面上无半丝情绪，眼中是道不明的光芒。

        “大哥今日是酒喝多了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扶荔殿一下子安静下来，丝竹歌舞也停了下来。一股无形的沉重气氛弥漫开来。玄济仿佛醒酒了似的，额上汗珠滚落，脸色发白，连忙起身跪下请罪。

        “臣今日有些醉了，望皇上恕罪。”

        玄凌不开口，只抿着杯中的美酒。玄济在下方维持着下跪的姿势，这些年他沉迷于酒色。不过一会的功夫，身上便隐隐发酸。更令他惊惧的是，玄凌的气势越发骇人了！前几年他还能坦然自若，如今竟觉得仿佛被一头豹子盯上了一般。

        那头玄凌终于喝完了酒，悠悠开口。

        “大哥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喝醉罢了，怎么还跪下了呢。”

        玄济了然，这是玄凌不与他计较。顿时心中松了口气，玄凌是皇帝，他安安分分的能混个王爷当，要是不安分，怕是如今…早知今日，就不该听信那小妾的谗言。心里想着事的时候，玄济也动作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是，臣喝醉了，现下已经清醒了。”

        玄凌这才露出一个笑来，抬手示意歌舞继续，殿中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模样。坐在下方的甄嬛看着面前舞女们翩然的舞姿，又联想起岐山王的先前话，心中有了几分心思。

        殿中歌舞升平，刚才的事仿佛没发生一般，皇室家眷们有推杯换盏起来。甄嬛余光一瞥，正对面的位子上，正是方才匆匆一瞥的清河王玄清。此时玄清不停的往嘴里灌着酒，俊脸被酒气熏得绯红，眼尾也是一片红润。想起皇上当初用清河王的名字与自己相会，虽说有自己算计的成分在里头，可美好的初遇哪能忘记呢。含羞带怯的看了眼上座的玄凌，却没想到，安德仪不知何时坐在了玄凌的身旁，正和玄凌对酒。

        霎时间，甄嬛妆容精致的脸庞白了几分，心中酸涩更多了几分，他是皇帝，自己不过是个低位妃嫔罢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妾。如果…如果自己是皇后，是他的妻子该多好，那样自己是不是就能坐在他的身旁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安将军征战西南取得大胜，宫里的惠嫔又有了身孕，宫里又许久没有大封过一次了，如此好的日子，择日大封六宫吧。”

        甄嬛还在伤春悲秋，就听得这一消息，直愣愣的向玄凌看去，见他对自己扬起一个安抚的笑，甄嬛心中像喝了蜜一样。这肯定是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晋自己位分特地大封六宫的。若是玄凌知道甄嬛心中的想法，怕是要一口血吐在玉阶上。

        不管甄嬛是如何高兴的，其余贵嫔下的妃嫔都兴奋极了，晋了位分不进意味着身份高了一级，对于那些没有宠爱的妃嫔，月俸又多了一些，日子就更好过了。

        家宴结束后。甄嬛回到了碧鸢阁，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今晚，皇上一定会翻自己的牌子的。果不其然，一花房的小太监送来了几束石榴花，甄嬛顿时欣喜起来。谢过后忙叫周围为自己打扮起来。在宫里，花房的奴才送石榴花就意味着今日皇上翻得是谁的牌子。

        甄嬛不知道的是，在小太监送花过来的时候，玉润堂中也送去了同样的石榴花。

        夜晚

        看着镜子里含羞带怯的自己，一身舞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双峰隆起，面若桃花。

        “吱呀”

        杏黄色的身影姿态从容的走了进来，嘴角含笑，玄凌从背后搂住甄嬛。

        “嬛嬛绝世容光，实乃朕之荣幸。”

        甄嬛娇羞的低下了头，颈后传来的温热气息，雪白的脖颈染上红霞。

        大手往纤腰处游走，时不时的轻挠让甄嬛身子发软。

        “皇…皇上。”

        强忍羞意，甄嬛从玄凌的怀中起身，低着头小声的开口。

        “嬛嬛今晚想为皇上跳一支舞，皇上可愿意为嬛嬛抚琴以伴？”

        琴音相和，舞姿曼妙，宽广的衣袖飞舞得如铺洒纷扬的云段,头上珠环急促的玲玲摇晃作响，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庭中盛开的紫萝被舞袖带过,激得如漫天花雨纷飞。云袖破空一掷，尽兴挥洒自如。紫萝的花瓣纷纷扬扬拂过，落上衣袖，又随着奏乐旋律浸成芳香的云海无边。琴音渐渐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如风中柔柳低而下，随着绕梁的余音袅袅旋得定了。臂间腰上灿烂华美的轻纱徐徐铺展开去,铺成了一朵维丽的花,盛放在雪白地砖上。

        玄凌起身从琴边离开，走到她面前。搂住正要行礼的甄嬛，嗓音低哑。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二人灼热的目光对上，似有似无的火热燃起，玄凌搂上甄嬛的腰，正要抱起，忽然听得外边传来李长的声音。

        “启禀皇上，玉润堂来人说惠嫔小主动了胎气，请皇上过去看看。”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顿时冷凝起来，对甄嬛来说，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自己的头上。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眉姐姐！

        胸膛中怒火上涌，喉中仿佛有股铁锈的味道，甄嬛咽了口口水，沉声道。

        “皇上去吧，万一龙胎出了什么事，就是嬛嬛的大罪过了。”

        玄凌的手还搂在甄嬛的腰上，他也很诧异沈眉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现下听甄嬛的话，凑前亲了口那喋喋不休的红唇。

        “明日朕再来。”

        舞裙被行走的风带起，像是吹进了心里一样，甄嬛趴在床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猛的向放着石榴花的地方跑去，狠狠地将石榴花连花瓶砸在地上。

        若此时有人，定能看见甄嬛满面的泪水和眼里的痛苦。

        玉润堂

        沈眉庄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窗边新送来的石榴花。采月乖顺的在床边为沈眉庄捏腿。

        “小主，睡吧，皇上今晚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采星慌忙跑了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小主，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沈眉庄神情一愣，竟流下一滴眼泪。

        “皇上哪里会来我这里。”

        刚跨进门的玄凌就听见这话，佯装怒气。

        “哦，惠卿是不想朕来吗。”

        沈眉庄抹了把眼泪，泪眼盈盈的看向玄凌，声音颤抖。

        “皇上。”

        采月和采星默默地退了出去，走之前还带上了门。玄凌当然不可能和沈眉庄发生什么，不过是盖棉被纯睡觉罢了。

        无人知道，给玉润堂送去的石榴花比寻常的石榴花大了一圈，玉润堂的人更不知道，只当花房的奴才养的好。

        第二日，玉润堂的人前去碧鸢阁截胡的消息传遍了太平行宫，甄嬛与其他妃嫔小聚的时候，脸色总是不好看。

        令人惊奇的是沈眉庄对甄嬛也没有任何表示。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沈眉庄的胎都已经四个月了。

        这日，玄凌与甄嬛在碧鸢阁用过晚膳后一道去玉润堂看望沈眉庄。

        用过晚膳已是天黑,晚风阵阵,星斗满天,荷香宜人。湖边植满茂盛的菰草红蓼、芦获与菖蒲，迎风飒飒，几只水离白鹤嬉戏其间。夜风徐徐吹过，有清淡的凉意。去玉润堂的路不远，所以并未带许多待从。玄凌与甄嬛携手漫步在水边游廊,临风折花戏鱼,言笑晏晏。

        才进院中，就听见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十分热闹。依礼退后两步,跟在玄凌身后进去。华妃，齐妃，曹贵嫔等人皆在，正与眉庄说话，见玄凌来了，忙起身迎驾。

        玄凌上前扶起沈眉庄，又抬一手华妃，看向周围。

        “今日倒巧，你们都在。”

        目光与玄凌不经意间对上，华妃脸色微红。

        “这不是惠妹妹有孕，臣妾们这些生育过的来来和惠妹妹提供经验嘛。”

        玄凌将华妃的柔荑握在手里，轻柔的拍了拍。

        “华妃是个好的，你们也很好。”

        见甄嬛独自躲在玄凌后边，华妃睨了眼甄嬛。

        “皇上用过膳了吗，臣妾宫里新来了位西越厨师，做的一手好菜。”

        玄凌勾了勾华妃的手心，看的她面颊绯红，才道。

        “那朕待会得去好好尝尝宵夜。”

        正说话间，玉润堂的宫女已端上了瓜果上来，众人又品了一回瓜果，闲谈了许久。

        玄凌兴致正好，左手华妃，右边沈眉庄。一众妃嫔，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难怪男人都相当皇帝，谁能抵挡漂亮姐姐的魅力呢。

        又待了一会，看了会妃嫔们打马吊，有些意兴阑珊，忍不住上手，不一会就消了心思。他什么都还行，就打马吊运气不好。

        玄凌有些气闷，正好夜深了，便带着华妃离去。

        才出玉润堂门前，却见茂林深篁处有个人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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