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一起？国家栋梁？季淑妃如遭雷击，万分激动，却说不出话，只能直直地看着那双曾经让自己嫉恨过，自惭过，认输过，到最后佩服过的眼睛。

        “好吗？”如眉万分真挚地注视着她。

        “可，可我，会在你和皇上之间。我想通了，我爱皇上，因为爱，我不能回去。”季淑妃艰难地别过脸，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去，即使那个天，已经不再做她的天了。

        “季淑妃，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你对朱棣那份绝不少于我，甚至比我更多的真心，打动了我。是的，我曾经因为你的存在，而离开过。但分开的四年，让我饱尝相思的痛。

        过去短暂的自己离去让我误以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在四年里不知道尽头的思念中，经历着纷飞的战火时，我知道，只要再有一次的机会。我定会跟着朱棣，上下古今，海角天涯。

        岁月无声的流逝，战争可怕的销烟，比起这些，跟一位可敬的母亲一起陪着一位可爱的小孩在所爱的人身边，看尽云起云落，享受天伦，不是更好吗？同样是爱，凭什么你让那么多步，我却一步也不肯呢？”

        “我说不出做作的事，也做不出做作的事。我的诚意，无可置疑，就算告诉你，我将为后。”说到最后一句，小平可为如眉焦急了，怎么想，把为后的事说出来，季淑妃肯定不愿意回去啦，人家可生了皇长子呢。

        季淑妃始终是妃，离开只是迫不得已，根深蒂固的以夫，以子为天束缚着她的心。她的身体能离开，心却逃不开，只要如眉真的能接受，她欣然留下。争后位？她从没想过。

        事到如今，如眉能亲自相接，让自己能回到夫君和儿子身边。季淑妃已经象小平那样，被如眉完全收服了。抚心自问，皇上爱的人，只有如眉，天底下，她，也只认如眉为后！

        季淑妃心想，如眉答应为后，那她应该已经知道三妃的存在，也一併接受她们了吧。自己以前那样对如眉，如眉都能真诚相待，那三妃的事，不用担心会伤害皇上和如眉的感情了。

        “如眉，谢谢你。”季淑妃回握如眉的手，笑中带泪。如眉放在心头大石，亲昵地与季淑妃各骑一匹马，一边聊天一边回去。

        傍晚，她们停在皇宫大门前。

        “如眉。”季淑妃云淡风清地一笑，散尽无数情丝，敛起笑容时，竟给人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瑞乐？”（偶编的季淑妃的名字）这样子的她让如眉有点担心，如眉不会懂古代的宫妃轻易就长伴青灯的想法。

        “瑞乐只想守着煜儿平平安安地长大。瑞安绝不妄想皇后之位，煜儿也绝不妄想太子之位。”也绝不再妄想皇上的宠爱，这句季淑妃放在心里默默地说。

        “？！”如眉愣了下，会过意后指天发誓。“瑞安，我也不妄想皇后之位。只是想守诺与朱棣上下古今，海角天涯。至于太子之位，我们的儿子，有德有能者居之。别忘了，煜儿是我们的儿子。”

        “是，是。”季淑妃实在惭愧，自己又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啊——古朴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两人驱马进去，与朱棣，煜儿和和睦睦地吃过饭。找了个机会，季淑妃向朱棣明示了不妄想为后，为太子的决心。

        朱棣本有担心季淑妃还有异心，可惜聪明可爱的煜儿。如今她先一步提出，朱棣放下心，也对她很抱歉，打算在册封大会上封她为唯一的贵妃，为煜儿正名，从此给予亲情的喜爱。

        是夜，朱棣在书房批阅奏章到很晚很晚，听小北说如眉还在等着他后，赶快回到了太子宫。皇宫经过这次的攻城，主要的宫殿都受损了，所以他和如眉都暂住在太子宫。

        “如眉，怎么不早点就寝？”其实朱棣很想在这美好的夜晚跟如眉来个美好的春风一度，只是今天下午三妃做了那样的事，季淑妃又回宫了，心里总有点愧欠，怕如眉根本没这个心思，一个不小心，让她介意就不好了。

        如眉本来就不知道三妃的存在，对季淑妃的事也释了怀，才没有朱棣想的那么多花花心思。见朱棣这里动动，那里摸摸，还没事找话说的，可爱极了。

        她在心里暗暗发笑，求欲不满的朱棣……

        如眉没有古代女人的欲拒还迎，有的是直截了当，笑着拉下他，送上了热切的吻，这晚，热情如火。

        第二天，朱棣神清气爽地先起来早朝。庄严的大殿上，忽地少了一半臣子：建文遗臣都没出现。可见方孝孺的选择！

        一时间，所有的臣子倒跪在地上，大呼皇上息怒。

        朱棣一大早的好心情全部消失干净，冒着青筋的手掌重重地抓着龙案，紧抿着的唇，紧绷着的脸，还有紧瞪着的双眼，无一不显示着他滔天的怒火。

        区区一位儒生，仗着几分学识，赤祼祼地挑战他的天威！

        身为朱棣手下第一谋士，姚广孝深知向来礼贤下士的皇上的确动怒了，可天下文臣以方孝孺为首，要得名正言顺地得天下民心，还是要他亲自拟的一张诏书，安天下文人的心。于是，姚广孝只好硬着皮头出列。

        “皇上息怒，请以大业为重。方孝孺的确是不世的奇才啊，有他相助，大明江山永保安定啊。”

        话落，姚广孝把头抬得高高地，背后却已经出汗。朱棣还是绷着脸，默不作声，久到姚广孝以为要为方孝孺惋惜时，才开口。

        “姚爱卿就陪朕一同私访方府吧。”

        “臣，谢主隆恩。”姚广孝欣喜至极，皇上登上了皇位，还是记忆中那位礼贤下士的主子。

        朱棣就带着姚广孝出了宫来到方家，以下犯上的臣子，再出众，机会给2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京城的一级戒备还没解除，大街上基本没什么人。朱棣远远地就看见一副方府办丧事的样子，挂着白灯笼，吊着白缟布。

        他们敲了很久的门，并没有人来开门，便不问自入。走在大厅的路上，处处白布素裹，却不见一人。这时，震天的哭声从厅里传来，朱棣走进一看。

        原来方孝孺带着全家老少仆人在厅里为允文哭丧。对着供奉起来的允文的神主牌，方孝孺当众嚎啕，声彻殿庭，让朱棣好是感动。好一位忠心的臣子。

        可这感动持续了不到一会儿，就因方孝孺哭诉自己弑君夺位，以下犯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而消磨怠尽，燃起的是熊熊怒火。

        朱棣怒形于色，如同阿修罗般冷狠决绝。姚广孝看得心惊胆战，爱才之心终究更胜一筹，再一次冒死说道。

        “皇上息怒，若能得方先生相随，陛下的大明盛世指日可待啊！”

        “哼！”朱棣怒色稍霁，拂过衣袖，双手别在身后。

        “方先生。”姚广孝擦擦冷汗，苦口婆心地力劝方孝孺，“皇上仍天命所归，他雄才伟略——”

        “弑君夺位，以下犯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本生绝不失去气节，甘作小人！”方孝孺不屑地打断他的话，拱起双手对着允文的神主牌大气凛然，“本生心中的明君，只有建文陛下！”

        “好！”朱棣已经再也没有耐性与他纠缠，大明泱泱大国，难道还差人才吗？示意侍从送上纸墨，朱棣杀意四起，所说之言满含刀光剑影：“诏书，写，生；不写，死！”

        方孝孺执笔，疾书“燕贼篡位”数字，掷笔与地，把文人的只知大义的骨气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愤然地哭骂：“死即死耳，诏不可草！”

        这次，他已经触到朱棣最后的底线。

        “你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朱棣怒发冲冠，有生也来，第一次做出如此之大的处罚。

        “皇上！其它人，实在无辜啊！”姚广孝仍想求情，却得来朱棣一个不悦的怒视，无力地闭上嘴。

        “纵然是诛我十族，又奈我何！”方孝孺奋然作答，视死如归。

        “好，朕就——”

        “皇上口下留情！”在这节骨眼敢打断朱棣的怒言而不被怪罪的，就只有受了姚广孝所托，匆匆换上男装赶来的如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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