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奸相出手

白秋月与李修诚都是刚正不阿的性格，被当朝宰相这样话里话外地讥讽，两个人一时都动了气。

        但是白秋月想起神女曾在遭导师暗算后对他们讲的“不与傻瓜论长短，不与小人争高低”，强行将火气咽了下去。

        倒是李修诚面红耳赤，冲上去作势就要动武，被王管事当面拦下。

        王管事高声质问：“怎么，李大人还想当众动粗不成？”

        李修诚看着王管事身后的廖鸿才得意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拂袖甩开王管事的手。

        廖鸿才笑着道：“若我没记错，李大人的职位比我廖某还低上三品，如今见了面不仅没有按规矩行礼，还当众要与我动武，不合适吧？”

        李修诚狠狠瞪了廖鸿才一眼，不再作声。

        人群之中，周小蝶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看着这位当朝宰相道：“宰相大人，神女告诉我们，在她恩泽的地方，人人平等，不需受繁文缛节的约束。您进了盛世直播间，还请按着我们的规矩来。”

        廖鸿才闻言，颇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这个气度不凡的农家女娘，“人人平等？这说法道是稀奇的很，若是如此，那当今皇上来此，你们也不必跪拜了？”

        他扫视着一屋子的古人，这次却无人接话。

        对皇上大不敬，按当朝刑律是要治罪的，自然没有人主动往他挖的坑里跳。

        廖鸿才见状，嗤笑一声，示意王管事站到身后，扬声道：“既然各位仍心存高低贵贱，还请大家移步直播间外，让本相与你们的神女聊上一番，可好？”

        廖鸿才提议一出，四周都是反对的声音。却没想到王管事扬了扬手，十几名身着软甲、手执兵器的护卫突然从直播间外闯进来，亮出了手里的刀刃。

        一时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虞寻的声音突然从画布中传出，“各位观众，让我跟这位宰相大人单独聊聊吧。”

        众人看回画布，才发现，不知何时虞寻已经乘车回到了独处的宿舍，清冷面孔上的微笑将内心愠怒藏得异常妥帖。

        古人们虽愤愤不平，但是虞寻已经开口，大家陆陆续续迈出了直播间，但是很多人并未离开，而是在紧闭的庙宇外和宰相带的护卫用眼神对峙。

        廖鸿才抬首问虞寻：“不知神女有什么想与本相说的？”

        虞寻道：“宰相大人，我对您确实是久仰了，关于您的故事，我听过不少。”

        确实不少，在各种史书传记里，还有很多艺术处理的影视作品里，这位奸臣的形象可谓是跃然纸上、深入人心。

        廖鸿才闻言却以为是自己的功绩盖世，连仙界都有所耳闻，胸膛挺得更高了些。

        虞寻看到弹幕上廖鸿才自大狂妄的心声，哑然失笑，继续道：“我指的不是您的功绩，而是您那些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私通外敌的壮举。”

        廖鸿才听了虞寻的话，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矢口否认，指着画布中的虞寻高声道：“妖女莫要血口喷人！”

        虞寻看见他的话，也不恼，慢条斯理继续说：“如今您仕途大好，富贵无边，然而嵩朝却越发败落凋敝，连累百姓都颠沛流离。今日您恰好来了，有句话晚辈不得不说。”

        “古人云，唇亡齿寒。嵩朝若是灭了国，您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廖鸿才看着画布中美丽清冷的女子，浑身颤抖不停，眼神中的恨意越发明显。

        “用你一个妖女来教本相做事？”

        虞寻看着他，知道多说也无益了，开口道：“不想听，你就滚吧。”

        说完，虞寻在脑中对系统说：“踢了他。”

        系统抖了抖，怂唧唧地说：“宿主，这可是嵩朝宰相啊，权力大得很，万一把咱们的端口都封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还要曲意奉承这种人渣，做他卖国求荣的幕僚？这么恶心的事，还不如死了。”虞寻说。

        她早在弹幕中看出了廖鸿才的险恶用心，他想要把所有的直播端口都拆了，只在隐秘处建一间，逼着虞寻把现代华国的所有“法术”都教给他。

        系统知道虞寻心意已定，只能默默把廖鸿才踢出了直播间。

        被口出狂言的虞寻气得要昏厥过去的廖鸿才，没有丝毫防备，就觉察到身后庙门大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力突然把他推出了庙宇。

        外面的众人包括他的护卫，都没有防备地赶紧让开了一片空地，当朝宰相就这样四仰八叉地摔在了泥地里，无人伸手去接。

        大家看清了满脸火气和脏泥的人是宰相大人，笑的笑，扶的扶，只有王管事赶紧冲上来帮宰相拍打身上的泥污。

        廖鸿才丢尽了脸，完全没了平日里高深莫测的宰相样子，恨恨地扫视着在场的白秋月、李修诚等人。

        “好样的，你们的‘神女’真是好样的，本相今日长见识了。”

        廖鸿才咬牙说。

        “好好珍惜吧，你们能继续看这场所谓‘直播’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廖鸿才转身下山。

        留在直播间外的一干人等，听了当朝宰相临走前的话，心里都惴惴不安地彼此对视。

        第二日，朝堂之上，宰相廖鸿才手执笏板，对着龙座之上的老皇帝高声道：“陛下，臣有事请奏！”

        立在廖鸿才后方的李修诚与张琛都亲历或听闻过昨天的事，面色齐变。

        “何事啊，爱卿？”老皇帝懒洋洋地问道。

        廖鸿才一字一句说：“臣近日听闻李修诚大人常常前往汴都郊外的一处庙宇，也就是李大人上次所言的‘盛世直播间’，并且听从庙中女子的指点，作为审判案件的依据。”

        李修诚听了这话，握着笏板的双手攥得发白。

        廖鸿才继续道：“出于好奇，臣昨日亲去了那庙宇走了一趟，然而所闻所见实在惊心动魄，不敢不呈奏陛下！”

        老皇帝闻言，平日里眯瞪的双眼终于睁开，身子前倾，意味深长地问了声：“哦？”

        廖鸿才说：“那位庙宇中的女子，宣扬人人平等之观念，枉顾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古训，其心可诛。她不仅惑人心智，而且妖力恐怖，臣惶恐这妖女要逆我大嵩国运啊陛下！”

        听了宰相这一番话，老皇帝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虽然他在皇位上做了多年的咸鱼，但是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在皇权至上的大嵩宣扬人人平等，这和各地的起义军几乎没有区别。况且，听起来，这个庙宇里的女子，确实拥有鬼神之怪力。

        李修诚连忙站出来，跪下高声说：“陛下明鉴，宰相大人所言并非事实！臣以项上人头作保，这位神女是大嵩的福报，而非灾祸！”

        廖鸿才回身看了他一眼，轻蔑地说：“李大人已是妖女信徒，必要回护她。但是大嵩传承数百年，岂能毁于一个妖女之手？”

        李修诚瞪着廖鸿才，简直恨不得上前将他掐死了事。

        老皇帝平时就看不惯李修诚，此刻更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思量半天，道：“此事由宰相着手去办，该处置的处置，该拆毁的拆毁。朕最烦什么怪力乱神之语，散朝。”

        李修诚还想说什么，却再也没了机会。

        散朝后，李修诚并未随着众臣的人潮散去，反而折返回去，往东宫走。

        虽然没有拜帖，但是太子听了奴婢通报的名字，还是让李修诚进了内殿。

        东宫大院内一派繁忙景象，院子中摆满了木箱，来来往往的宦官与奴婢们正在收拾太子西巡治灾的行李。

        李修诚见了太子，紧绷的身躯终于松垮下来，他噗通跪下，道：“求太子相助！”

        太子见状，连忙搀李修诚起来，遣散了所有的仆从，让他坐到八仙椅上。

        “李大人这是做什么？我最清楚您的为人与功绩了，何必如此来求我。有什么事，您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您近日可曾听说过郊外的‘盛世直播间’……”

        ……

        太子听完李修诚的话，沉思片刻，道：“若真如李大人所言，这位神女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真心想帮助我们大嵩子民。”

        “确实如此！”李修诚道。

        “生而平等这个观念我虽第一次听，却也觉得有些道理。如果可以，我也想会会这位神女，听听她的思辨。李大人放心，本王会尽力相劝陛下，亲自去一睹神女真容，想必误会也就解除了。”

        李修诚听了，心中石头落地，又行一礼，“微臣谢过殿下！”

        “李大人不必拘礼。这件事本王只能尽力而为，毕竟不出几日，本王就得动身西巡了，这一去可能便是一年半载，汴都之中，还得劳烦李大人这样的纯臣多多建言献策。”

        李修诚道：“微臣定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望！”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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