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式同住

第五章正式同居

        夜幕降临，黑色渐渐上升。因为雪舲的强烈抗议，雪堆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燃料是白袍仙人的法力——所以夜晚冷风白雪皑皑之中有一幅诡异的画面，一股红色的火焰在雪上燃烧正旺。

        “我知道，你是青丘之国九尾狐一族的王。”火焰跳跃着照耀出白袍仙人那张没有情绪变化的脸，“青丘国发生战乱，你带领族人抵御外敌，遭遇埋伏受伤，元神被打散，只有一缕被族人拼死抢了回来，为了躲避仇家再动手，暂时送到我这里保管。”

        话没说完，小狐狸噌的一下跳起来，怒目圆睁：“元神被打散了元神被打散了”

        “你没有印象？”他看到它暴躁的样子，猜到了。

        雪舲点头，眼神里都是焦急——家里面怎么样了啊？它是青丘国战斗力最强者之一，少了它，大家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破损的比较厉害，可能连记忆都不完整了。”他猜测——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在另外的元神身上吧。

        “你是被离恨宫的幽微上仙亲自送到这里来的。”看着小狐狸痛苦的表情，白袍仙人缓缓说下去，看到它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看他，他明白了，“不认识吗？”

        雪舲摇摇头。真的完全没有印象。幽微是谁？它长这么大跟离恨宫打过很多次交道，但是都是偷偷跑到人家宫门附近偷看人家长相，多余的就没有了。

        等等！雪舲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跳起来目光闪亮，是离恨宫的仙女送她来的，那么是离恨宫来救援了吗？如今怎样？战争结束了吗大获全胜了吗？

        她目光灼灼，白袍仙人显然会错了意：“嗯，想起来了吗？”

        雪舲差点摔倒。他以为她在纠结幽微是谁吗？它管什么有为无为的，反正记下离恨宫的人情就行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青丘国暂时得以保全。”白袍仙人的反射弧线略长，“只不过敌人未必肯就此罢休，还等着机会反扑——这是离恨宫仙女的分析，所以如今全国上下严阵以待。”

        “你好好休养，不必急着回去，因为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反而引得想抓你元神的敌军再次对青丘国动手。”

        “嗯。”对方的话很有道理，雪舲信服地点头。懒洋洋地趴到了雪地之上，伸出爪子在雪地上学了一个大字，抓了抓对方的袍子示意他看。白袍仙人低下头，看到一个丑的不忍直视的“谁”字，烧焦的爪子指指他又指指字。

        “我是谁？”他说出它的意思，小狐狸点点头，喜悦——总算猜对一次了。

        “我是这座雪山的主人苻融。”火焰映照出他的轮廓，语气是一直以来的从容淡然，话刚说完，忽然看到小狐狸捂着嘴巴笑起来，浑身乱颤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最后偷笑实在无法表达它的情绪，它索性大笑出来，在雪地里打滚。

        芙蓉！芙蓉！一个大男人竟然叫芙蓉。

        忽然感受到身上凉凉的目光，它停下来，不好意思地伸出爪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很好听。”

        眼睛里面飞扬的都是笑意，忍都忍不住。一只大手却忽然落了下来，覆盖在它的头上，一阵寒意入侵，冷得她一个激灵，求饶地抬起头。

        她知错了。

        手拿开了，修长的手指在雪地上缓缓写出两个字，雪舲探头看过去，见是铁钩银画的两个字——苻融。

        “是这两个字，不是花。”他写毕，抬起手，袖子落下来遮住雪一样苍白的手。雪舲却还看的怔怔的：想不到啊，这个人看起来像一碰就碎的玉雕，还以为中看不中用是个绣花枕头呢，没想到经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雪舲小的时候跟着家人学习过书法，对此略知一二，知道字如其人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再看火焰勾勒出精彩的轮廓的时候，眼神里面不由地添了几分敬意。

        可是，滔滔如海水的敬意也抵挡不了饥饿，雪舲的肚子又叽里咕噜叫起来，她尴尬地受了下胃。苻融的目光投过来，满是悲悯。

        “还饿？”他问。

        雪舲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却不再闹腾，而是将之前玩了半天的石头含进了嘴里，留下了几滴悲伤的眼泪——九尾狐一族尊贵的小公主已经落魄到要吃石头了，还不悲伤吗？

        “想吃人类的食物？”他思考着什么。

        雪舲重重点头。他沉吟不语。

        雪山之巅的风在耳边呼啸，雪舲瘦瘦小小的一只趴在它跟前，焦黑色的毛，如果不是眼神晶亮，会以为是一块煤。它尽力地扬起头看在雪上盘膝而坐的男子，太过用力脖子差点都断了。篝火的亮光撩拨着他的睫毛，眼皮下的目光是幽深的，以雪舲的角度看不到底。

        “好，跟我来！”在雪舲以为他羽化成仙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起身再次走向那座废墟。雪舲欢喜地跳起来，跟在他后面跑过去，见他又找出那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画卷出来。

        雪舲凑过去，看到了一个江南小镇的竹楼，已经入夜，灯火摇曳，隐约间已经闻到茶香和竹筒蒸米饭的香味，雪舲不争气地流了口水，跳着想要进去。苻融把画举高，免得被一脸吃相的小狐狸给抢到吃了。

        “要这里？”他问。

        “嗯。”雪舲飞快地点头。

        苻融这才放下画，画轴飞快变大，触碰到地面之后变成了一扇门立在了雪地之上，门里面的景色也变得立体，仿佛只要过了那扇门就可以触碰到了。雪舲欢喜地扑过去，还没触碰到门却被拦住了，抬头，看到了苻融从头到尾就没变过的淡然的脸，一串铃铛在那样的表情下被递了出来。

        雪舲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到铃铛上，长长地看了一眼，猛然摇头后退：为什么要带这个？它又不是狗？它是狐狸，是尊贵九尾狐！这样会被人笑话的。

        “外面人多，我既然允诺了别人照顾你到恢复，就一定要守信。你带上这个，免得失散了我找不到你。”苻融一手扶着门，语气但然而坚决。

        雪舲更加猛烈地摇头：不要、不要、死都不要……

        ……

        风在吹，雪花飞舞如暗器，夜色越来越浓了……

        一刻钟之后，雪舲含着眼泪凑过去，让苻融将一串白色的铃铛挂在了它的脖子上——没办法，不管雪舲的反对有多强烈，求饶有多可怜，苻融始终不为所动，一个表情走完了一刻钟的时间。雪舲知道他有无限好的耐心，生怕拖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只好妥协。

        系好铃铛，门里面的世界开始流动，苻融自己先迈进去，然后，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见。雪舲已经饿的发昏，也不计较他的不体贴，急忙跟进去了。

        进去之后，刷地一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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