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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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沈仪初是自己的便宜表哥,苏云飞心中是喜忧参半。得知世上还有亲人心中多少带着点希冀,但一想起这门亲戚是什么人间,她顿时没了心情。只是稍微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害死沈仪初,否则应该算是大逆不道吧。
她听声音,沈仪初好似路过,正和旁边的同伴说话。他言语轻浮,话里话外贬低上清宗,说什么上清宗早已没了往日光景,哪还有资格与他们并列之类的话。
苏云飞想,短短两面之缘便窥得沈仪初不是善类,再加上碧心山庄和黎鸳、秦邈邈沆瀣一气,可见碧水山庄的水有多黑,有多深。
此刻她便可以断定,上清门与之相比,碧心山庄更为险恶。所以这门亲戚认与不认没什么要紧的。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云飞靠在窗边没动,道了声“请进”。
门被人打开。她最近是越来越熟悉宋元的脚步声了。
“我刚刚出去街上逛了逛,正巧见有人卖糖葫芦。”宋元走过来,把一串裹满糖浆的葫芦放到她手里,道:“你尝尝,看是否甜。”
那糖葫芦长长的一串,苏云飞把握不准长度,本来要送到嘴边的食物一下抵在了脸上,把宋元看笑了,亲自握着苏云飞的手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
苏云飞咬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嚼一嚼咽下肚。
“甜不甜?”宋元对这个问题比较热衷。
苏云飞把糖葫芦伸向前方某处,道:“甜,你也吃一个。”
宋元看着泛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苏云飞清秀的面庞,没忍住低头含了一颗,吃着吃着整张脸皱成一团,连忙找箕篓吐了出来。
“你不嫌酸吗?”
“有点。”苏云飞把手中的糖葫芦扔给他,慢慢走到床边,“我要练功了,你别来烦我。”
宋元投诉道:“夫人好狠的心,为夫千里迢迢陪你来治病,你居然嫌我烦。”
苏云飞盘腿坐下,道:“放心吧,等我眼睛治好了会报答你的。这买卖你不会吃亏。”再说了,像你这样的生意人,怎会做吃亏的买卖。
“治好了眼睛,你还会回亲王府么?”宋元突然问道。
苏云飞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
宋元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不喜欢那里么?”
苏云飞微微沉默,道:“这个世界上,在需要和不需要面前,喜欢和不喜欢不值一提。”
“你想报仇?”
“拒绝回答。”
第二日,张宇宁和常小豆来找他们,时间比之前约定要早,几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餐。
张宇宁道:“我已将你们夫妇二人的事禀告了掌门,掌门说当时师公是吃了一副药剂才好的,因为年代太久,药方能不能找出来却不好说。”
昏暗的世界终于有望迎来曙光,苏云飞喜不自禁,激动地抓住了宋元的手。只关注前半句的她哪还注意后半句,只认为肯定能寻到。
但宋元到声音听起来并没有过分的开心,这点,沉浸在喜悦中的她并未发觉。
宋悦客气道:“那真是多谢张少侠和常少侠了。”
“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套。掌门说你有恩于我们,自当竭力相帮。宋兄,不如去我们上清门小住如何,等找到了药方再离去。”
宋元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指腹轻轻摩挲着碗口。
张宇宁连喊了两声宋兄,他才回神。
宋元道:“我只是担心我夫妇二人去会太过打扰。”
常小豆道:“不妨事,我上清门向来喜欢广交江湖朋友,从无麻烦一说。”
宋元拱手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吃完饭,结了银子,几人离开客栈登上备好的马车,缓缓朝城外行去。武学门派大多隐于山野,上清门便立于新余城外三十里处的凌云峰。
山脚处有十数名弟子守卫,进山时需要经过一番盘查。张宇宁说凌云峰高耸陡峭难行,上山路仅此一条,因上次后山发生祖坟被盗的事,故此盘查比往日要严格些。
几人行至山上,便真正踩进上清门的宗门,张宇宁率先为他们安排住处,然后又带他们随处逛了逛,一来是让他们对上清门有些了解,而来以免误入禁地冲撞了门中长辈。
然后张宇宁便和常豆豆先行离开。身为门内弟子,在宗门内每日都必有功课,说是等完成功课再来带他们去见掌门。
苏云飞和宋元坐在屋里面面相觑。他们现在正为一件事感到苦恼,因为张宇宁真的以为他们是夫妻,所以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子。
苏云飞也不客气,直接道:“我睡床,你自便。”
宋元坐过来道:“床那么大,完全够两个人睡。”
苏云飞心想,这人怎变得这样厚颜无耻,反正无乱如何不能同睡。
她往旁边挪了挪,道:“你要是谎称我们是兄妹,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宋元见她坚持,怕她真生气不敢再闹,“好吧,那为夫晚上便辛苦点。”
宋元这厮故意说这种令人容易误会的话,真是越发轻佻。苏云飞心里发笑,这古代戏精不少,秦邈邈、黎鸢算两个,面前这位算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宋元还真是十分的有本事,听张宇宁的口气,那观音楼是很厉害的地方,他能从里面弄到金叶子去找骆神医,可见手段非常。
“你……认识观音楼里的人?”
宋元道:“我在江湖中结识不少朋友。”
好官方的回答啊。
她试探问:“那你听说过《三十六式》吗?”
“听说过。”宋元道,“江湖传言练成此功即可问鼎江湖。你为何问这个?”
苏云飞道:“我听说凡练武之人皆心向往之,你难道不想学成吗?”
宋元起身道:“姑娘,我们现在住在上清门里头,你这么毫无顾忌地议论《三十六式》万一被人听了去,那这山可就有来无回了,请慎言。”
“你要出去?”
“嗯,出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
苏云飞盘腿坐在榻上,闭目运起心法。如今真正接触三十六式她才明白,这门功法虽然名叫三十六式,但实际只有六式,每一式功法修习皆不同,从最简单的开始是目力、耳力、速度、心法、内力以及最后的一门功法。
其实《三十六式》真正修的是人体的极限,拥有目力、耳力和速度,与人过招时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攻击,然后先发制人。而心法、内力修习的则是筋骨和内劲,内力雄浑摘叶亦可伤人,代表的是真正的实力。
第六式乃是一门真正需要实练的功法,但苏云飞把三十六式只练到了速度。因为眼睛的缘故,她没有办法施展去验证,只能先跳过修习心法。至于心法乃是增进内力的一种途经,但她现在本身内力浑厚,所以直接运行心法辅以内力精炼锻体,好处自不必提。
等到下午,苏云飞听见宋元走进屋,便停止运功。
宋元喝了口水道:“我一来,你就不练了。”
她道:“有人在我会分心。”
“你修的是什么心法?”
“区区雕虫小技,宋公子也有兴趣?”
宋元道:“好奇。”
苏云飞刚要开口,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常小豆的声音:“宋公子,你在吗?”
宋元起身去开门,常小豆走进来道:“张师兄临时有事要去一趟三长老处,他让我先把你们带到客厅中,过会他会请掌门过来。”
宋元点点头道:“真是有劳了。”
“不妨事的,举手之劳,你们跟我走吧。”
宋元走过来牵起苏云飞的手,随常小豆往待客厅去。路过练武场发现有许多弟子在过招,便道:“贵派弟子真是用功。”
常小豆道:“我派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为保障门中安全,故而众多师兄弟比平时要用功些。”
宋元道:“江湖中事在下也略有耳闻,可叹皓月宗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不知门中可有应对?”
常小豆叹气摇头,“还能如何。”
几人到了客厅,常小豆先招呼他们坐下,又让人端上茶水,陪他二人聊了一会才见张宇宁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走了进来。
苏云飞看不见凌兆长什么样子,只从声音语调分辨觉得他是个行事果决之人。
凌兆也不客套,坐下后直接进入正题,“宇宁已经和我说过二位前来的原因,是这位姑娘中了紫棠花的毒?”
“正是。”
苏云飞查觉一道凌厉的视线停驻在自己脸上,这种感觉她很不喜。
凌兆道:“你们是夫妻?”
宋元道:“是。”
凌兆皱眉道:“我没问你!”
宋元微微一怔,微笑道:“我们夫妇同心,你问谁答案都一样。”
苏云飞也纳闷,这凌兆是问她?什么意思。
凌兆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这儿确实有一张治疗紫棠花毒的药方,但是不能给你们。”
宋元道:“凌掌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爽快。”凌兆勾唇,“皓月宗来我上清门做的那些事你应该知晓吧,我的条件就是你帮我杀了皓月宗的江枫,我便把药方给你,其他免谈。”
苏云飞心想,这个凌兆真是快人快语,把买卖一锤子定死,完全没商量的余地。只是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未免苛刻,杀皓月宗大弟子这事都能随口一句,还真是随意。杀人这事她是做不来的,不知道宋元会是怎么想。
果然,宋元道:“凌掌门这要求我倒是可以答应,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药方一事是真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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