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早朝结束苏云飞和白泽去昭和殿用早膳，半路上想吩咐人去把白星羽叫来，却被白泽告知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了一文一武两位老师去见白星羽，现下估计已经在授课了。

        想到昨天晚上白星羽没睡好，苏云飞道：“我等会去看看他。”

        因白泽没有子嗣，这几年皇宫学堂荒废已久，如今就白星羽一个学生，苏云飞透过窗户往里面看，白星羽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一名中年老者坐在他旁边，十分耐心地教他拿笔的姿势。

        苏云飞想，若是能再招几个世家子弟进来，想必星羽的性格应该会慢慢变得开朗些。

        ——

        短短两三日功夫，定安公主的名号已经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白泽本来是要送苏云飞一座公主府的，她连忙拒绝，说百灵阁就很好，公主府没意思，不要。

        次日上朝的时候，白泽特意对诸位大臣说定安公主要招驸马，凡家中有适龄男子皆可参选。

        苏云飞受封当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苏云飞不是白泽一母同胞的妹妹，但其地位可是比陛下的亲妹明嘉公主还要高，若是儿子或者孙儿能成为公主驸马，不仅光耀门，其背地里的好处更是不少。

        又过了两三日，大街小巷传遍了定安公主要招驸马的事。

        招驸马这件事是白泽临时起意，苏云飞并不知情，直到用膳的时候白泽才告诉她，苏云飞当时就表示很无语。

        白泽道：“选夫地点呢就定在观澜别院，后日开始。”

        苏云飞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会找热闹看。”

        选夫那日翡翠特地将苏云飞打细细扮了一番，苏云飞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觉得太招摇了些，临走前找来面纱遮在脸上。

        观澜别院是白泽在皇宫外的私院，总共也没来过几次，平时都是由固定下人维护。隔着墙头就已经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苏云飞简直想拿块豆腐撞死。

        白泽带着她从后门走进，避免走正门被人堵着。二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常西喊了一声“陛下到”，原本七嘴八舌的人们顿时禁声，纷纷下跪参拜。

        苏云飞打眼一看，男女老少皆有，估摸着得有百来号人。估计他们不只是来竟选驸马的，倘若没被选上就地相给亲也是不错的。

        苏云飞脑门儿突突地跳。

        宴席摆在前院，场地空旷而大，白泽和苏云飞的主位前放置了一个纱面屏风，众人纷纷落座。白泽说这宴席虽是为皇妹招驸马而设也是嘉奖诸位朝臣的勤恳辛劳，不少拍马屁的人开始赞扬苏云飞，什么闭月羞花、贤良淑德信口拈来。

        若非屏风遮住，他们必能看到苏云飞此时表情是有多嫌弃。

        有一名锦衣华服男子率先走上前来行礼，自我介绍道：“晚辈乃是中部侍郎长子刘文庆，二十一岁，至今尚未娶妻，攻于书画还算有所小成。”

        苏云飞摘掉面纱，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道：“你家中可有通房或者小妾？”

        刘文庆犹疑了一下道：“有两名小妾三名通房。”

        苏云飞道：“本宫要选的驸马必须有一颗完整的赤诚之心，你这又是小妾又是通房怕也没多少位置分给本宫了，下去吧。”

        苏云飞一句话，场中大半跃跃欲试的公子们顿时偃旗息鼓，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名男子走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乃士大夫林中泉之子林允，今年二十岁，侥幸在今年春闱中摘得榜首，家中至今未有小妾与通房。”

        苏云飞见他身形挺拔，相貌不俗，且马上就要成为国之栋梁，不好讥讽，道：“林公子才貌双全，必定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子倾慕，只是本公主想选一个文武双全的驸马，抱歉了。”

        此话一出，在场能文武兼备且家中无小妾无通房之人更是难寻。

        这人虽然难得却也并非没有，所有人都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一名男子正坐在角落喝酒，见众人纷纷望过来，男子只好起身走到屏风前道：“下官暂无成婚之意。”

        苏云飞笑了笑，道：“成婚之事自然勉强不得，快快坐回去吧。”

        白泽道：“你安排的？”

        苏云飞耸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强人所难。”

        白泽只好朗声对来宾道：“虽然今日皇妹暂无心仪人选，但诸位也不必扫兴，吃好喝好啊。”

        谁人敢不给皇上面子，没一会气氛恢复如常，公主高攀不上，就地搏个名气也是好的，若是能得陛下夸奖更是不虚此行。有不少公子哥们开始吟诗作对，吸引了许多的女眷们的目光。

        酒过三巡，突然一名下人前来上报说有人要求娶公主。热闹的院子立即安静了下来，纷纷猜测门外求见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白泽转头见苏云飞沉默，便道：“有请。”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一名身形挺拔的素衣男子手捧木盒缓步走近，立于屏风两张之外。

        一名醉酒的武将秃着舌头道：“见了陛下公主还不跪下。”

        男人巍然不动，只是不卑不亢道：“在下黎铮，今日特来求娶公主殿下。”

        醉酒武将喃喃，“这名字听起来耳熟。”

        白泽道：“手里捧得什么？”

        黎铮道：“求亲信物。”

        常西走上前接下递到白泽和苏云飞跟前，白泽示意苏云飞打开。

        苏云飞伸手取下盖子，里面平平整整放了一张纸，纸已泛黄，折印很深，边角打着卷儿。可以看得出，这张纸的主人一定经常带在身上，随时翻看。

        苏云飞拿起来仔细看，上面的字迹她认得。这是一张婚书，格式非常标准的婚书，左下角有两个人的名字和手印。

        苏云飞不记得自己何时签过婚书，但她记得自己唯一一次按手印是什么时候。

        那是自己失明时，黎铮扮作宋元接近自己，自己曾签下一张欠债的借据，当时还怕他因为自己眼盲把自己欠的钱写多了。

        思及此，心中感慨良多。

        苏云飞开口道：“嗯，长得还行，就你吧。”

        在坐众人纷纷跌倒，有年轻男子不服，“公主怎么不问他家中是否有妻妾，可会武功？这也太过草率了吧。”言下之意是苏云飞不公平。

        众人听言，纷纷附和。

        忽然有一人大声道：“他是炎陵国的王爷黎铮！”

        众人跪倒一片言，“陛下啊，这等亲事万万不可啊！公主三思啊！”

        白泽沉声道：“有何不可？”

        “这……炎陵和昌平向来不合，公主嫁过去恐怕会受罪啊……”

        黎铮道：“我心悦公主，自然视若珍宝，怎会令她受罪。”

        “哼，现下说的好听，真等公主嫁过去还不是任你捏扁搓圆。你此番求取定是居心不良。”

        黎铮道：“那依阁下之见，怎样才算不居心不良呢？”

        “……”

        苏云飞道：“本公主想选谁就选谁，尔等听着便是。”说着，她慢悠悠走出屏风，来到黎铮面前，“说说，你为何心悦本公主啊？”

        黎铮笑意温柔，“公主长得美，心地善良。”

        苏云飞心底切了一声，道：“美人总会迟暮，若是我老了变丑了呢？”

        黎铮道：“公主会老，我也会老，正好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苏云飞歪着头道，“白头偕老，听着不错。”

        黎铮笑道：“十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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