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鸟为食亡

训练场上，近百道喘息声重叠在一起，囚犯们连交头接耳的力气都没。

        池小鱼想要起身，刚抬起脑袋，又被故从渊摁下去，“中场休息，再躺会儿。”

        “呵。”

        对于故从渊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池小鱼并不买账，手撑地面从他腿上滚了出去，躺在冰冷的地上，借住冷气给身体降温。

        等恢复了些力气，池小鱼坐起身子，刚好与不远处的秦虎四眼相对。

        池小鱼手背上还有拖鞋印，对上恶狠狠的视线，头次小腿没发软，心里甚至有一些同情。

        几天前一句话就能让他抖三下的秦虎，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秦虎这幅模样，说明他的潜力已被耗尽，即使再怎么努力，一辈子也只能活在d区，而池小鱼不同，只要坚持下去，超越秦虎不过是时间问题。

        池小鱼对自己的潜力很有信心

        这时，一道脚步朝他们靠近，池小鱼回头看去，竟是一名女生，因为出汗的缘故，脸颊微微泛红，身份牌上是d开头，但池小鱼并未见过此人，或者说，从没在d区见过女性的囚犯。

        “她叫秦可。”故从渊说着，又将身子凑上前，搭着池小鱼肩膀开始解释，“一三号楼住的男生，二四号楼住的女生，性别不同场地也不同，不过都是d区。”

        池小鱼呆滞了一瞬，这故从渊是监狱里的百科全书吧？连场地不同的女生都认识？

        但想着s区囚犯都知道故从渊的名字，认识几个女生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池小鱼心里，对他越发好奇。

        秦可径直走来，一脸乖巧蹲在两人身前，用手在脸旁煽动空气，撒娇般地说道，“故从渊，好久没见到你了，这段时间去哪了？”

        两人果然是旧识，池小鱼却皱起眉，疑惑两人是怎么结识的，难道性别不同还能当室友？那不就

        “去b区逛了下。”故从渊眉毛一挑，将池小鱼搂紧了一分，“他叫池小鱼，那边躺地上的，沐辰程晓。”

        “你好，我叫秦可。”都没等池小鱼反应，秦可直接笑着伸出手。

        池小鱼不自然地笑了下，用囚服擦干手汗，怯生生伸出手，“你好”

        两双手掌一接触，池小鱼顿时小脸一红，以前不是没跟异性接触过，但在这种地方，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甚至想在心里骂一句。

        卧槽，好软

        等秦可干笑一声用力抽回手，池小鱼的手掌还愣在半空一脸呆滞。

        “我先回了”秦可说完，一脸尴尬地起身，快步朝同伴们走去。

        故从渊一巴掌拍在池小鱼头上，“干嘛呢？都被你吓跑了？”

        池小鱼回过神，嘴皮子动了下，却如鲠在喉，刚才确实有些失礼

        不由在心里懊恼，这所监狱还真是大染缸，没进来前，池小鱼虽是一张白纸，但出席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活动，基本的礼节都已经刻在骨子里。

        这才几天，从前的教养就被一溜烟忘个干净。

        望着远处的秦可，池小鱼脸上有些失落，故从渊眼睛一眯坏笑一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脑子一下子抽了？”

        这句话让池小鱼怔了一瞬，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再次朝秦可的方向瞥了眼，额头上顿时流下一股冷汗。

        这里是监狱，就算秦可是女生，但也是囚犯啊，还是能上体能课的囚犯，她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

        想到这儿，池小鱼恼怒地朝自己头上一砸，还好秦可对他没什么坏心思，不然定要让他吃个大亏。

        去他的教养，去他的礼节，监狱里哪需要这种东西？

        “开饭了，开饭了。”

        回荡不绝的广播声，惊醒许多还在晕厥的囚犯，连程晓都捂着肚子睁开眼皮。

        池小鱼四处张望，寻找打饭窗口，因为坐地上的原因让视线受阻，刚想起身，却被故从渊拉住，“等c区先吃。”

        池小鱼无奈一笑，差点忘了这里的阶级制度，便叹了口气耐心等候。

        沐辰却皱了下眉，不爽道，“不就只高一级吗？凭什么要我们吃剩饭？”

        “辰哥~”故从渊讨好地拉着沐辰坐下，殷勤地帮他揉肩，“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c区比d区还乱，里面不少人都是被拉下b区的。”

        拉下，一句话里，池小鱼总能抓住重点，暗暗瞥了故从渊一眼，开始怀疑当初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庞大的关系网，远超d级的身体素质，说不准故从渊才是那个被拉下水的b级。

        感受到池小鱼的视线，故从渊侧头白了眼，没个好气地说道，“别乱想，我就是因为任务出错才被送到d区。”

        鬼才信，池小鱼悄悄切了声，心里暗暗窃喜，故从渊定是觉得真相太过不堪说不出口，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坦然面对被拉下水的事实。

        但他又在心里泛起嘀咕，如果目标是b区以上，甚至是s区，故从渊都是个不可多得的队友，站在他身边，确实会少走弯路。

        这时，沐辰回头问了句，”那你以前不是d区的？“

        好家伙，池小鱼心里的欣喜更甚。

        看来作为故从渊的新室友，也不见得什么事都能听说，至少从这点看，池小鱼比沐辰好上一些，还能知道，故从渊曾经是个b区的小混子。

        “昂，以前是b区的。”故从渊歪着头朝池小鱼看去，不慌不忙地问了句，“还记得017吧。”

        \"啊？“池小鱼皱起眉，在脑中思索一阵，眼睛一亮说道，”那个神经病？“

        “嗯，就那个神经病。”故从渊做贼似的招了下手，等众人围成小圈后，才放低音量说道，“告诉你们个秘密，只要领路人是017，在他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你跟他说想去a区，他都能把你送进去。”

        程晓与沐辰瞪大眼睛，脸上不明觉厉，唯独池小鱼没忍住白了眼。

        这不是在放马后炮吗？这个秘密除了对时空系能力者起作用，他们这群人，就算知道了又怎样？还能假装再被抓一次？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进了a区，那里对新人的待遇不见得比d区好，甚至更差，在d区好歹努努力还能当鸡头，在a区，一个没实力的新人，连当凤尾都费劲。

        “过来打饭！”

        正闲聊时，杨帆伸着懒腰走进场地，身后跟着几辆推车，都不用人力驱使，自主跟在他的身后。

        推车上，是叠放整齐的盒饭，与几个大铁桶，远远望去，还没看清上面的食材，便先闻到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池小鱼的肚子打了个饿嗝，目不转睛盯着盒饭，不断吞咽唾沫，刚经历大量的体力消耗，正是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偏偏好死不死，还要等c级囚犯先动筷子。

        这谁受得了？沐辰就受不了，还好有故从渊劝着，才没让他当场发飙。

        c级囚犯排好长队，经过大铁桶时，一根足有脸大的卤猪蹄，跟流水线一般，飞进每人的餐盘里。

        这下池小鱼不淡定了，谁知道上次课的伙食能这样好？而且以监狱的尿性，这些食物绝不是按人头数来准备的。

        不出所料，c级囚犯刚走一半，五个铁桶就已经空了两个，照这架势，轮到他们时，能喝上一口汤都能去庙里还愿了。

        鸟为食亡，沐辰捏紧拳头打算再当回出头鸟，故从渊眼疾手快趴在他的背上，用全身重量限制沐辰的动作，嘴里咬牙说道，“别急，一会儿我保证让你吃到猪蹄！”

        程晓垂眉叹气，深知自己没能力去抢，索性咽了几口唾沫，增加点饱腹感。

        池小鱼在他肩上一拍，眼里目光灼灼，坚定说道，“别灰心，总有天我们也能站在第一排，甚至更前。”

        “但愿吧”

        等c级囚犯领到午饭，终于轮到d级囚犯排队，不出意外的话，又要搞事情了。

        在训练场地，d区囚犯同样分为两队，男性与女性。

        刘哥与罗哥，罕见联手站到一边，对立面的领头人，是两名金刚芭比，一身横肉甚至比秦虎还吓人，身上的囚服被撑得满满当当。

        有趣的是，刚才跟故从渊打招呼的秦可，居然站在第二排的位置，实力可见一斑。

        池小鱼只觉得反胃，这些人简直有病，d级有病，吃饭前还不忘打一架，s级更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可以说这些烂摊子，都是s区弄出来的幺蛾子。

        沐辰呼吸变重，从牙缝里蹦了句，“故从渊。你不说要给我搞到猪蹄吗？”

        救命，要不是池小鱼打不过沐辰，高低都要给他脑袋来上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故从渊干笑了声，凑到沐辰耳边说道，“信我啊辰哥，保证给你弄到。”

        一听这话，池小鱼到是来了兴趣，虽知道故从渊与杨帆走得近，但前面还有那么大群人呢，眼下的猪蹄就是烫手山芋，就算抢到了，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上！”

        不知道谁喊了句，刚还并肩跑步的d级，瞬间又开始混战，乌泱泱乱成一团，而c级囚犯，则端坐一边，笑眯眯地把这幅场面当做下饭菜。

        程晓慌了神，被吓得手指都在打颤，拽着池小鱼问道，“怎么办？”

        池小鱼没接话，拉着程晓暗中远离战场，视线紧盯着故从渊。

        果然，正当沐辰想冲上去大干一番时，故从渊拉着他扭头就跑，径直朝池小鱼他们跑来，嘴里大喊，“先出去！”

        这不是当逃兵，而是这种斗殴根本没意义，池小鱼没犹豫，跟着故从渊直接跑出场地外。

        隧道里，听见里面拳脚相交的声音，池小鱼上气不接下气，对着故从渊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玩？”

        “当然不是，好戏在下午呢。”故从渊也累的够呛，扶着墙壁撑起身子，对其他人说了句，“在这儿等我。”

        说完，故从渊头也不回，又朝训练场地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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