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情冷暖

训练场上，大多数被治愈的囚犯，都精神恍惚瘫坐地上，体力精神双重消耗，都没气力拿稳筷子。

        边角，躲过一劫的池小鱼，还没来及跟年星星寒暄两句，中央的张玥便先开口，“年星星，过来！”

        一句话吓得年星星身子一抖，他朝池小鱼看了眼，撇着嘴还是忍住了没开口，怯生生走到场地中央。

        监狱的规矩不能逾越，哪怕是新规，不少视线停留在落单的池小鱼身上。

        这里的人际关系瞬息万变，没有谁能成为永远的朋友，罗哥回头瞥了身后的故从渊一眼，随后眯起眼睛打着小算盘。

        现在的池小鱼，处境十分艰难，最好的情况都是只被秦虎一人盯上，而且骂不能还嘴，打不能还手，不然就是当众挑衅秦虎背后的刘哥。

        最坏的情况便是被罗哥手下的人，顺手踩上一脚。

        这种局面无疑是残酷的，因为没了故从渊，池小鱼连出现在训练场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萧爻是否有意，非等众人打好算盘后，才悠悠来了句，“下午，我们学格斗。”

        随后，萧爻随手点了名囚犯上台，不知从哪找了根棍子，在囚犯身上乱戳，分别解释人体上的各个穴位、弱点。

        讲解精细到快赶上解剖学，每句话里都暗藏一股凶狠劲，池小鱼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心绪，将这些东西一字不落记在脑子里。

        过目不忘的天赋终于发挥用处，尽管是被逼无奈

        接着，萧爻以身示范，右腿在半空画出半圆，整个身子微倾，抡圆了力道朝囚犯腹部侧踢，这一记标准又极具观赏性的鞭腿，直接将不知名的倒霉囚犯踢出场外。

        没等看清囚犯的状况，张玥抱着手干咳一声，年星星就屁颠颠跑过去给囚犯治疗。

        池小鱼心神大震，萧爻出腿不到一秒，虽暗中收力，但爆发的力道还是带起阵阵破空声，震得他耳膜发麻。

        整套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身体动作浑然天成，这架势跟沐辰比起来，后者就像个刚学拳的初生婴儿。

        “放低重心，腰部发力，看懂了就练！”萧爻说完，自顾自找了跟板凳坐下，双腿张开倚在靠背，视线冷冷朝场上一扫。

        池小鱼下意识吞咽唾沫，虽然将发力点看清了，但理论跟实战是两码事，从没接触过格斗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

        其余囚犯没浪费时间，c级有专属器械，对着沙包开始训练，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响彻整座训练场，而d级，只能对着空气胡乱比划。

        当然不包括领头的大佬们，他们有奢侈的人肉沙包。

        不幸的是，藏在角落的池小鱼，还是被秦虎发现，正一脸邪笑朝他勾了下手指，眼里的玩昧不言而喻。

        这幅场景，池小鱼已经在心里演算无数遍，自认为做足心理准备，可真遇上了，心脏还是没来由地停了半拍。

        求救吗？找谁？

        反正故从渊是不可能了，沐辰呢池小鱼做不到将他拉下水，更不用说只会嘤嘤嘤的程晓了。

        孤立无援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池小鱼深吸口气，捏紧拳头缓缓朝秦虎走去。

        “嚯，还真敢过来。“秦虎脸上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消散，恶狠狠说道，”上次你跟那傻比阴我的事，没忘吧？“

        秦虎的指关节被捏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池小鱼眼神一暗，没开口回答。

        傻比自然指的是沐辰，自仓库事件后，沐辰当晚就被故从渊拉进罗哥的队伍，秦虎能泄愤的对象，只剩下池小鱼一人。

        “哑巴了？”秦虎不爽地骂了句后，直接朝池小鱼小腹踹去。

        秦虎的力道在众多囚犯中排不上号，却不是池小鱼这只弱鸡能扛住的，当场就被踹飞在地上滚了几圈。

        疼，钻心的疼，小腹的疼痛，差点没让他把刚吃的午饭给吐出来。

        池小鱼咬着牙从地上慢慢爬起，屈辱的场景，却让他心里一喜，虽做不到还手，但至少这次面对秦虎，他的小腿居然出奇的没有发软。

        见他没有倒下，秦虎眼中的怒意更甚，甚至微眯的眼睛里，隐约能见到一丝恐惧。

        秦虎害怕被池小鱼超过，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让秦虎的汗毛微微竖起，他必须在池小鱼没强大之前，将他一举击垮！

        “找死！”

        秦虎大骂一声，直接冲上前，将池小鱼摁在地上，一拳一拳揍下去。

        很快，两人单方面的打斗，便引来许多人的注视，沐辰想要上前帮忙，却因为故从渊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攥紧的拳头便无力地松开。

        程晓与年星星，都在用手揪紧胸口处的囚服，不断震颤的瞳孔开始泛红，但他俩，一个没能力，一个被限制，根本帮不上忙。

        “看你tm还敢跟我作对。”秦虎的拳头不停歇，嘴里也一直咒骂，想借此来掩盖心脏的颤抖。

        这次，池小鱼受的伤不比仓库那次轻，鼻梁骨断成两截，整张脸血肉模糊，嘴里一直往外咳血，已经被揍到，连抬手的气力都没。

        但他的意识异常清醒，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疼痛，或许是上午的体能训练起了作用，这具身体，正在微弱地变强。

        最重要的是，秦虎杂乱无章的拳头，池小鱼能够看清了！

        池小鱼用尽仅存的力气，瞪了秦虎一眼，此刻他的眼中略带疯狂。

        因为这里是监狱，超能力监狱！张玥还在训练场，不论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要不死，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恢复。

        池小鱼没有沐辰的先天基础，能今天揍回去一拳，明天揍回去两拳，对他来说，只要今天少挨一拳就是赚，总有一天，秦虎的拳头，会变得软弱无力。

        “艹！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池小鱼眼里凝实的恨意，让秦虎彻底疯狂，明明他才是打人的那个，此刻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体内血液高速流动。

        秦虎脑子里只不断回响一句话，只要池小鱼活着，他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秦虎的拳头越发用力，每一拳抬起，手指上都会带点粘稠的肌肉组织，这一幕，让在场的其他囚犯都觉得心脏一紧。

        再没人制止就要出事了，监狱铁律，不得闹出人命，几乎全场的囚犯，都下意识朝张玥看去，可这位医生，却一脸无所谓地拨弄着遮眼的发梢。

        “玥玥姐，再不管的话，小鱼真要出事了。”年星星带着哭腔，不断摇晃张玥的手臂。

        张玥啧了声，眼皮都没抬，伸手将年星星挡开，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监狱人多，少他一个没事。”

        “可”

        年星星如鲠在喉，他确实是医务室的预备人员，但也受监狱管制，正因为没心肠的s区下达新规，现在的年星星，别说跟囚犯谈话了，就连救人都要经过张玥同意。

        此时的训练场，连c级囚犯都停下动作，皆冷着眼看向秦虎两人，他们这群人里，能帮池小鱼解围的也有不少，但没必要。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费尽千辛万苦爬上这个位置，并不是用来大发慈悲的，今天有池小鱼，明天就有池大鱼，谁也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拳头砸向面门的声音还未停歇，沐辰一把拽起故从渊衣领，恶狠狠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故从渊连忙摆手，赔笑说道，“辰哥，这话不是我说的。”说完，故从渊的视线一转，在罗哥身上停顿了一秒。

        沐辰再笨，也明白其中缘由，他还没强到在d区称霸，现在过去帮忙，理想情况是跟池小鱼互换位置，帮他挨揍。

        最坏的情况，便是惹到罗哥不爽，在d区失去靠山，到时候沐辰面对的，不单单是秦虎这一个麻烦，更是整个d区。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喊声传遍整座训练场，”劳资不当医生了！“

        年星星说完，用力擦去眼泪，埋着头朝秦虎猛冲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池小鱼，或许是性格对味，又或许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也可能两样都占，年星星懒得去想这些，只知道再不出手帮忙，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娇小的身躯穿过人群，径直朝秦虎撞去，年星星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趁秦虎没有防备，才堪堪将他撞开。

        地上奄奄一息的死鱼，看得年星星心脏一停，连忙蹲下身子，将颤抖地手掌紧贴他的身体，眼里不断滴落泪水，在心里不断喊道，快出来啊！

        因为心慌的缘故，年星星体内的超能力失去控制，一时间竟召唤不出半分。

        秦虎从不远处爬起，此刻他的脑子也逐渐清醒，正想教训不长眼的东西，刚捏拳转身想骂上一句时，看清来人后，又瞬间泄了气，下意识后退两步与年星星保持距离。

        年星星手足无措，用力捏紧右手手腕，着急忙慌地大喊，“快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

        这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抬起，池小鱼将手轻轻搭在年星星的手背上，想开口相劝，刚动了下嘴皮子，却咳出一口血水。

        年星星如受电击，心绪竟出奇地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凝住视线，再次沟通超能力，这一次，终于将黯淡的绿色光芒召唤出来。

        年星星没时间开心，死死咬住下嘴唇，神经高度紧绷加大了能量输出，汗水、泪水，混着嘴唇上的血液，不断滴在池小鱼的手背。

        大约过了20分钟，池小鱼终于睁开了眼皮，脸上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他喃喃说了句，“谢谢。”

        整座训练场安静的出奇，一道脚步从中响起，慢慢朝两人靠近，张玥伸手挡开年星星，将泛起绿光的手掌贴在池小鱼身上，冷声说道，“学着点。”

        不愧是这里的正牌医生，掌心的光芒亮得刺眼，经过张玥的治疗，不到10分钟，池小鱼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连骨头都被接好。

        没等两人松下一口气，张玥侧头轻笑，一手搭在年星星肩上，“走吧，去惩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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