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能力的本质

　　有妖怪因为受伤而前来造访，武藏已对此习以为常。

　　因为穿越那一刻起，他就意外觉醒了一套金手指。

　　概括来说，就是针对伤势的快速治疗能力。

　　妖怪正如人类，同样有血有肉，偶尔受伤也在所难免。

　　虽然能力觉醒还没过多久，但始于某次机缘巧合，致其短短两个月间就在妖怪族群中缓慢传开，于此便时有上门求助的情况发生。

　　武藏开了门，迎面是一只长鼻猴妖。

　　青色长衫下，是一身黄白相间的毛发。

　　“嗯，这边请吧。”

　　应了一声，武藏把对方引入特设的妖怪接待室中。

　　贴近玄关的房间共有两处，右间是厨房，而正对门的左边一间即被清理为接待室。如此布局的主要考量，是不希望妖怪太过深入家宅内部。

　　当然，巢猫算是个特例，因为那种低级妖怪怎么看都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可对于大多数妖怪，过度接触只怕会沾染太多的因果……

　　两张蒲团，中间一座朱漆茶案。

　　武藏略尽家主之仪，为对方倒了杯凉茶，随后相视而坐。

　　对方着实有些口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然后一脸焦急的解明详情。

　　他傍晚外出觅食，欲采摘树梢的野果，不巧被饥饿的大妖盯上，险些就被打了牙祭。

　　平铺直叙，却又惊心动魄，其实八原的山林深处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过程。

　　后来他虽然虎口逃生，却不幸被大妖抓伤手臂。

　　相谈间，猴妖随势向武藏一伸胳膊，小臂凌乱的皮毛下，确然是一道撕裂的伤口。

　　翻开的肉质参差不齐，由上到下血淋淋的一片。

　　武藏看得浑身发凉，立刻出手托住那只小臂：“请忍耐一下。”

　　一句提醒过后，他慢慢曲动手指，进而把塞进伤口的毛发一根一根拨弄出来，以防影响愈合过程。

　　其后，他将右手覆掌向下，与伤口保持一指的高度，忽的催动力道，一股无形无色的暖流就瞬间裹上那只小臂周围。

　　武藏能力的本质，是用自身力量去活化伤口周边的部位组织，对其自我分裂复制的过程实现数百倍级别的加速，从而对伤口进行快速填补。

　　虽然不能手到伤除，但无论伤势如何，只要经过武藏治疗，都会立刻修复至七成有余。

　　不过，武藏的力量就只是激活组织，而伤口的自我修复过程实则需要更多能量。

　　那么，根据这部分能量的来源，武藏的治疗可分为两种模式。

　　其一，激活与修复所需的能量，全由武藏一人提供，这无疑会对他本人造成莫大的压力。

　　其二，成功激活后便即时断开能力，后续能量取自伤者本人。

　　显然，若伤势过于严重，且伤者能量所剩不多，这第二模式会直接将其榨取一空。

　　尽管可按照实际情况，对两种模式自由切换，但在拥有足够的能量储备之前，武藏基本都会选择后者，否则遭殃的就将是自己。

　　有必要一提的是，武藏的能力只对常规伤害、符咒伤害、或者毒素伤害等有效，而对于疾病和衰老则无能为力。

　　而眼下，便是这股神奇的力量，正作用于对方的小臂表面。

　　随着武藏掌心平移，那小臂上的每一寸伤口都如同经受洗礼一般。

　　血渍干涸，皮肉收敛，伤口交并，浑然一体。

　　长鼻猴妖双眼滚圆，满脸惊奇地见证着一切。

　　它于世间存在了几百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玄奇的治疗术法。

　　过程精炼，收效显著，看上去毫不拖泥带水。

　　“还真是让人开眼呢，武藏大人。”猴妖不由赞许道。

　　“您过奖了。”武藏以笑相迎，随后断开能力运行，就算同情猴妖的经历，现在也不得不将后续的能量消耗转嫁给对方：“静养个一两天，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猴妖端着手臂，试着晃了晃，即使还留有几丝不协调感，但已不影响正常行动。

　　“武藏大人，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猴妖一抖左臂，从宽敞的袖口中取出两大串黄澄澄的枇杷，并推置于武藏面前。

　　“这是？”

　　“就为了这两束果子，才被大妖盯上的，我想把它当做一份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收呢？”武藏笑着摆了摆手。

　　自从觉醒能力、并造福于妖怪以来，武藏时常会收到各种礼物。

　　或是一片羽毛，或是一捧花瓣，当然也不乏极为贵重之物，而武藏都能欣然接受。

　　可唯独这两串枇杷，实在是来之不易，称其是由性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所以武藏并未接下，反而还起身开了冰箱，取出最后两颗蜜瓜，并连带枇杷一同塞进对方怀中。

　　“库存只剩这些，希望能帮到您，但枇杷我真的不能收。”

　　长长的毛发服贴在脸上，目光中像是充盈着什么，猴妖看了看怀中的瓜果，又缓慢抬起头：“武藏大人，您好善良啊。”

　　“哈，那还用说！”武藏用青涩的笑脸回应道……

　　送离猴妖之后，武藏可算是来了精神。

　　一阵意动，思绪起伏，脑中即刻映现出一片信息源流，仿佛一块触之不及的界面。

　　『体系』：【妖力】5000，【法力】0，【灵力】1000；

　　『传奇』：

　　『稀世』：

　　『卓越』：【地牢】；

　　『强化』：【毒素】，【黏胶】，【制空】，【解毒】；

　　『普通』：【目隐】，【寿元】；

　　『任务栏』：

　　『宝箱栏』：

　　实际上，这才是武藏金手指的真正面目，一片只限于自己可见的属性界面。

　　所谓治疗不过是能力的表象，而其真髓在于，能通过治疗过程无差别吸收对方能力的属性碎片。

　　为首的一行，是该世界力量体系中的三大要素在武藏体内的储量情况。

　　紧随其后，即是按照稀有度由高至低而展示的所有属性碎片。

　　随意选中其一，就能直观的查看到属性详情。

　　比如，当中一个取自于某位地藏的属性，【地牢】：lv3，对任何构造的地面可形成25公分范围内的小规模塌陷。

　　于此可见，属性详情可分为等级和功能这两部分信息。

　　功能方面不必多说，展示详尽一目了然，而所谓等级高低，则主要取决于碎片完整度，以及碎片强度。

　　若所治疗的伤势占据伤者躯体的比重越大，对应的碎片完整度就会越高，反之自是越低。

　　就好比处理一只蜗牛的断尾，以人类视角或许只是小伤，但于蜗牛而言却足以致命，因而所对应的完整度也就偏高。

　　同理，若对无伤的个体使用能力，将无法获取任何属性碎片。

　　至于碎片强度，则主要体现在妖怪的实力。

　　相同完整度的几份碎片，其原主的实力越高，对应强度也就越大。

　　纵观界面，在现有的几份属性碎片当中，有两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目隐】，以及【寿元】，之所以列为『普通』级别，是因为其普遍存在于妖怪的身体。

　　这一世界中，除非妖怪主动显形，否则普通人类便无法视之，相当于针对人类的某种隐身技能。

　　可武藏身为人类，无法实现完全隐身。

　　所以，【目隐】属性的主要信息为：lv3，能一定程度的降低自身存在感。

　　此外，由于妖怪的生命基本都比人类漫长，所以治疗时会不可避免地收取到【寿元】属性：lv5，自然状态下，比周边其他人类的平均寿命延长20%……

　　总的来说，属性界面可谓十分便捷，甚至能自动叠加先后获取的相同碎片。

　　现实中如有需求，只要力量充足，武藏即可随时调用一个或多个属性。

　　当然，没有保留必要的属性，也可转置成为相应的力量体系进行储备。

　　就如其中的【解毒】，取自于那只送离未久的猴妖。

　　自然界中，长臂猴的胃脏拥有出色的解毒功能，可将多种毒素在进入血液之前便分解破坏，而有趣的是，身为猴妖竟也具备这一本领。

　　不过，该属性与武藏的治疗能力有所重复，没有太多保留价值。

　　于是思索一二，武藏便将其转置为1000点妖力并储存下来。

　　再回看首行，【妖力】后的数值由5000增至6000，正说明转置操作进展顺利……

　　退出界面后，武藏回到二层的卧室。

　　巢猫已趴在小窝里倒头大睡，怀里还抱着半块香橙。

　　穿越以来，从适应这栋和风家宅，到融入小镇的风土民情，再像今天这样得心应手的独立生活，也算是一段充实而有趣经历。

　　铺好毯褥，拉上窗帘，抬手熄灯后便躺卧下来。

　　街上隔三差五运行的路灯，把微弱的光线投进窗缝，在墙面上打出浅淡的黄色。

　　翻了个身，武藏慢慢合上眼睛……

　　此时此刻，就在小镇另一边，某座宅院里还是灯火依旧。

　　“贵志，今晚的饭菜吃着还习惯吗，味道如何，口感怎么样？”

　　藤原塔子声色温婉，手中正在备制明早的食材。

　　“嗯嗯，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晚餐了！”

　　夏目刚把洗净的餐具放进橱柜，正忙着擦干手上的水渍。

　　“那就好，那就好。”塔子继续发问，像有说不完的话：“那么，转学第一天，有没有交到朋友啊？”

　　没等夏目回应，一旁的藤原滋便截话道：“你这一晚上，问东问西的，也该让贵志去休息了，耽误孩子长身体。”

　　他靠坐在木椅上，手里端着份报纸，自觉今晚也有点兴奋，但不想因此而缠着夏目。

　　“呀，看我这一高兴，居然就忘了这一茬儿！”塔子动作一停，不好意思的一笑：“那贵志你快去……”

　　“哪有哪有，我还完全不困呢。”夏目赶忙打断，又如数家珍的回应道：“今天转学，确实结交了很多朋友，笹田和西村帮我搬了桌椅，北本主动跟我换了座位，同学们都很关心我……然后，还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

　　藤原滋将眼神从报纸里移向夏目：“哦？有趣的人？”

　　夏目想了想：“滋伯父，塔子阿姨，你们是否听过一个叫做藤原武藏的男生？”

　　“哦，原来是那个孩子呀。”塔子将腌好的肉段封上保鲜膜，随后洗了洗手：“因为住的较远，所以偶尔打过照面，但也没什么交集呢。”

　　“那么，武藏同学和咱们家里……？”夏目不禁续问道。

　　他只是有些好奇，同姓藤原的话，之间是否存在什么亲缘关系。

　　虽说也明白，同氏聚居是再也平常不过的社会现象，但也无法排除这一可能。

　　“嗯……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都是藤原氏祖辈留下的后人，但由于支脉过多，早已谈不上什么亲缘关系。”藤原滋合上报纸，耐心回应道：“可我也了解过，那孩子独立性很强，也很优秀，就经历来看，或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

　　顾着夏目的情绪，滋和塔子都很默契地避开有关双亲的话题。

　　夏目点了点头，没再执迷于此事。

　　犹豫了一会儿，便主动请示道：“我刚到八原，什么都不了解，正好明天周末，我可以外出熟悉一下环境吗？”

　　这话一出，塔子越发欣喜地一转身。

　　“太好了，还担心你的性格，会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看来是我多虑了。”塔子把自己笑成一朵花：“既然有兴趣，就出去逛逛吧……”

　　（注：属性界面中的三大能力体系，出自第一季第三话，《八原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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