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宗门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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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墙之内传出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再结合方才少女的惊呼,石台下众人不明所以,其内情况又瞧不分明,只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难不成是许泱泱失利,即将败在沈宁剑下?
“师叔不要生气,泱泱泱泱方才不是故意伤你的,是泱泱输了。”
嗯?众人惊异,这场最终比试精彩绝伦,就算现在即将到了尾声部分,沈宁看起来略胜一筹,但这许泱泱怎么突然就这么轻易认输了?
“哧——”
有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传出,先前清脆的少女音色已然夹杂了剧烈的痛苦之色:“师尊!师尊救我!”
谢泽立刻站了起来,其余几位首座也都挺直了脊背,想要看看里头到底出了何事,奈何有圆钵相护,实在是无法看见。
张晨岚已经按捺不住,他飞身登上石台,长袖一挥收了法器。水墙失去圆钵的助力,应声而碎。海水如雨落,哗啦啦的打在石台上。
众人这才看了个清楚,沈宁怔怔的站在一旁,许泱泱却躺在粗糙的石面上,她左侧胸膛上数一寸之地,被人用利剑捅了一个对穿。少女受伤极重,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口中还在喃喃着师尊二字。
嚯,这下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张晨岚伸手将许泱泱抱在怀中,向她口中喂了几颗上品固灵丹。他抬头高声质问:“沈宁!你怎能不顾同门之谊,对师侄痛下杀手!”
谢泽也已经登上石台,他低头查看许泱泱的伤势,见她伤可见骨,但幸而利刃避开了心脏要害,再得灵丹相助,并无生命危险。
许泱泱稍稍缓了过来,她大胆伸手拉住师尊垂落的指节,轻声道:“师尊,都是泱泱不好泱泱不该惹小师叔生气,你千万不要怪她。”
谢泽看着面前这个忍痛求情的弟子,昨夜泱泱还那么开心,说自己进了终赛,这弱质纤纤的小姑娘,是多么想要一举夺魁,好让他面上有光啊。这样一想,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怜惜之情,他伸手抵住徒弟单薄的脊背,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助她疗伤,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对面的少女。
难道阿宁真是因为嫉妒他与泱泱的亲密?阿宁她真的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么?
明知此刻不应该出现这种想法,但却情不自禁的萦绕在谢泽心头,让他心中甚至不恰当的在此时生出了一点欢喜之意。
沈宁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惊讶,到中段的怔愣,再到现在的平静无波。她非常清楚许泱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也不由得佩服她的谋划和演技高超,好让她无从辩驳。
水墙笼住石台的时候,许泱泱笑容可怕,悄声给她比了一个口型:“你输了。”
她不明所以,却见这一贯柔弱倔强的小师侄高声呼喊些奇怪的话语,而后持剑重重捅向自己。一时之间,沈宁什么都看懂了,也明白这现实中的许泱泱,为人远比话本子里恐怖的多。
但再无从辩驳,也要辩驳一回。
她看着师兄温柔的眉眼,开口道:“不是我。”
“不是你伤的,难道还是泱泱自己不成么?这世间会有哪个蠢人,拿剑把自己伤成这样!这样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谢泽还未回答,张晨岚已经高声反问。
他本以为可以问的沈宁哑口无言,让她躬身认罚,再不济么也得让这株一向高傲的海棠花,弯下腰来说自己错了。让她处于劣势,好像是张晨岚年少时就有的想法,要让这株高岭之花不要再这么高不可攀,可以任由他随意采摘。
岂料沈宁却点点头:“确实是她自己捅的。”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张晨岚更是怒不可遏,他沉声道:“沈宁身为长辈,对师侄毫无爱护之情,反而为争魁首之位不择手段,在对手已经认输的情况下仍然拔剑相向。”
他转身朝高岸方向拱手:“张晨岚请掌教师兄明鉴,如此行为卑劣,道德败坏之辈,理应押回青玄宗,请出戒律院按宗门条例严惩。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如何能够担任青玄宗一峰之主!”
张晨岚这话说的极重,众人当即回身去看莫何的反应,谢泽有心要为沈宁求情,但十派弟子皆汇聚在此,免不了要说他有包庇师妹之嫌,看来需得等到戒律院判罚之时,才能说。
失去了银白剑光的照亮,天幕更是阴沉,四下里海风萧瑟,吹得人无端端带了些许凉意。
莫何终于从座上站了起来。
青玄宗为神州十派之首,他又身为宗内首座,一言一行都由无数双眼睛盯着。今日在瀛洲岛之上,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出了此等同门相残之事,莫何心中亦十分不虞。
白衣青年长身玉立,一贯平静的面上覆了一层歉意,他先侧身向林彦致歉,继而开口道:“师尊早逝,我本应代为履行师职,但却一直娇惯宠溺师妹,导致她今日行差踏错,犯下大罪。”
他垂在袖间的食指微动,陪侍在身后的薛无异已经心领神会,这位得力的首座大弟子跃上石台,拔出宝剑,锋利的剑尖抵在沈宁脊背上,制住了沈宁。只要她稍有动弹,顷刻间就会被划破细嫩的皮肤。
“但她既然为自己争辩,此事也不能当堂决定,我已决意即刻启程回宗,将她关入长庚峰思过,孰是孰非,当由戒律院判定。”
沈宁指尖泛白,紧紧握住执妄剑的剑柄,周身灵力回涌叫嚣,最终也只能稳稳地沉淀回内丹之中。
“师叔,撤剑吧。”薛无异的剑尖就抵在她的脊背上,带着一点透骨的凉意,高岸上的几位尊师长者,也都站了起来注视着她,免得这位骄纵蛮横的少女一时接受不了,暴起伤人。
她瞥了一眼远处石台边缘上的那柄横霜,又望了望手中仍握着的执妄剑,身后的凉意越逼越近,感觉已然透过薄薄春衫,触到了脊骨。
踏上瀛洲岛之时,未曾想过宝剑能够失而复得,而此时此刻她嘲讽的笑了笑,五指松开,长剑颓然坠地。
也未曾想过自己会亲手松开它的剑柄。
身后的剑尖退开了寸许,沈宁得以抬头四顾,见在场众人数千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她看。这些人的眼神,有鄙夷,嫌弃,憎恶,几位尊者甚至有些惋惜之意。
秦亦见她望来,张口欲言,却被他师尊抬手按住了肩膀,不得出声。
而石台下那些原先曾经声援过她的弟子,现在看向她的眼神,也与周遭几人没什么不同了。
对他们而言,修行高强的人纵然很是让人钦佩,但德行有亏的修士,却是为人所不耻。也许他们心中也正为之前为她发声,而隐隐后悔呢。
这些充满恶意的眼神,如同无数柄开了锋的利剑,划破长空,齐齐插在她的身上,从每一个毛孔穿入,妄图扎在她的心口。她右处肩胛的血液渐渐停止滴落,而眼眶里的泪意却即将抵御不住。
她看了一圈,重新又将视线投注在谢泽身上。
许泱泱委顿在张晨岚怀中,她气息奄奄,右手却仍紧紧攥着谢泽的指节,三个人都不约而同,也正看着沈宁。
这么多年来,她在人际交往方面确实比不上许泱泱。除了若华师姐以外,与旁的师兄弟们都没什么亲厚情谊,张晨岚更是与她交恶。登入剑修一途之后,全宗上下只有师尊和谢泽,是她最贴近的亲人了。
“师兄。”她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泪意逐渐上涌,润湿了瞳孔,谢泽的容色在她的视野中逐渐模糊:“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沈宁从来没有这样脆弱的时候,谢泽心口剧痛,他想要立起身去抱住她,左手却动弹不得。他垂头看去,许泱泱面色苍白,正攥着他的手徐徐往伤处移动:“师尊师尊我好疼啊。”
谢泽一凛,视线不由自主移向她的胸口,见那寸许长的破口处血液已经止住,却能透过破损的皮肉清晰看见下方的石面。泱泱素日练功勤勉,也曾多次受伤,却从来不说一个苦字,今次这一个贯穿剑伤,定然是痛的狠了,不然绝不会出言半分的。
不像阿宁。
“师兄,我都练了一个时辰了,手腕都酸了,腿也好疼啊。”
“师兄,你看我的手指被剑气划破了,我不要学了,好疼啊。”
“师兄,好疼啊”
“师兄”
阿宁,我就这一次不帮你
余下冗长岁数,我万事都依你。
谢泽仍是站在许泱泱的身边,但他长久的沉默已经给了沈宁答案。
少女低声笑了起来。
不过须臾之间,笑声已经止歇,她螓首低垂,眼睛看向了石面。散乱的发丝飘落,贴在面颊上,也阻住了石台上窥伺她的那些视线。
一颗水珠直直砸落了下来,打在了她绣鞋的绸面上,润湿了那朵芍药团子。
阿浔,你在哪里?
这世界上,只有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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