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图层

对应着的一个女生站起来提问题。

        寒岁：“如何救这不是我一人能评判的了的事。”

        ……

        女生：“如今车到山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那就是与车共存亡。”

        寒岁：“为何是与车共存亡？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另开一条生路。”

        老师醒过来，原先说这话的男生晕倒。

        寒岁：“另辟蹊径？这不是懦弱的表现吗？”

        戴眼镜的女生倒下，男生醒来。

        寒岁：“可懦者又如何，至少可以保证人类的根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胖女生倒下，戴眼镜的女生醒来。

        寒岁：“就算人类真的找到一个适合生存的地方，那又有谁能保证千百年之后那个世界不会重蹈覆辙？”

        男生甲倒下，胖女生醒来。

        男生乙倒下，男生甲醒来。

        ……

        女生乙倒下，男生丙醒来。

        如此重复着一遍，班上已经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被筛选掉。寒岁不再继续抢那老师原本应该说的话，等待她把最后的话说完，再看着四周又一次被白色的光吞没，感受到自己一脚踏入虚空。

        “叮叮叮……”寒岁第三次在教室醒来。

        这一次，黑板上多了几个字：最后一课。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但剩下二十人左右，再次单独的去试会比较麻烦。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寒岁从兜里掏出计算器，按下2键打开了道具这一栏。

        他滑动了一下道具列表，里面大概有一千多种道具。它们被分为了金木水火土风六个属性，不同的属性代表着各种道具的不同功能以及其所针对的方向。例如几个看起来有些白痴的金属枪、木质枪、水枪、烈焰枪和……塑料玩具枪，总之这些算是所有道具中价格最便宜也是最基础的装备了。

        寒岁向空中抛了抛手里那十个明晃晃的金币，买下了价值两个金币的烈焰枪。在点下购买键后黄色半透明的屏幕自动消失，一把自带夸张焰火出场特效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枪立马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他看了看手中那把以黑色为主调红色做辅调的枪支，握把座最上方有三个红橙黄的圆形按钮，代表着三个火力档，分别写着max,mid和min，是大火中火和小火的意思。

        先开小火试试？他按下min的键，再压枪，对准坐位后的扫帚开下火。下一刻，寒岁无言的看见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火团从枪口跳了出来，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因碰到地板的低温度在弹动了两下后不幸熄灭。

        寒岁又按下了代表mid的橙色键，终于看见比先前的小火团大两倍的火弹射到扫帚上，扫帚一接触到火苗便开始燃烧，烟雾逐渐从屋子的后方弥漫到整间教室。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却依旧是没任何反应，更别提去引起梦境者的慌乱。

        目前对话已经进行到：“为何是与车共存亡？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另开一条生路另寻一辆车。”

        所以他们是真的只会沉溺在自己的争论环境中？再最后试一次，这一次，寒岁按下了max键，抬起手用枪口对准教室门。

        就在这时，耳旁一个激烈的声音乍起：“察觉到有不安全的因素存在，警告！警告！”

        右侧红色的光映在了寒岁的脸上，火红的烈焰从枪口向教室后门飞去。下一刻，焰光冲天，迅猛的火势快速燃烧到了教室最后方的黑板，黑色的浓烟在屋内狂卷蔓延。教室里的所有人依然还是无动于衷，而这火似乎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大家都可以永生，那人类一定会吸取这次的教训，在另一个星球上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寒岁只能再次按下计算器，花了两个金币买了把水枪，蓝色水枪与烈焰枪有着一样的配置。他按下max键，将枪口对准身后的火焰墙。

        只喷了一次水，火势就被迅速扑灭。

        由此可以证明自己先前的猜想，自己与他们是处于同一个环境里的两个时空。假设这是一个情景剧里，当寒岁代替他们把台词说出来之后下一个人只会负责把自己的台词念完，他们只能算是这场戏里的工具人，只有真正的主角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么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课结束后要么是再来一次，要么就是面临着其他的未知情况。要想把一切未知的事化为子虚，看来得拖延着上课的进度了。

        如何拖延？

        寒岁记得以前在查阅旧新闻时看到过一个讨论度很高的热点：2075年5月17日，某市一中学的初中生家长举报该学校的一位数学老师上课拖堂，导致学生放学晚而在回家路上遇害。这件事当时还在民众间产生了热烈的讨论：“老师究竟该不该拖课？”

        所以只要让台上这人继续说下去就行了，该怎么说？既然是学生和老师之间……

        老师又开始了他的台词：“最后有几句话我想送给你们。”

        寒岁突然立刻制止住了她拿起粉笔转身的动作，冰冷的声音在教室间响起：“老师，您还没有布置作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真的顺应了民心的原因，所有人通通转过身用又一次异样的眼神望着后面这位同学，然后再纷纷转过身道：“对啊老师，还没布置作业呢！”

        年轻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神色有些许动容的闪着眼眶里快要安置不下的水光：“难得见你们这样，最后一次就不了，就当给大家放了一个没有假期作业的长假吧！”

        她说着就又转过身去写字，而且写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底下坐着的同学又要开始念字，时间不够了。

        “等等。”

        寒岁直接起身走到第一排靠墙的一位同学桌前，敲了两下桌子，用一贯命令的口吻指令到：“起来。”

        那位趴着的棕色头发的男生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站在他面前以俯视的姿态看着他的寒岁，咧嘴露出了一丝坏笑。

        这是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三十五岁但还没发福的中年大叔，虽然长得不至于面目狰狞，但寒岁怎么看这人怎么不舒服。

        他将敲桌子的手收了回来，简洁问：“名字？”

        棕色头发的中年男子蓝色眼珠直看着这个用审问的语气提问他的人，勾起一边嘴角的回答到：“迪勒司。”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叮叮叮……”

        下课铃声再一次响起，而寒岁与下课铃声同步的说出了他的身份：“造梦者。”

        四周不再被白色的光吞没，站立着的学生与老师也在寒岁的话音落下后归于静止。一切都像被封冻住了，只剩下寒岁和坐在他面前一直邪笑着的人。

        “问题？”他背倚着旁边的桌子侧面，眸子不带任何色彩的看着旁边这人，单刀直入不带含糊的开口。

        “别急嘛，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发现的？”黏腻危害的吸血鬼气息像缠绕着毒液的藤蔓附着在潮湿的沼泽地，诱引攀爬着向世界散发他残碎的四肢百骸，这是生化危机里的毒蛇。

        “桌腿，咳嗽。”

        火光四起时，大火在整个教室里燃烧起来，他发现除了自己的桌腿被烧出来一点黑色外，其余人的桌子都是完好无损。在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向他时，寒岁很明显听到了一个似乎是憋不住的咳嗽，顺着声源找去，他发现仅有源头上的那人没有转过来，而他的桌子有同样被烧的痕迹。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被他说了台词的那个男生，最开始寒岁猜测是因为自己说了他该说的话所以他才会晕倒趴在桌上，但第三节课的时候寒岁并没有说那几句话，而他说完后的有一段时间确实是趴下了，后面才醒来。

        因此他趴下只是一个巧合，却让寒岁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个即使是在游戏中也会被其他时空的人替代的真相。那几句话就是寒岁说的，只是情景自动把话补了进去，所以第二次课堂上有人替他把那些话说出来。

        既然第一节课就只有这人是趴着的状态，那就说明从一开始就有人替代了他的位置，第二节课他全程在状态是为了补替寒岁第一节课所在的位置。

        至于第三节课他说完后又趴下是因为他将寒岁第二次所有说过的话结束后只剩下自己原本的身份，却不想这个身份一直在被造梦者代替着，所以他失去身份又继续倒下，最后醒来是身份被归还而原本抢了他身份的人被寒岁找出来做回了自己。那个抢他身份的学生就是和寒岁所处于同一时空的人，也就是迪勒司。

        寒岁无心去向这人解释说什么，要么是磁场不合，要么就是单纯的看这人不顺眼。

        “就只是这个？”

        迪勒司仿佛是真的很好奇的看着他，寒岁不想废话，冷冷的抛来三个字：“说问题。”

        “没什么问题。”他懒洋洋的道：“系统被特意设置过，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单独见见你。”

        寒岁明白这人的身份了：“晚上八点传来的吸血鬼声，游戏制造者。”

        “怎么样，厉害吧？要不是你现在才从地球过来，我早就想给你看我的杰作了。”迪勒司在那儿得意的卖弄的个不停。

        “有事？”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他感叹到：“上一次这样站你旁边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寒岁可没时间和他在这儿一起回忆往事，讽刺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人家，请问，您有恋/童/癖？”

        “是啊！我还知道岳父岳母他们在哪儿呢，你想听吗？”

        “我对你的岳父岳母没兴趣。”

        “可我对你有兴趣。”

        迪勒司才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寒岁已经压好那把喷火的枪直对着他脑门了。他站起身，寒岁的枪口也跟着他的头一齐往上移走。

        “别这样，寒岁。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回，你不好奇我是谁吗？”他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寒岁无语只是冷眼看着他。

        “我可是你的粉丝！”迪勒司激动的说道：“亲爹粉或者男友粉的那种！！！”

        真该去医院看看。

        寒岁把枪口又靠近了一点问：“为什么要利用平行时空改造为虚拟游戏世界？又为什么要将地球上的人口转移过来？这凭空消失的七十亿人口现在在哪儿？”

        迪勒司稍稍往后退两步故作才放松下来的状态，缓慢道：“首先，将贫困人口转移到地球之外是地球人自己做的事与我无关。其次，这消失的人口现在在哪里这件事与你无关。最后，这不是虚拟世界，不过是利用不同时空层叠在一起，从四维之外开出的其他四维空间而已。”

        迪勒司给他解释后又露出一丝邪气嘲讽的笑：“不过，要说为什么，这当然是为了捉弄那些人类。”

        那些人类，“你不是？”

        “不，但我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他发现寒岁没反应，继而又问他：“你不否认我说的？”

        “不。”

        “哈哈！”迪勒司很是高兴。

        “我懒得搭理。”

        迪勒司无奈的笑笑：“寒岁，你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只有我们才是一路人，只有我才可以为了你去对抗全世界。”

        寒岁觉得自己有病了才会去对抗世界，要是那样的话，他当初就不会拿下第一来到这里了。

        “呵……我没空搭理疯子。”

        偶像不理自己能怎么办呢？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哟！”迪勒司看着他再次往后倒退了两步，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尽散消失。

        寒岁听见他用很悲哀的语气小声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故人……连名字都一样……”

        他说完后面前那位穿着校服的中年大叔就倒下了。寒岁才明白，这人与他也不在同一时空，只是又占用了这一时空的某个人的身份来与他交谈。

        现在只剩下寒岁一个人，在这个静止的三维世界里。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寒岁按下计算器后回到了真实世界。

        四下无人，只剩下无言的风在吹着衣带，他站在夕阳下，思绪飞过先前的种种边角。

        用迪勒司的话来说，游戏就是另一个四维通道，所有的时空都重叠在一起，成了一个与现实同生的世界，无数个四维通道在不同时空开辟着，这就是他所创建的游戏世界。

        其实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这是一个动态的图层，不同的图层堆聚在一起。四周的环境是背景，与最真实的世界无异；那些同学与老师位于第一图层，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的人；寒岁是第二图层，而迪勒司就是第三图层。

        越往后走，所受限制越小，自由度越高，就像最后的图层能控制整个图片，而初始图层只能控制初始的元素。所以，即使是在游戏环境里，也不会影响他们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解决各个时空的问题，封闭北极空洞。

        可现在的瓶颈是，寒岁突然不知道，这个人口适中的世界要怎么去解决它已经不存在的问题？难道说，人类其实弄错了方向，北极的空洞与五大平行时空无关，而是与迪勒司的作乱有关？

        结束时说的密室逃脱10已经过去，但下一个20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也许是几小时后，也许是明天，也许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总之，未知的等待比有准备的接受未知更令人寒颤，就像走上战场的士兵不知危险何时会袭来。一切能做的就是随时待命、全力以赴，保持最好的状态，以绝佳的精力去赴万难。

        衣袖随移动而摩擦的声音敏感的逃进了寒岁耳朵里，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从步伐声中可以判断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在朝他走来，最后停在了相距不过两米的地方。

        寒岁竖起了全身的冰刃，只等着下一步的动静袭来。

        却在下一秒，湖风归于静止，阳光藏住光芒，飞鸟停止啼叫，清冷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又隐隐期待的声音闯进他耳朵里。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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