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循环

这是千幼第一次正面这个早该重视的问题。

        他原本的记忆在退化。

        否则刚才他不可能不认识079，就像先前迅速认出周然那样。仔细想想，key一队成员079北晰确实就长这样，声音以及性格也是。现在是2121年6月21日，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快要七个月了。

        他按下手环按钮，打开备忘录，写下一句话：“要记得寒岁。”写完后退出去，刚要关闭备忘录时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在新写的备忘录下方还有五条一模一样的话，全写着：“要记得寒岁。”

        千幼点开每一条的时间，这时间精确到秒，每个数都一样。难道是写下一条后会一共出现六条？他又新建了一个备忘录，写下：“六条”两个字又退出来，发现和它相似的并没有出现。他在疑惑时突然注意到除了最底下一条和刚刚写的“六条”外，其他的在备忘录右下角都有一个小三角。依次点开这些小三角，另有四条折叠的消息从里面跳了出来，分别写着五条，四条，三条和二条。每一条写下的时间都与才写下六条的时间一样。

        对了，还有一个。他又将信息那一栏打开，那里有先前常桦发给他的关于寒岁讯号的消息，却发现仍然是赫然陈列着一模一样的六条消息。

        他开始沉默着关注另一个问题——循环。

        这自然不是像书里写的因为某一个契机或者事故而掉入循环空间，他曾经看过一位学者所发表的言论：“我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是在画一个树状图，你所遇到的每一件事就是在连成一根树枝。从树枝上摘取某一片树叶作为你的决定，我们都会以为自己是做出了一个最恰当的选择，实则我们把每一片树叶都摘取了，这里所指的是不同平行时空的我们。枝生着叶，叶连着枝，一些时空的你可能会因为某一步选择从而枝繁叶茂，有的则会败叶枯枝。而在这无数步好与坏的概率之外，你不知道你会在某一步走入一个循环，亦是有好坏之分，好的情况是你同样会在某个不知情的时间走出这循环，坏的情况是，你可能会从哪一步走入死循环。事实上，有的时候你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或是新一天醒来，或是眨眼的一瞬间。”

        如此看来，他这是在同一个时空走第六遍了，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他自己做的有些没有原因的事，比如找到那台实体电脑，以及更早一些的，他去找那个老人，是因为那块玉佩？他从口袋里将玉佩掏出来，水蓝色的玉石在月光下透着洁净的光灵，这里面会藏着什么秘密？

        事情怎么这么多？千幼稍微有些无语住了。

        一位保安大爷看见他站在这里便走过来，“小伙子，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都一点了还不去休息？”

        “一点？差点把正事给忽略了。”千幼赶紧将玉佩收好，又看向那位保安：“大爷，请问警察局怎么走？”

        大爷捧着保温杯里的凉茶冰了冰手：“出门左转几步路就到了。”

        “好的，谢谢。”千幼迅速跑出去。

        大爷在后面追着问：“大晚上的你往那边跑干什么？没什么事就不要去打扰人家警察同志休息。”

        千幼清爽的声音在前面笑着说：“我男朋友掉那里了，我去把他捡回来！”

        “哦，啊！？小伙子你刚说什么？男朋友！？”

        再没有人答他，眼底只剩白衬衫掀起的衣角在夜晚的夏风里飘扬。

        警察局确实就在医院右侧的几步路处，既然如此近的距离，又为什么本局的警察在被旁边的医院抓了两天都不知道？

        他在大门口站住，亭子里值班的年轻人在埋首不知看些什么，表情认真严肃，余光注意到来人忙抬起头，见到眼前人后惊喜道：“千哥，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局里还有人吗？”千幼问。

        年轻人从窗口里探出头来，“有，许局他们都在。”

        “我有事找他们。”

        “那你快进去吧！”

        千幼刚要走，脚步又顿住，目光转移到亭子里桌上的报纸，“你在看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年轻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头：“就是一些资料，最近西南边境出现了一个贩毒团伙，行事大胆猖獗，甚至将一座城市圈禁起来化为己有。虽然国家的军队现在已经将那里包围了起来，但毕竟一座城市的几十万人口都在里面，也不好直接发动炮火。现在我方正在与贩毒团伙头目进行对峙，各地公安也派过去好多人，但是怎么说。”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损失惨重，已经有好几位缉毒警牺牲了。”

        原本地球上的所有犯罪人口都被带到了这里，虽然说现在可能已经全消失了，但终究是为这里埋下了更多的祸患。与国家的边境安全相比，他现在的这件事值不值得拿到警局去报案？

        千幼在犹豫着，前方就走来一人叫了他，是一位手掌托着水杯半披着外套的警察。

        “你是？”

        来人似乎被他问的有那么些迷茫，“我是魏旭。”说完就走过来想要揽着千幼的肩膀，却被人及时躲开，然后叹了口气：“两天不见，生疏了。”

        见千幼没有说话的打算，他便只好摆正态度问道：“精神病医院的事查的怎么样？”

        “查？”

        “不是，你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察觉到这个医院有问题，但碍于一直找不到证据。两个多星期前警局接到了里面一位医生的秘密报案，这才派遣你去进行卧底。这些你不是早和那位医生计划好了的吗？现在看你这表情，怎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原来如此，所以18号那晚医生与警察所发生的冲突也是属于部署之内的事，那他被关进病房，也是原本就计划好的。

        “我将那300人带进医院是怎么回事？”

        这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魏旭疑惑的看着他：“那300人在18号那天对一位网民发动了网暴，继而牵动了几十万网友去辱骂受害者。我们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后，医院借口说这种人一般心理都有一些问题，需要先对他们做一些检查。”

        千幼质疑：“你们这就听信他的？”

        “这不正好是一个契机？以前也有提过这样的说辞，但都被我们拒绝了。不是，这不还是你答应的吗？”魏旭觉得他们这位小千警察去了两天精神病院回来人似乎都跟着不正常了。

        是他答应的，又不是他答应的，千幼又不好同他解释什么，只得僵硬的转移了话题：“现在网上正在酝酿着一场网暴，你们知道吗？”

        魏旭抬手往前示意：“进去说。”

        两人向公安大楼走去，“我们早就注意到了，是近年来很火的那位明星是吧？从两个月前网暴风雨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了，网上各种关于他的说辞都有。像这种级别的大明星，一旦有了危险的苗头，那后续的风火必定是要越刮越大的。即使他可能没什么错，但只要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这风云就会永无止境的密布下去。这件事我们一直都在查，不过网民数量太多了，国内外都有，查起来就不容易。”

        魏旭想了想又继续道：“一个月前就有关于他被网暴而引起的轰动一时的事发生。”

        “是什么？”

        “一些网友不满于线上对他的谩骂，甚至通过不正当手段查到了他父母的全部信息，最后将人父母给逼得自杀了。网上的说法就是这位明星的父母认为他给他们丢尽了脸面，后悔养出了这样的人，所以就绝望自尽了。”

        这不就正好和寒岁刚才的话里所呼应起来？但是，“这种说辞也有人信？”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们只是在为自己做的事寻一个正当的借口。”人总是需要寻一个理由的，为了维持他们三观正有教养有内涵和思想的良好公民形象。

        疯子，都是疯子！千幼在内心压抑着快要按捺不住的怒火，面上却仍然是清清冷冷的孤傲使者，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伪装，面对每个人都一样。

        在走进大门的那一刻，魏旭无奈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很大一部分人一面说着要抵抗网络暴力，一面又对他们所讨厌的人进行着嘲讽与侮辱，这就是人心。其实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网络暴力能不能存在，他们所在乎的只是自己所认同的人不该受到讨伐。”

        他们走了进去，一位正站在桌前低头看下方坐着的人操纵屏幕的女警抬起头看过来：“千幼。”

        “李队。”魏旭回了一句，又带着千幼向女警走去。

        “查到了些什么？”李队直看向千幼。

        千幼言简意赅道：“两件事。”

        “哦？”

        千幼按下手环上的一个按钮，随即一段音频便投放了出来，是他在先前录下来的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他又和他们一起完整的听完了这一段。

        “这是？”

        千幼将音频收好，然后看向李队，“我是报案者，这段音频可以由警方在网络上发出去吗？”

        “可以播放，但是证据不足，你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这段话不是你伪造出来的。”

        千幼又打开另一个界面，热点排行榜上前十条全是关于听汵的，每一条都差不多是不同的事，这很明显就是每出一样任务就立即挂上去一个词条。“现在是一点十五，喇叭里所发布的事进行了八件，还有后半夜到明天早上的任务没有发布出来。”

        “所以呢？”李队问。

        “您可以现在就把它发出去，将信息进行隐藏，待到明天早上六点，取消内容隐藏，并再进行一次转发，由此便可以证明这段话的真实性。”他语气平直的像是一个认真回答老师问题的邻班少年。

        李队向他抛出另一个问题：“可万一后面的事没有被证实呢？”

        “这是第二件。”

        千幼将视频页打开，大约有十几个视频从里跳了出来，他点了左上角的移动功能，将一个个小视频分别弹到了屋内各警察的面前。

        视频打开后，医院病房的样貌就显露了出来。一段段流水般的抹黑内容，无数个账号，一些发布任务的群聊消息，以及发布人的账号都毫无遗漏的被展现。

        千幼适时做出解答：“这医院除了具备其他医院都有的建筑与配置外，他还另有一群病房楼建筑，病房号按照当日的时间来命名。我带过去的三百人在21618病房，而我于18日晚和寒医生发生冲突，中间应该是过度到了第二日，所以去了21619病房。住进这些病房的人除了我其他的当是每日按照医院的话来说便是符合精神病医院原则的人，但后来发现这里面的应该就是在网络上喜欢挑事引战和随意骂人的网友。它还另有一间病房不是按照时间来定的，住进这间病房的人进去的时间可能都不一样，但据说他们曾经都参与了一场大型的网暴。该病房共有三百万人口，分为abcd四个等级，不同等级的人在网暴中充当着不同的角色。”

        “病房白日从各方面看都是一个监狱的样子，但到了晚上就会变成现在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模样，如同一个空间可以无限延伸直到装下所有人的大工厂。那些进入该病房的人全部成为了里面的员工，受着上面的指示从而展开自己的工作。工作内容便是对他们所有指定的目标进行网络攻击，并且手段肮脏，会利用人类的策反心理进行全网民的无防备洗脑侵蚀。该精神病医院实际上就是一个扰乱社会秩序与网络秩序的反人类分子滋生的网暴医院，这就是全部你们让我去查出来的内容。”

        千幼还最后补充了一句，“所有我说出来的话都有证据，视频音频还有照片都可以向你们提供。”除了寒岁，他每与一个人进行交际都用虚拟电子给记录了下来，包括现在。

        所以，既然这样！他看了自己的手环一眼，想起刚才的发现，往后的事不就都有了突破口？

        李队向后转身，“魏旭组听令，按照刚才所说的将音频发布出去然后隐藏，待到早上六点重新公布出来再转发。将所有视频中涉及的账号找出来，拟出一份成员的名单，并把其中发布任务的聊天内容截图存证。背后发布内容的所有人现在去查，联络此社交平台找到这部分人的真实身份。我现在去联系许局，该精神病医院可以彻查一番了。其他人，继续关注西南边境的事。”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句：“明白！”

        还有一个点她没有提到，千幼问：“那些张贴海报的人呢？”

        李队又转身看过来：“这我们没办法阻止，全世界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的行动都能被制止的。”

        算了，把损失降到最低也可以，千幼无力的想。

        寒岁从熟睡中醒来，床的另一边是空的，没有温度，窗帘被千幼拉的严实，漏不出一丝光。

        他怎么就躺在了床上？刚刚那段喇叭声结束后发生了什么？千幼去哪儿了？

        寒岁摸索着走过去拉开一些窗帘，月光穿过树林洒入窗台，树影婆娑着流淌进来，有萤火在丛林间穿梭，蝉鸣和蟋蟀聒噪着一整个夜晚。他将床头的计算器拿起来，按下了“1”，随即一个绿色的小方块便出现在了半空里。

        幽灵的声音开心的向他打招呼：“寒岁大人好呀！”

        “带我去见迪勒司。”他想起刚刚那段声音，不是迪勒司的是谁。

        “好的呢！”

        小方块在半空上下划开了一道菱形的口子，随后道：“进来吧！”

        寒岁走了进去，小方块在他前方引路，这是一个矩形通道，两侧金属制墙体镶嵌着一条条白光，光的围聚间是成排的玻璃窗，而窗外则是耿耿星河。他看见了远处的地球晨昏线交集在白令海峡，地球外围是一圈白色的光。再向前走一些距离，寒岁似乎是看见了地球的重影，没错，四个重影，外围皆有一圈锁住的光，分别是红蓝青黄。这就是，五大平行地球？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后，窗外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飞船与舰艇，一艘艘小型的游艇在中间穿梭。从远处看去，似是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球体形状，最外围有巡逻兵驾驶着直升机游行。

        他们直穿过一个球体的半径距离抵达了中心处体积最大的一方舰艇，小方块消失，面前的大门从两侧敞开。寒岁走进去，这里是一个宽敞的金碧辉煌的流光殿堂。最前方坐在龙椅上戴着黑色披风遮住面部的人，正是他不曾见过的迪勒司。

        “寒岁。”

        寒岁没空与他寒暄，直接开口问道：“所有从地球上消失的人在你这里？”

        “不错。”

        “是你将他们带出来的？”

        “不是。”

        “打造游戏空间的目的是什么？”

        迪勒司笑了笑：“我说过，只是为了捉弄你们这些人类。”

        “人类的时空中转站是你破坏的？”

        “是的。”

        “那些被带到pb时空的人是你接走的？”

        “是。”

        “为什么接走？”寒岁的所有问话皆是一贯领导者质问犯人的风格。

        迪勒司慵懒着道：“没有为什么，人之一生，所行之事，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有我自己的道理。”

        “迪勒司。”这是寒岁第一次正面叫他，但是迪勒司却不敢答应，人偶尔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是自己，只活在虚幻里。

        “我五岁那年第一次去到千家时，见到的机器人是你？”寒岁虽然是问话的方式，语气里却带着不可否认的肯定，迪勒司没有回答。

        “从很小的时候你就在针对千幼，将军队引到小岛的事是你做的，千左夫妇把我和千幼藏进另一个空间，是你故意要把他推出去被我发现我才主动先走出去的。”

        “你从一开始就只针对千幼散发出恶意。”

        迪勒司没有发声。

        “说话！”寒岁一声震慑直冲撞着殿堂的四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领导者。

        迪勒司自嘲的笑了一声：“迷迷糊糊的，总感觉你好像以前也发过这样的怒气，同样的话，同样的场景。”

        他悲哀又咆哮的倾倒着自己的不满：“从小到大，你只会因为我惹了千幼才另外注意我一些，明明是我们一起长大的，整整十五年，我就跟在你身后而你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你甚至可能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十五岁，直到那天，你笑了寒岁，你居然会笑，因为那位该死的白色球衣三号。他一出现你的关注点就一直在他身上，我恨他！”

        白色球衣？一个遥远的影子从寒岁脑海里飘了出来，又突然想起了相框里白色衬纸上写着的那句：“firstmet2015720。”

        还有寒岁初次见到迪勒司时他所说那句话，寒岁问：“你的那位故人是我？”

        “或许是，或许不是。”迪勒司模棱两可的作答。

        “听汵是那位故人？”

        “是。”

        “跳楼的人就是我？”

        “……是。”

        “住在221119病房a等级的人是你？”

        “没错。”他简简单单毫无反驳的回答了寒岁一连串的问题，直到听到了接下来的那句。

        寒岁平静的说：“是你亲手杀死的我。”

        迪勒司恐慌了，他极不想承认这件事，他颤抖着声音像一位恶魔在宣告：“我从没想过要杀你，我布置好了一切，我明明联系的是姓千的，我看着那个身影按照我所掌控好的走到楼顶边缘，可直到他刚好跳下去我才看见千幼出现在楼顶。为什么不是他？明明就该是他的，出现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他！是他杀的你！”

        寒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犯罪者不为自己做的事而反思，却怪受害者没死在自己的刀下，可笑。”

        “我反思了一个世纪。”他有认认真真的忏悔着所有的不见天日。

        寒岁却只关心另一个问题：“千幼呢？”

        迪勒司讽刺的笑着：“世人敬仰的大科学家，我最看不惯他那永远清冷孤傲的姿态，不过他确实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没有他，你所看到的这一切都不存在，而我也不会再见到现在的你。”

        迪勒司说到这里后长时间混乱的意识终于抓出了一丝清醒，难怪他之前会说出那句：“我不能输给千幼。”

        寒岁走后只剩他一个人在椅子上呆滞了好久，直到系统1号走了过来，“殿下。”

        迪勒司扶了扶额，“刚刚是不是有人来？”

        系统左右看看，见守护在四周的士兵皆是摇头，“没有啊，就寒岁。”

        他听后猛的抬头：“寒岁刚才来过？”

        系统1号笑笑，完了，又记不清了。

        寒岁回来时天色已经褪开了一些黑暗，他去卧室看了看，千幼依旧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刚准备出门，余光便望见放在沙发上的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是那份地图。千幼这是自己离开的？

        书房的窗帘没有拉上，微风与月光穿过薄薄的白纱透了进来，寒岁点开一盏小灯，半间屋子便立马被照明。

        如果千幼的真实身份是一位科学家，那这座实验台倒真像是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另一角的书籍、乐谱、影碟、留声机都是自己的，怎么又觉得违和感很强。

        寒岁就这样环视着这屋子，也说不出到底要做什么。墙上书架靠里的一格无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书格的两端均是严整摆放好书籍，中间这里看着怎么像是缺了一本？

        迪勒司最后和寒岁说了一句话：“给你两个提示，第一，你眼中的宏观世界或许是别人眼中的微观；第二，这世界是一个庞大的病毒体，而病毒需要依靠一个小小的细胞才能存活。”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天色慢慢转明。

        “小伙子。”早上五点半，完成了一切后千幼又朝医院走来，保安看见他便叫了一声。

        千幼礼貌朝他问候：“大爷好。”

        “你男朋友捡回来了？”大爷严肃认真的问出了这样一句。

        “啊？大爷你说什么呢？”他当时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面前的老人瞬间拔高音量：“我！说！”

        千幼立即止住：“不好意思大爷，一晚上没休息，我先去回去了。您早上好！”说完他便迅速走上刚刚驶过来的公交车。

        开车的少年高兴的向他点头：“早上好，我是079。”

        千幼从身后掏出枪对准他：“不好意思，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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