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安心

顾一野吃着谭期期刚炸好的花生米，心想小姑娘还有这一手？

        “连长，我听说下午的时候720宋团长带嫂子他们参观史馆原本很开心。结果晚饭的时候秦团长去和他炫耀嫂子是您媳妇，宋团长那个表情就像是遭雷劈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这几年他们720都牛逼哄哄的，这次总算扳回一城。”

        “行了行了，靠这个扳回一城很值得骄傲吗？有这个劲儿都给我用到训练上去。”顾一野说着板起脸。

        “是！”

        这时谭期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葱花鸡蛋饼，快吃快吃，一会儿凉了。”

        等谭期期转身离开，顾一野的政治教育小课堂再次开课，“一个月后的演习，720已经练了两个月了，可我们700大部分都是刚在排雷前线回来，我们练习的时间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连长，你放心，拿下720那只纸老虎对我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顾一野一听这个顿时有些生气，“我平时是这样教你们的？”

        “连长，你，你别生气，我们就是想表达我们有信心赢得这次演习。”

        顾一野喝了口酒，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我跟你们说，赢得演习从来就不是演习的根本目的。作为军人，更不应该被一次两次的胜利蒙蔽了双眼。”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再没有人能战胜你了。那你面对的将不是成功，而是毁灭！”

        看到大家态度有所转变，顾一野便举起酒杯，“今天就当让你们放松了，明天开始都给我进入备战状态！”

        “是！”

        “红烧肉来了！”谭期期说着端上了一小盆红烧肉。

        要说这些男孩子真是单纯，吃上谭期期做的菜，立刻忘了刚才被她整的事。

        “嫂子，你手艺可真好！”

        “嫂子，你这几道菜太神了！”

        “谢谢嫂子给我们开小灶！”

        “辛苦嫂子了！”

        面对大家一连串的赞美，谭期期只摆摆手，“没事儿，你们平时训练那么辛苦，快多吃点，看着一个比一个瘦。”

        顾一野凑近她轻声耳语，“我不辛苦吗？”

        闻言，谭期期立刻笑着夹了块肉塞进顾一野嘴里，“我们顾连长最辛苦！”

        几个男孩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想惊呼出声，这真的是他们那个英勇如虎的连长吗？可还没等起哄，便被顾一野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大家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谭期期也就没回师部给安排的宿舍，而是直接留宿在顾一野这儿。

        两个人躺在床上，谭期期忍不住好奇，“顾一野，我看你的兵好像都是又怕你又尊敬你，感觉你在他们面前就像个老父亲一样，你刚当兵时对你的上级也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在新兵连的时候，连长就是现在的秦团长。对他的那种感情，有点说不清，又敬、又爱、又怕。”

        “那你们当时也会像今天这些这样，大半夜去找连长喝酒吗？”

        提起这个顾一野笑了起来，“我记得我们新兵连结束，我们一个班半夜去找连长喝酒，然后和他交代了好多我们那几个月做的坏事儿，把他给气的。后来他喝着嫌干，高粱不知道从哪抓了只小鸡给炖了。”

        “结果那鸡肉还没进嘴，宋股长就进来了，噢就是现在的宋团长。他进来之后一脸的不舍，紧接着是暴怒，说我们吃的鸡是他家养的”

        听到这种小故事谭期期兴奋极了，“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宋股长说要严厉处分我们，结果秦连长降为副连长，我们也都被分到了当时全师最差的连队，就是现在高粱他们带的连队。”

        生死在一起连？原来顾一野也出自那支英雄连队。

        这时顾一野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支着脑袋侧身看向谭期期，“我做菜真的很难吃吗？”

        “咳，我觉着哈，你如果愿意尝试只放四分之一的盐，应该还不错。”谭期期委婉提醒。

        顾一野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就是太咸了呗！

        “小期，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嘻嘻，好吃吗？”

        “嗯，都赶上我妈了。”

        “那我可不敢当，这些就是咱妈教我的。”谭期期一脸骄傲。

        顾一野却皱了皱眉，“我妈让你学做菜？”

        “不是不是，是我看妈做的好吃，主动要求学的。我跟你说妈夸我特别有天赋，而且我发现做菜挺有意思的。”谭期期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

        “是吗？”

        “是呀！”

        “那我也想学。”顾一野说着搂过谭期期。

        谭期期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明天教你。”

        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顾一野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谭期期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抓住了他的手，“顾一野同志，你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起床跑早操了。”

        闻言，顾一野停下动作，把脑袋埋在她颈窝间缓了缓。过了一会儿，搂过她闭上了双眼，“真会破坏气氛。”

        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我们的顾连长今天却神采奕奕。和他一起喝酒的小同志看到他的精神面貌，不由得怀疑他们真的在一起喝酒了吗？不会是他们做梦吧？

        其实说来也怪，自从那场战争结束，顾一野根本就没睡过好觉。可和谭期期新婚那晚，搂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她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就伴着那阵花香，让他度过了将近十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当然昨晚也是一样，伴着那阵花香他很快入睡，并且一夜安稳无梦。这让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非常纠结

        谭期期起床时天已经大亮，本想溜达着去九连的食堂蹭个早餐，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早操结束要去食堂的夜老虎连。

        顾一野看到谭期期便交代一排长带队，自己跑了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今早要开会确定采访名单，之后要根据每个人的个人特质写采访稿，时间紧任务重，哪有时间睡懒觉啊！”谭期期撇撇嘴。

        看到昨晚的那几个小伙子在顾一野背后偷偷和她打招呼，谭期期递了个又见面了的眼神过去。顾一野看到之后回头望过去，那些小伙子收到顾连长的眼神威胁立马老实了。

        “走吧，带你吃早餐去。”

        谭期期鼓了鼓腮帮子，“你去吧，宋团长安排我们和九连搭伙，我跑到你们那儿不太好。”

        顾一野略微思索，“那也好，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谭期期原本上午想带领三组确定采访对象和采访提纲，一组二组继续昨天的任务。没想到一组的编导突然发烧了，这个位置只能由谭期期补上了。

        于是谭期期让三组先开会商讨，晚点向她报告，然后便跟随一组去了700团训练场。

        “昨天下午拍的怎么样？”几人走在路上，谭期期想了解一下工作进度。

        “昨天700团大部分人员刚在排雷战场撤回，还没正式恢复训练，所以只拍了红三营的部分画面。”现场导演解释道。

        谭期期点点头，“行，今天从红一营开始。”

        几人走在路上便遇到了秦汉勇，“秦团长，您好又见面了。”

        “啊谭主任，去我们700团呀？一起吧？”秦汉勇说着露出一脸笑容。

        “好啊，秦团长，您叫我小谭就行。”

        秦汉勇一听更开心了，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有空得去和宋建设炫耀炫耀。

        “小谭，你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

        “噢原本负责700团的编导突然发烧了，我就过来替一下。”谭期期耐心解释。

        “发烧了？没什么大事吧？用不用去医院？”

        谭期期微微一笑，“没事的秦团长，吃上退烧药体温已经在往下降了，应该休息一天就好了。”

        秦汉勇也跟着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小谭，你们今天准备从哪个营开始啊？”

        “嗯，红一营。”

        “呀红一营好呀，尤其是一野带的夜老虎连，我们a军的王牌连队！”

        “是我听说过，不如您再给我们讲讲红一营的历史吧！”

        几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夜老虎连的训练场地，他们今天的训练科目是障碍射击。他们到的时候，大家还没正式开始训练，都在热身。

        “顾一野。”

        顾一野听到秦汉勇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到！”

        “一野，配合好电视台同志的拍摄工作。团部那边有点事，我先过去一趟。”

        “是！”

        “那个，我们今天练障碍射击，是要怎么拍啊？”顾一野很认真地问道。

        “你们就先当我们不存在，我们先拍一些真实训练的场面。然后等你们训练结束，可能要配合我们摆拍一下。不过这不是作假啊，是宣传片需要。”谭期期耐心解释。

        “明白了。”

        看了一上午他们的射击训练，收集的素材也差不多够用了，后半程几人就坐在那里等他们结束补镜头。

        谭期期脖子上依然挂着个相机，看到顾一野为他们示范动作立刻抓拍下来，这个角度太帅了！

        坐在她旁边的丽丽看到之后笑话她，谭期期却不以为意，“这么帅的动作当然要拍照留念啦！”

        听到顾一野指导其他士兵，认真又专业的样子，谭期期心里升起一种自豪感。

        “诶，丽丽，你说有没有可能拍一下顾连长单独射击的镜头。”谭期期突发奇想。

        “当然有可能了，抛开其他不说，顾连长的水平一定是能代表最高水准的，我觉得可行。”丽丽肯定的点点头。

        等到夜老虎连射击训练结束，摆拍完成后，谭期期便走上前，“顾连长，我们刚刚看你动作非常专业，百发百中，所以想稍微耽误一点时间拍一下你单独的镜头，可以吗？”

        “可以啊，怎么拍？”

        旁边的士兵听到后开始起哄，毕竟训练已经结束，还是可以放松片刻的。

        谭期期无奈的笑了笑，结果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嫂子我也想吃红烧肉”，大家便都跟着喊了起来。

        谭期期不知该笑该气，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顾一野。

        顾一野接到目光后，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要不要我给你们做啊？”，几秒后现场鸦雀无声

        谭期期心想，这顾一野狠起来真是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

        待大部队走后，顾一野一人站在靶场中央，开始射击。当看到那左右摇摆的靶心上满靶见红时，谭期期震惊了。跟着镜头走近一看，顾一野打出五枪靶心上居然只有一个洞？

        谭期期看向顾一野，发现他面色如常，意思是说这就是他最平常的水平？

        “厉害！厉害！”谭期期竖起大拇指。

        虽然这就是他的正常水平，不过谭期期的称赞，顾一野表示很受用。

        拍完顾一野之后，又补了几个空镜，几人便离开了靶场。

        顾一野和谭期期几人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只见顾一野瞬间立正敬礼，“指导员！”

        对方回以敬礼，随后露出一脸老父亲般慈爱的笑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谭期期，“一野，不介绍一下？”

        顾一野有些害羞，故作严肃的拉过谭期期，“指导员，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谭期期。”

        然后看向谭期期，“小期，这位是我们700团指导员李少兵，也是我在军校时的老师。”

        “李指导员您好，我是电视台小谭。”谭期期面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这就是高粱他们说的那个，入伍第一天军演把顾一野和他骗的团团转的李烧饼？

        闻言，李少兵笑得十分灿烂，“知道知道，那秦大炮见人就说，我看过不了几天谭主任的名号就要响彻我们234师的上空了。”

        谭期期和顾一野对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尴尬。不过还好李少兵还有其他事，只和顾一野随意聊了两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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