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落满霜

菜市场内，店内的叫卖声，卖肉的剁肉声和老人们的砍价声音混杂在一起。

        一家简陋的凉拌菜摊位前，林月落和林母正在把海带、干豆腐、腐竹等小料放进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一个小碗里。

        “这个再来点，这个脆”林月落又夹了一次透明的像面条一样的东西放进了碗里。

        “要辣椒吗？”老板把东西放进一个大铁碗里问道。

        “微辣就行”林母回答。

        老板开始调味。

        林母趁着老板调味的时间去隔壁摊位选菜：“晚上青椒炒肉怎么样？”

        林月落点点头：“都行，那林月啼吃什么？他不吃辣啊”

        林母“啧”一声：“生两个好麻烦，口味都不一样”

        林月落嘟着嘴：“那没办法嘛，生都生了，儿子—长得一般，你看看你女儿，多漂亮”

        林母看她一眼：“这么夸自己，不害臊”

        “诶嘿”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人突然拍了拍林母的肩。

        林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眼睛发亮：“你也出来买菜啊？”

        周母看起来很温柔，笑盈盈的搭着林母的肩：“哦哟，好久没见了，诶，这是你大女儿吗？长这么大了！”

        林母笑着点点头：“这是满霜吧，哦哟哟，之前小小一个，现在长这么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哈哈哈哈哈”

        林母周母是从小到大就玩在一起的好姐妹，嫁的人也都是互相称兄道弟的。

        几年不见，二人想念的很，林月落见她们聊着聊着就转到了她和周满霜的身上，不好的预感来临。

        “月落，这是你满霜哥啊，不认识了？你们之前还一起玩过过家家呢！”周母看起来很喜欢林月落，和她说话手就不自主的握住林月落的手。

        周满霜个头很高，桃花眼，颧骨的地方有一颗痣，脸型凌厉，五官俊朗，很有古时候的书生气息，可惜就是表情，总是板着个脸。

        “满霜，给你林姨和月落打个招呼”

        “阿姨好，林…月落你好”他对林母是微微鞠躬，对着林月落是微微点头。

        林月落或许是身板小的原因，个头看起来比周满霜小很多，柳叶眼，笑起来的酒窝不太明显，脸上有点肉肉的，还好，没有违和感。

        周满霜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林月落对他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感觉他好没礼貌，都不对她笑一下，她好歹还对他笑的那么开心，好亏。

        “月落今年高二了吧”周母突然问。

        “可怕的问成绩环节到了”她心想，眉头扭曲，四处看看，装傻充愣。

        “今年高二，诶对，满霜今年是回来上高中吧？”林母的心里想法已经写在了脸上：“想找你帮忙”

        周母和她二十多年的交情一眼就看出了，嗔她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吧，和我不用见外”

        林母看了眼林月落，回答：“我们也就是放假才回来陪陪月落，上学时间都是保姆来照顾她，她身体不好肠胃不好的，我和她爸爸都不是很放心，本来想着过两天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帮我照顾照顾月落，谁知道今天就遇见了”

        周母两眼放光：“这有什么，尽管来啊，今晚搬来都没问题”说罢，她回头看向周满霜：“你不许欺负月落听见没？”

        周满霜冷她一眼，林月落起了冷汗。

        林月落微微鼓着腮帮子，扯了扯林母的衣角：“要不然…”话没说完，周母打断：“要是满霜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周满霜站在旁边：“我欺负她，你欺负我，那她欺负谁去”

        周母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她欺负你”

        周满霜：“……”

        当晚，林母和林父说了这件事，双方父母皆是好友也都放心，便应了下来。

        开学的前一天，林月落搬家。

        林母走之前对周母说道：“月落可能时不时就会弄直播，可能吵，你多担待”

        周母还挺诧异：“什么直播？”

        “她之前学校跳舞跳得好，网上很多人喜欢她，她就开了个号，有时候会直播陪她们聊聊天什么的，我们看她开心也就没有拒绝”

        周母点了点头，林母又嘱咐了林月落一堆才舍得离开。

        在陌生的环境，林月落有点束手束脚，她是个慢热的人，如果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三人快速的打成一片，她很难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去。

        “你妈妈说你要吃益生菌，你今晚吃了吗？”周母坐在林月落身边，握着她的手：“你多吃点，手这么小一个，阿姨以前也有一个女儿，但是后来没能好好照顾她。”说起伤心事，周母有点哽咽。

        林月落的动作有点僵硬，拍了拍周母的后背。

        周母深呼吸了几下，笑着看她：“阿姨好喜欢你的，你看看那个周满霜，一天到晚冷着脸，阿姨还是喜欢你，笑起来哟，阿姨心里暖暖的”她揉了揉林月落的脸。

        “满霜！在学校有人欺负月落要告诉我听到没！”她拍了一下周满霜的肩膀。

        周满霜还在玩游戏，被这一打，操作失误，游戏结束，他好像没生气“哦”了一声，留下句“洗澡去了”就回了房。

        周母还在和林月落聊：“你对满霜的一些事应该还有印象吧”

        林月落仔细的想了一遍：“有一点”

        “他八岁的时候他妹妹两岁，他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好，基本上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有一次发了好严重的高烧，看了好多医生她都治不好，有一天晚上她说了句：“天使来接我了”，就离开了。”

        林月落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她没经历过这些，生离死别通通没有，她只在电视剧看过，她的共情能力很强，只是配乐响起就会哭的梨花带雨，她听周母说的这些，嗓子里像卡了一块石头一样，有点难受。

        她印象里是有他妹妹的记忆，和她一起分享糖果，发夹。

        房间里的周满霜听的一清二楚，一股烦闷涌上心头，他走向写作业的课桌前，把一张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偷亲一个一岁左右的女孩的照片盖下来。

        打开窗户，晚风还是带着凉，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随着风消散。

        他在想，

        生命也如烟一样消散的无影无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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