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郑泽进京

一大早，明琅还在霓裳阁忙，被这个消息惊了一跳。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跟郑泽一同进京的还有内卫统领秋夜白，另外还有一群莺莺燕燕，个个容貌绝美。

        陈州洪涝灾害严重，老百姓流离失所，为了往上爬，郑泽想了一个灭绝人性的办法，他命人把河堤挖开，滔滔江水淹灭了无数村庄，而后，他带领一干属僚，夜以继日的救灾，和老百姓一起吃一起住，老百姓感恩戴德，给他送万民伞。

        秋夜白乘机上疏表彰郑泽的功绩，于是，郑泽顺利调进京都，虽然是平级，但能够晋见天颜，是人生的终极目标。

        郑泽和继室生了三个女儿，郑云，郑雨，郑风。继室陈氏妖娆妩媚，很有手段，因此，郑泽的后院很平静，陈氏最近可谓是顺风顺水，讨厌的继女死了，丈夫又进了京都，从今以后，她也可以融入京都贵妇圈子。

        郑泽已经置了宅子，临去京都前，他再三再四的叮嘱二女儿不要惹是生非，长安城掉下一块砖就可以砸到一个皇亲国戚，这里不是陈州，郑雨表面上答应好好的，实则早已蠢蠢欲动，郑雨最大的爱好就是折磨人。

        她脸颊秀丽，颧骨高，看上去很有一副刻薄模样，要说郑云是几姐妹中最正常的一个，也多次帮助过明琅，但孝道压死人，进京的一路上，她一直郁郁寡欢，想到长姐的死，她始终心存疑虑，但看到父亲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刚到朱雀大街，郑云看到有个黄毛丫头在街边售卖桃儿，恰好，正在明琅的店铺对面。

        郑雨喝令车夫停车，郑云一把拉住她，让她消停点，“你忘记父亲的话了？”，郑雨用力甩开，“要你管。”说完跑到黄毛丫头跟前，问桃儿怎么卖，“五文钱一斤。”“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说完一脚踹在摊子上，顿时，桃儿四散掉落，路边行人纷纷侧目，但无人敢多管闲事。

        惹事贵女，腰缠软鞭，呼奴唤婢，衣着华贵，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小丫头吓哭了，一时不知所措，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熙熙攘攘的路人，可惜无人过问。

        明琅也被惊动，她带着阿绸走过来，一看，她简直气乐了，又是这个心狠手黑的惹祸精，她看了一眼阿绸，阿绸走过去，噼噼啪啪就是几巴掌，打得郑雨脸歪了一半，大家佩服的看着这两个姑娘，郑雨顺风顺水长大，从来没有吃瘪，一到京都居然遇到硬茬子，“找死，敢打本小姐。”她抽出软鞭，没等她动作，明琅一脚踹在她腰上，毫无防备之下，郑雨飞到了路中间，疼得她哇哇大叫。

        明琅跟着过去，一脚踩在她右手上，死力碾压，郑雨疼得哭爹喊娘。明琅浑不在意，从郑雨钱袋里摸出一只碧绿的玉簪，拿过去给了小丫头，让她收摊回家，路人也纷纷帮忙捡拾桃儿。

        明琅等着小丫头走远，正要回店铺，裴庆带人来了，他一看是明琅，点点头，然后命人把郑雨带走。明琅扫了裴庆一眼，微微一笑，裴庆深深的看了一眼明琅，离开了。

        第二天，大理寺的官员就来霓裳阁找明琅，询问事发经过，说郑刺史把她告了，无故殴打朝廷命官之女，实际上刚到京城的郑泽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女儿被打，他很恼火，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详细描述了前因后果，只不过隐去了明琅的真实身份。

        郑泽以为不过是区区商户女。

        崔宸翊已经在大理寺任职，他看到明琅，也是很惊讶，但不过一瞬，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明琅，明琅调皮的眨眨眼，大理寺少卿陈原不认识明琅，让她下跪，明琅没理他，拿出郡主令牌，陈原一惊，明白踢到铁板了。

        他正准备走走过场，卢秋冉和崔溶溶一起进来，表示愿意为受害人作证，只指明琅狠毒无比，仗势欺人，明琅冷冰冰的看着两个无事生非的女人，“你们确定要作证？”两个人本来想欣赏一下明琅的狼狈，听她这样说，到是愣了一下，“确定。”

        明琅不理她们，问“依本朝律，做伪证该当如何”，崔宸翊淡淡的说到，“与犯者同罪。”明琅点点头，“那就好”而后详细讲述了事发经过，期间又有陆陆续续的一些人进来愿意为明琅作证。

        崔溶溶则提出让裴庆来公堂，裴庆大大方方来了，不紧不慢的讲了郑雨的飞扬跋扈，表示明琅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罪。

        崔溶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裴庆，要不是在公堂上，她几乎想要哭出来，卢秋冉见势不妙，就要开溜，阿缎早就盯着她呢，一把拎着她，御史中丞一听女儿要挨板子，也急了，急命人来给大理寺施压，崔宸翊没理，卢秋冉哭得美丽动人，她含情脉脉的望着崔宸翊，“元初当真非要如此？”崔宸翊语气平静，“胆敢以身试法，罪加一等”。而后命人当众打了卢秋冉五板子。崔溶溶伞三板子。

        两个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女，被责罚，大家高呼青天大老爷。崔宸翊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他专注的看了一看明琅，“一起。”明琅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裴庆站在人群中，目送，眼里闪过幽光，深不见底。

        明琅去店铺，崔宸翊也跟着过去，明琅觉得奇怪，“你不回家？”“去你店铺看看。”一到那儿，崔宸翊买了七八条最新款的裙装，财大气粗的样子。明琅最喜欢这种顾客。崔宸翊离开后，裴庆也来了，他换下了一身官袍，一身魏紫色纱袍，把他衬托得高贵神秘。

        他也买了好几套，一看天色，已经是晩食的时候，他提议，一起去吃点东西，看他这么大方，明琅自然答应，他命长随抱着衣服离开，而后带明琅去了一个小馆子，里面的臊子面特别地道。

        臊子面用料十分讲究，上等细白麦面粉，大肉炒臊子、腊汁汤、精盐、纯菜油、葱、韭、五香调料，姜末鸡蛋饼、在面中加入煮熟烂的苜蓿或菠菜，擀成绿面，筋、光、滑，使人食欲大开。

        小小的碗，红油盖顶，汤上浮一层绿油油的漂菜和几片切成菱形的鸡蛋饼，每碗只盛一筷头面，面下压着肉臊子和底菜，看一眼就觉得很香，挑一筷子面吸入口中，顿觉唇齿溢香，回味悠长。

        明琅吃得很快，但吃相十分优雅，裴庆也吃得不慢。吃完后，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边走边聊，“你要注意卢秋冉，她心机深沉，十分痴迷崔宸翊。”“她痴迷崔宸翊和我有什么关系？”明琅莫名其妙。裴庆看着身边的少女，目露深思，“天晚了，我得回家了。”明琅加快脚步，裴庆说，“我送你。”“有劳裴大人”。

        卢府。

        卢秋冉哭得死去活来，她拿出一把剪刀就要剪短三千烦恼丝，丫鬟婆子急忙抢过去，卢御史眼含心疼，他更恨崔宸翊的不近人情，两家是世交，怎么说也和卢秋冉有几分香火情，没想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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