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难产

白夜见状，飞身就要追进宫门。
  身后莲儿忽然大喊：“公主！”
  白夜听见她声音焦急，连忙回头看过去，只见莲儿扶着沈嘉凝歪歪倒倒站立不住，沈嘉凝死死抓住莲儿的手，面容痛苦，满头大喊。
  白夜愣了一下，见她下身似乎是湿了，顿时心头猛震。
  侍卫们趁着白夜分神之际，纷纷想要从四面偷袭，却被白夜两下全部打倒。
  他飞速跑到沈嘉凝身边，收了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莲儿在旁焦急大喊：“公主要早产了！”
  白夜急得手忙脚乱，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沈嘉凝双手紧紧攥住白夜的胳膊，双眼紧紧看着宫门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
  “快找医馆！”莲儿回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侍卫，见无人敢追上来，慌忙扯了一下白夜的衣服。
  白夜反应过来。
  他从前生活在王都中，虽然很少出宫，但对凤城尚且熟悉。
  他记得王宫前最近一条街道上有一家医馆，赶忙抱着沈嘉凝往那家医馆跑。
  白夜的脚步太大，一下就把莲儿给甩到了身后。
  莲儿自然也是知道最近那家医馆的，便在身后大喊：“你去同心堂，我去找产婆！”
  白夜回头看她一眼，算是回答了。
  言罢两人分头行动。
  沈嘉凝被在白夜抱身上，只觉得眼泪将视线一点点模糊，王宫的大门也距离她越来越远。
  她想起高子清说，他将不久于人世，他让她照顾高夫人。
  悲痛和腹部疼痛交织，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心脏，她渐渐觉得眼前发黑，有些支撑不下去。
  白夜低下头，看到她一副欲晕不晕的模样，大滴大滴的汗打在她脸颊上。
  他艰难地将她额头混杂着的汗水擦拭掉，声音急迫而沙哑：“嘉凝，你坚持住！”
  沈嘉凝仰头看着他的下巴，感受到他跑动的时候胸口猛烈起伏，撞击着她的腹部，脑袋更晕。
  好在同心堂距离并不远，不到一刻钟，白夜抱着沈嘉凝便到了门口。
  然而由于即将再次发生战争，同心堂大门紧闭，一人也没有。
  白夜心急如焚，上前一脚踹了踹门，不小心将门连着门框给踹倒了。
  屋中发出一声惊呼，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从柜台后尖叫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想干嘛？”
  “大夫呢？大夫！”白夜厉声问。
  胖女人吓得后退着撞到墙上，脸部的肉抖动道：“我家男人被……被抓进王宫去了……”
  白夜顿时全身发抖，望着那女人，眼中杀气乍现。
  沈嘉凝的声音颤抖着传进他耳朵：“放我……下来……”
  白夜闻言，紧张地四处看了一眼。
  那胖女人歪着头，隐约看见沈嘉凝腹部肿大，连忙问白夜：“是要生孩子了吗？”
  白夜点头问：“你来接生？”
  胖女人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你跟我进院子里去！”
  白夜恍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跟着胖女人进了院子。
  将他领进了一间屋子，胖女人慌忙朝院子中大喊：“大妞二妞，快出来帮忙！”
  言罢，从另外屋子中战战兢兢跑出来两个同样胖胖的年轻女子，一脸疑惑问：“娘，怎么了？”
  胖女人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慌忙道：“你们一人去找产婆，一人去烧热水，这里有个病人要生孩子！”
  两女子闻言慌忙点头，分开行动。
  胖女人又进了屋，看着躺在床上由于痛苦而面容有些扭曲的沈嘉凝，对白夜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接生，但是我认识接生的人，已经让我女儿去请了。”
  白夜屈膝跪在沈嘉凝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帮她擦汗安慰：“别怕，嘉凝，我在，我守着你，你生了孩子，我就去把高子清救出来！”
  沈嘉凝腹部痛得她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神复杂而痛苦地看着天花板。
  许久后，二妞寻的产婆率先到达。
  一进屋，产婆往床上的沈嘉凝一看，震惊道：“这是早产啊，还没足月啊！”
  白夜点头：“八个月零五天。”
  产婆脸色难看地走到沈嘉凝身边，伸手在她肚子摸了半天，霎时面色如土，“孕妇胎位不正，孩子月份不足，恐怕要难产！”
  白夜闻言脸色刷白，慌忙抓住沈嘉凝的手，对产婆道：“保住大人，一定要保住大人！”
  沈嘉凝意识尚在，她看着围在身侧的人，双手紧紧扣住白夜的手，艰难摇头：“不行，保孩子……”
  没有怀孕之前，她压根不能和那些做母亲的人共情，为什么有的女人为了孩子宁愿自己死掉也要让孩子活下来。
  现在她明白了，这个孩子自从来到这个世上，便无时无刻地陪着她。
  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安全或者危险，始终有一个生命与她一同承担分享。
  她没法做到看着自己花费了八个月用血肉一点点孕育出来的孩子，陪她熬过无数个不安日夜的孩子，在她逃出黑暗触碰到光明的这一刻，被自己遗留在黑暗中。
  她紧紧抓住白夜的手，汗水顺着腮边流入脖颈，浸湿衣领。
  她凄声祈求白夜。
  从不流泪的男人在她面前红了眼流了泪，摇着头说他不要看着她死去。
  产婆在旁边劝道：“夫人，你想清楚了，现在孩子不足月，就算生出来了，有很大可能无法存活下来。”
  腹部剧烈的阵痛一下袭来，沈嘉凝顿觉意识模糊，眼前众人的面孔变得不清晰，产婆的话也如天外来音，渐渐变成一阵嗡嗡的声响。
  产婆看了一眼白夜，无奈道：“产妇要让保孩子，你看这……”
  “必须保住大人！”白夜猛地站起来，双眼血红如同即将发狂的野兽，吓得产婆和胖女人以及二妞都狠狠打了个哆嗦。
  “好好好，保大人，保大人！”产婆抖了抖，惊惧道：“麻烦你出去一下……”
  白夜摇头：“我要陪着她。”
  “不行，一会儿场面太过血腥，怕你吓着。”产婆劝慰。
  白夜蹲在沈嘉凝身边不为所动。
  产婆正为难之间，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莲儿又找了个产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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