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海德薇！”

        不同于平时在早餐时间在长桌上收到包裹，这天夜里，几天前给小天狼星带去口信的海德薇终于回来了。她以一个优美的姿态滑翔落在哈利床头，丢下一封信笺和一个看起来扁扁的、方方正正的包裹。哈利轻轻地用手指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了，好姑娘”），然后这只猫头鹰又扑扇着翅膀，轻巧地从寝室的气窗飞了出去，返回猫头鹰棚屋去休息。

        “哈利，是西里斯给你回信了吗？”

        罗恩正在脱他的袜子，发现海德薇之后立刻蹦跶着从他的床铺跑过来哈利这边。哈利点点头，开始拆那个包裹。

        一面造型古朴简洁的方镜落在哈利床铺上，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又轻轻地放回去，举起西里斯给他写的信看。

        “哈利，希望你在霍格沃茨一切顺利，替我向奥菲利亚和所有人问好。很抱歉开学那会我还在外面没能送你上学，听说你们一起乘坐了麻瓜们的校车？似乎是很有趣的体验，真可惜我不能参与。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骚乱和你的伤疤疼的事情，我都亲自找到了邓布利多谈过了。他也觉得可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据说去联系了一位经验丰富、非常忠实的旧识，或许海德薇把回信送到你手上的时候，这位旧识已经来到了霍格沃茨负责教你们黑魔法防御术。”

        哈利读到这里，和一脸恍然大悟的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怪不得，穆迪是这样被邓布利多教授请来的。”

        他们两个凑着脑袋，继续往下读小天狼星的信，

        “原本我还期待着能说服邓布利多让我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不知道那个鼻涕精（此处被划掉）斯内普看到我来霍格沃茨做他的同事会有什么反应，大概会气到不行吧？真是太太太可惜了。邓布利多另外有重要的工作交给我，需要我去帮忙完成，所以短时间内可能我不会回来。这期间如果有关于你的伤疤和其他任何你觉得重要的、困扰事情，不管是哪方面的，请一定直接告诉我，不要犹豫，就让海德薇或者亚历山大来找我吧——罗恩的小猪我有点担心它是否能完成这样的长途旅行。等我把这项工作完成，或许我们将有机会直接在霍格沃茨见面。

        你的西里斯”

        哈利想象了一下他的教父来霍格沃茨教书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西里斯学生时代和他的父亲他们一起，就跟斯内普很不对付。要是他真的成功说服了邓布利多教授，那场面简直不要太令人期待。

        罗恩充满向往地压低了声对他的好朋友说，

        “穆迪不是说他只教一年吗？或许明年西里斯就能来呢！”

        “噢，你说得对，罗恩。”

        哈利心满意足地把西里斯的信从头到尾又快速看了一遍，最近他的伤疤并没有再痛过了，还有他的教父和邓布利多在关注着这件事，他觉得自己不用过分忧虑，坦然面对就行。

        他正准备合上信笺收起来，突然发现羊皮纸的背面还有一行西里斯匆忙潦草写上去的字迹。

        “我从家里翻出了一对双面镜，你可以试着研究如何使用，期待见到你的s·o·b”

        “双面镜？”

        哈利又低头看了一眼那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镜子，有点疑惑，为什么西里斯明明信里说自己可能要之后才能在霍格沃茨见面，这里又写着“期待见面”？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还有课呢，他小心地把这面镜子重新用包装纸裹好，放在了自己枕头下，同时收好西里斯的信，和打了个哈欠的罗恩挥挥手互道晚安，决定明天再来好好研究。

        “双面镜？”

        奥菲利亚在长桌上给自己装了一小碟煎蛋，听到哈利说起，十分感兴趣。

        “不愧是布莱克。”

        “双面镜是什么？好像我没在书上看到过。”

        赫敏灌了一口南瓜汁，开始切自己手上的香肠。是的，她自从打定主意后，就进一步增加了她去图书馆的频率，也不抗拒吃家养小精灵做出的三餐了（“绝食抗议对我推进改善他们的权益毫无用处，我已经清醒认识到了”）。

        “这是一种非常方便的、珍贵的魔法物品，普通的巫师家庭不一定能拥有。它一般是成对存在的，可以用来远距离联系，在不方便使用猫头鹰送信的时候，非常方便。”

        奥菲利亚充满向往地说，

        “我也没用过呢，似乎是要敲敲那面镜子，叫出对方的名字，那一头拿着另外一面双面镜的人如果听到了、开启双面镜进行回应的话，就可以通过镜子相互看到对方，还能进行交谈！”

        “听起来像是麻瓜视讯对讲机的加长距离可移动版。”

        赫敏作出点评，而罗恩就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哈利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一脸恍然地点着头。

        “怪不得西里斯会说‘期待见面’，等我回头研究一下怎么开启那面双面镜，给他一个惊喜。不过他如果忙着邓布利多教授的工作，或许我过几天再找他比较合适吧。”

        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过段时间再去选个合适的时候联系他的教父，既然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是先让西里斯专心完成他的任务要紧，毕竟自己也不是个需要粘着教父的小孩子了。

        这段日子，除了更加暴躁的斯内普以外，可能还有另外一位脾气更不好的人——那就是费尔奇。哈利他们已经听到很多次他大声咒骂新生们带着泥浆的鞋印“玷污了城堡”。特别是在邓布利多教授某一天宣布，来自远方的客人，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代表团不日将抵达霍格沃茨的时候，他的焦虑和神经质达到了顶峰，不厌其烦地来回奔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带着那些个倒霉的、被罚的学生们，擦洗那些盔甲和地面每一处。

        教授们最近也对他们所有人加强提高了要求，比如麦格教授最近就会在课堂上严厉批评他们

        “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要知道你们的owl考试就要临近了！”。

        但实际上，他们被要求把刺猬变成针垫，这是个非常困难的变形——比如哈利的室友迪安，他的针垫甚至自己还会哆嗦。而赫敏和奥菲利亚不仅很顺利完成了这一变形，她们两个甚至能有闲暇研究如何让针垫看起来更加精美一些。麦格教授看着这两个姑娘的目光分外的和蔼亲切，给她们出色的表现分别加了十分。

        而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穆迪教授居然宣布要对他们每个人轮流念夺魂咒，看他们能不能抵抗它的影响。

        “可这不是非法的吗——”

        赫敏犹豫着，

        “教授，您说过把它用到人身上的话”

        “格兰杰小姐，如果你想等到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用更残酷的方式去学习体会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住，很好，那你现在就能离开了——”

        穆迪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打开的教室门，他的两只眼睛都注视着赫敏，伤痕累累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谁都听得出他的嘲讽。

        赫敏立刻闭嘴了，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是却不肯挪动一下脚步——他们都知道，赫敏是绝对不会愿意错过这样重要的一课的。随后的课上，在夺魂咒的影响下，同学们纷纷展现了惊人的一面，其中纳威甚至以平时绝对不可能达到的灵活和柔软，在大家面前完成了一套高难度的体操动作，看得奥菲利亚目瞪口呆，差点条件反射要给纳威鼓掌了。

        “夺魂咒居然还有这种效果？”

        奥菲利亚小声嘀咕着，然后注视着哈利站在了穆迪教授面前。

        “之前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没能抵挡住咒语的影响——那么，下一个，哈利·波特。”

        穆迪哑着嗓子，举起了魔杖，对准哈利，念出了咒语。

        “魂魄出窍！”

        奥菲利亚莫名有些紧张。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哈利，看到中了咒语的他看起来目光立刻有些迷茫和涣散，随即恢复了正常，似乎与往常无异。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没有任何人能知道现在的哈利已经中了夺魂咒——她皱着眉头，已经想到如果自己身边有人中了夺魂咒是极难被察觉的了，或许会有什么可靠的方式来分辨吗？

        不知道穆迪给哈利下的是什么命令——他们看着哈利不停地抽动弯曲着膝盖，似乎要提腿抬高，但是脚最后却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并没有真正动作，不断地持续这样反复。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哈利的自我意识似乎在和自己的中了咒听从指令的身体本能对抗。最后，哈利跳了一下但又试图让自己不跳，结果就是他一头撞在了桌子上——力道太大，甚至整张桌子都被撞翻了，他的膝盖看上去几乎要被撞碎。

        奥菲利亚下意识间已经踏了半步出去，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直到穆迪大声地称赞哈利“很好！这才像话！”打断了她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这会似乎穆迪已经解除了哈利身上的夺魂咒，他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倒，似乎膝盖在刚才的剧烈撞击中受伤了。

        “看看——波特抵挡了！他抵挡了——甚至差一点就能打败了它！我们再试一次，其他人注意看——盯着他的眼睛，那才是关键所在！非常好，波特，他们别想轻易控制你！”

        于是，这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剩下的接近一个小时里，哈利被穆迪连续施展了四次夺魂咒，直到他几乎完全能摆脱那个咒语，才结束了这节课。奥菲利亚这一次终于能用魔杖给哈利的膝盖治疗了，这让他觉得好一些，抵抗夺魂咒的影响让他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教室。罗恩更倒霉一些，几乎不能正常走路，走一步路就抬脚跳一下，看起来十分古怪。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穆迪，确认他不能听到自己说话以后才开始低声抱怨。

        “怪不得大家说他古怪又偏执——那天我听到他和西莫说话，说愚人节那天有个女巫在他后面喝倒彩，他是怎么对付她的？真是疯了——”

        “所以那天韦斯莱先生才被叫去他家处理，不是因为其他人不行，更有可能是因为别人不愿意。他这样的性格的确不讨人喜欢。”

        奥菲利亚客观地分析，其他三个人都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这一堂课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力，现在哈利感觉自己能吃下整整一只烤鸡，实在是饿极了。

        他们的功课负担很重，不仅是课堂难度突然提高了不少，几乎每一门课教授都增加了难以承受的作业量（当然，不包括赫敏和奥菲利亚两个姑娘，赫敏甚至还有时间研究她关于如何促进家养小精灵权益的事情，经常一头扎在图书馆里不出来）——除了魏茨泽克教授的保护神奇生物。感谢梅林，虽然同样提高了难度，但魏茨泽克教授的作业一直都不算多，即使是哈利和罗恩也能不用花很多时间就能好好完成。

        一直以来，海因茨的教学方针就是课后论文作业永远都是一卷羊皮纸，写满就好，字号不限，只看内容。在海格的配合下，他的课堂教学现在已经十分顺利了。他的足迹曾遍及世界各大洲的角角落落，偶尔，海因茨还会拿出一些十分珍惜的神奇生物的物品作为学生们表现出色的奖励，除了变形蜥蜴钱袋之外，还有雷鸟的尾羽、绝音鸟的羽毛等等。

        “神奇生物是美丽且强大的，你们学习不只是为了通过考试，也是为了了解这个广阔的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各种迷人的生命。在霍格沃茨短暂的学习生涯中，我所能教给你们的只是如何叩响那扇门——学会敬畏、学会尊重、学会欣赏，不要用迷信和偏见阻碍你们自己。”

        海因茨停顿了一下，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另外，五年级的时候，你们的owl成绩将决定你们是否能继续选择这门课的提高班，或许到时候你们之中很多人将离开我的课堂。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我那时候还继续留在霍格沃茨的话。”

        “你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会长期留在霍格沃茨教书吗？”

        结束了保护神奇生物课以后，哈利他们匆匆离开禁林边缘，往城堡的门厅赶。罗恩在路上不解地询问奥菲利亚，关于他们的魏茨泽克教授最后说的那番话。

        “噢，实际上，我也说不准——海因茨具体和邓布利多教授达成了怎么样的——他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野外待惯了。在我小一点的时候，一年到头有时候都不一定能见到他几次，当然，虽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奥菲利亚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猜，可能他至少能坚持到我毕业吧。”

        他们在门厅被许多学生堵住了路，一大群人都挤在大理石楼梯脚下一则大启示周围，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兴奋的表情。

        “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罗恩努力挤了过去，他仗着个子高，看到了启示上写的字，并把它大声读给自己的朋友们听。实际上，那不是别的，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终于要来了，周五的傍晚他们将抵达霍格沃茨，那天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呀，马提奥终于要来了！”

        奥菲利亚显然很开心，在随后的晚餐时间，她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脸上一直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哈利当然知道这姑娘这会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哥哥，和其他人更关注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完全不一样。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霍格沃茨到处都在谈论着三强争霸赛相关的内容，各种奇怪的小道消息不断传播和发酵，许多离奇的谣言更是传得飞快。而霍格沃茨的城堡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彻底的清扫，焕然一新，连角落里几幅肮脏的画像也被费尔奇带人擦洗得干干净净，盔甲锃光瓦亮。到了十月三十日，代表们来临的那天，霍格沃茨的礼堂被巨大的丝绸横幅装饰一新，象征着四个学院的装饰在天花板上飘扬，教工桌子的后面还挂着代表霍格沃茨，由狮、鹰、獾、蛇联在一起，环绕着巨大的字母h的校徽标志。

        那一整天，霍格沃茨上空都弥漫着充满期待的喜悦，大家似乎都没有心思听课了，即使哈利他们最后一堂课是斯内普的魔药，因为要提前半小时结束，似乎也不再难熬。下课铃提前响起，所有的学生按照之前的指令，纷纷匆匆赶回各自的休息室，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换上斗篷，然后来到门厅等待这些来自远方的贵宾到来。

        每个学院的院长都在指挥着自己的学生排好队伍，并且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把一些引人注目的、浮夸的装饰拿掉。

        实际上，直到麦格教授说起，哈利才惊讶地注意到，周围好多姑娘们在短短的、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的时间里，居然好好的、甚至有些隆重的打扮了一番。她们重新梳理了发型，涂上了口红（托奥菲利亚的福，他认出了这些是什么东西），用一些闪亮的别针、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饰物的发带和颜色艳丽的蝴蝶结等等装点自己，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突出和特别。她们不断低声交谈着，发出奇怪的笑声，几乎没有人在听麦格教授的叮嘱。

        他的目光又落到身边的两个姑娘，赫敏和奥菲利亚身上——赫敏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些乱蓬蓬的，但是被一条扭来扭去的缎带编成简单的发辫梳在脑后，看着十分轻巧简洁。他猜测应该是奥菲利亚教了赫敏一些简单的打理头发的小咒语。至于奥菲利亚，她每一天都打扮得十分精致，不需要临时去梳妆。今天的她是把头发分成两股变成了两条麻花辫，交织着盘起来，用一个漂亮的、镶嵌着玳瑁和小颗珍珠的发梳固定在脑袋后面——因为这会她正在越过人群，和那边的金妮打着招呼，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哈利。

        “快六点钟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来霍格沃茨？”

        大家被引导着站在城堡前等待着，月亮高悬在天幕之上，空气中带着薄薄的寒意，但是所有人都很激动。人群对于来客将如何抵达霍格沃茨不断猜测着，窃窃私语不止。

        “他们会坐火车来吗？”

        “应该不会吧？”

        奥菲利亚把手插在斗篷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罗恩。

        “那会骑着扫帚吗？”

        哈利抬头望着逐渐漆黑的夜空，猜测道。

        “也不可能——嗯，马提奥说过德姆斯特朗在非常北的位置，非常远、非常冷，他们不可能通过扫帚作这样的长途旅行。”

        “那或许是门钥匙？”罗恩转过头看着奥菲利亚，“又或许幻影显形——他们那也许不满十七岁也能幻影显形呢？”

        “罗恩！我说过很多次了——霍格沃茨的场地内除非撤销禁制，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幻影显形。”

        赫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猜测。

        然后，在大家期待的猜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毫无动静。直到他们身后响起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

        “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在哪？”

        “快看天上！”

        “梅林啊！那是什么！”

        哈利抬起头，看到天上似乎有一座房子在朝着他们移动，直到更近一些，他看清是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正在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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