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

面前的海格穿上了他最好的（也是非常难看的那套）毛茸茸的棕色西装，哈利上次看到海格穿还是为了巴克比克的案子辩护的时候。并且，他还努力打理了自己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尝试着把头发理顺，向后梳成马尾，最后因为头发太多只能分成两束。无论如何，这副模样都十分古怪，并不适合海格。

        哈利和罗恩都有种受到过分冲击不可思议的感觉，完全说不出话来。赫敏也瞪大了眼睛，她看起来正在努力尝试对海格的打扮进行评价，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奥菲利亚怀疑地打量着海格，开口问，

        “嗯，海格，你是要准备约会吗？”

        “哦，没有——嗯，只是今晚不是有万圣节的晚宴吗？嗯，我大概会和马克西姆女士一同前往城堡，只是一起过去而已，不是约会”

        迎着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的注视，海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完了。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很明显，海格已经迷上了法国来的那位马克西姆女士了，他正在尽可能打扮自己，企图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虽然目前看起来似乎不太成功。

        但奥菲利亚却在愣了一会以后，用力拍了拍海格的手背（显然她够不到肩膀），认真地说，

        “哦，海格，马克西姆夫人，她的确是一位美丽迷人的女士。不论如何，你应该先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展现一下英国男巫的绅士风度和来自霍格沃茨的热情——”

        她热情洋溢地开始给海格出主意，顺带抬手施了个魔法，把海格那条奇怪的黄色和橘红色相间的格子花纹领带换了个颜色样式，起码现在看起来和他的棕色西装要和谐多了。

        “这样看起来会好一些——另外我那里还有一些改良过的鲜花种子，之前是伊莎贝拉寄过来给我，准备带给韦斯莱夫人的，我分你一些——其中有一种，大约种下几天就能开出非常漂亮的、大株的香根鸢尾，法国国花配法国美人，再合适不过了。”

        海格的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奥菲利亚给她出了个十成十的好主意，他自己可想不到这些，激动不安地不住搓着手，

        “噢，奥菲利亚，你真的太好了，太感谢了！我都没想到——是的，鲜花！”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不是朋友嘛，海格！”

        海格心情很好地开始给他们煮茶去了，他把炉子里的火烧旺，还准备了一些指头粗的香肠，撒上黑胡椒开始放火上烤。赫敏帮着转动烤架，不一会，小屋里就传来了油汪汪的香肠的香气。他们几个人腿上分着盖海格给他们准备的巨大的毛毯子，一人手捧着一杯热茶，搭配着香喷喷的烤肠，听着窗户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感觉再惬意不过了。

        中午的时候，海格还给他们炖了一锅据说是牛肉大杂烩的东西，但是味道十分奇妙，奥菲利亚只捏着鼻子勉强尝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而赫敏从她的那份里挖出来一个大爪子以后，哈利和罗恩也彻底失去了食欲。最后他们把这锅失败的牛肉大杂烩抛到一边，看着外面渐渐变小看起来马上就要停下的雨，提议一起去围场给那些飞马加一些纯麦芽威士忌。

        “当然！没问题，跟着我一起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这些美丽的马——”

        临时圈起来的围场里，这些来自布斯巴顿的飞马正在悠闲自在地踱着步，时不时低头啃食青草。走近了看，这些飞马大概有大象那么大，十分强壮，它们此刻收拢着翅膀，皮毛因为淋了雨颜色变成深金色，鬃毛却是银白色的，每一匹马都有一对大大的、血红的眼睛。这几天因为海格的悉心照料，它们似乎对他熟悉亲近了起来——因为据说这些神符马脾气并不好，但是海格带着奥菲利亚他们走到身边的时候，这群马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喷了个鼻息，并没有朝他们嘶鸣或者扬起前蹄。

        奥菲利亚看得眼睛都直了，对着这些美丽而强壮的飞马心驰神往（“可惜了，我们家没有马车，不然也可以配几匹啊，它们可太漂亮了吧？”）。而海格一边给每个水槽里加满纯麦芽威士忌，一边和几个小巫师们闲聊。聊天的话题当然是现在最热门的三强争霸赛，海格显然知道一些什么，他带着神秘的笑容让他们保持期待。

        “我可真没有想到，居然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三强争霸赛重启——真是令人激动啊。第一场比赛的项目就足够惊人了，我想你们一定不会猜到——”

        “是什么？第一场比赛的项目是什么呀海格？”

        罗恩迫不及待地问，但是海格这一次却记得及时闭了嘴，保守住了秘密。

        “我还不能说，罗恩。”

        他笑眯眯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奥菲利亚和罗恩，显得意味深长。

        “我可不想破坏你们的兴致，但是我要说，一定会很精彩的！”

        “哦，海格！快说下去吧——”

        他们想方设法哄海格多说一些关于三强争霸的事情，一起推测哪些人可能会被选为勇士，还有关心弗雷德和乔治的大胡子褪掉没有。罗恩信誓旦旦的，显然对于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一定是克鲁姆抱有绝对的信心，在这一点上，他们几个人倒是难得达成了共识。

        他们喂完这些马，再次往海格的小木屋走，奥菲利亚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这一次又是哈利将走不动道的她拉了回来。

        “解放家养小精灵？”

        海格正在拿着棒针织补袜子，看到赫敏热情地拿出她的徽章递给他时，他却断然拒绝了。

        “不，赫敏，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好事。”

        海格严肃地说，

        “家养小精灵的天性就是照顾人类，他们就喜欢这样。如果让他们不工作，他们会感到悲哀的——而付他们报酬、让他们休假对于小精灵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可是哈利就解放了多比！多比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现在为利亚工作，接受了报酬，也有休假的时间！”

        “但那永远只是个别，不论是任何一种生物，总是会有一些异类——赫敏，真的，你是不可能说服他们中的大多数去争取自由的。”

        赫敏显得十分恼火，把装徽章的小盒子塞进了斗篷口袋里，紧紧地抿着嘴。哈利和罗恩小心地、努力把话题岔开，尽可能不去触赫敏的霉头。奥菲利亚确实也没有想到，海格的态度如此明确和坚决，看起来赫敏和她的spew出师不利，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时间不早了，他们决定动身返回城堡参加万圣晚宴，同时也是学校勇士的宣布仪式。海格不安地用手不停地捋着身上的西装，叫住他们。

        “等一等——”

        他从床边的五斗柜里翻找着，直到一股强烈的、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海格——你在做什么呀？”

        罗恩被呛得连连咳嗽，张望着脑袋去看海格究竟在做什么。

        “是须后水吗？”

        赫敏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她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哦，是古龙香水——大概有点多，等等，我去洗掉一些”

        海格的脸涨红了，咕哝着，然后径直转身走出小屋，在屋外的水桶里拼命洗脸。

        赫敏瞪大了眼睛，和奥菲利亚对视一眼，而盯着窗户看的罗恩已经叫出声来了。

        “你们看海格——”

        是的，海格已经站直了身体，抹掉了脸上残留的水珠，转头看着场地的方向，他们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马克西姆夫人和她的学生们再次从马车里走出来——看样子他们也是准备去参加晚宴了。而海格迎了上去，脸比刚才还要红，和马克西姆夫人说着什么。

        虽然他们在屋里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是哈利敢打赌，海格脸上此刻如痴如醉的表情，他只在一年级小龙诺伯孵化出来的时候见过一次。然后，海格甚至没有再回过头一次、和他们招呼一声，就陪伴在马克西姆夫人身边，穿过场地，往城堡的方向大步走去。身后，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们的步子。

        “他就这么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吗？”

        罗恩不可思议地大叫出声，

        “他真的爱上她了——梅林啊，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那得多么惊人啊？”

        “他都顾不上等我们一下，就这么径直走掉了？”

        赫敏看起来很气恼，不断低声抱怨着什么。奥菲利亚很想放声大笑，但是拼命忍住了，她悄悄地转身，对着哈利用口型无声无息地说道，

        “看哪，陷入爱情的人儿！”

        哈利只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嘘了一声。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只能自个老老实实帮海格把门关好，披上斗篷，匆匆往城堡走去。半途中他们还遇上了德姆斯特朗的那些人，克鲁姆和卡卡洛夫并排走在最前面，克鲁姆还是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马提奥漫不经心地在他们两个后面不远处一个人走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其他的学生稀稀落落的，一边交谈着，一边跟在更后头。

        他们在城堡正门的位置遇了个正着，哈利毫不意外地看着奥菲利亚轻手轻脚地朝她哥哥的后方走了过去，似乎是想吓唬他一下。但是马提奥甚至不用转过身来就觉察了她，轻易地伸手捉住了她举起来准备恶作剧的手。

        “就知道是你。”

        “嘿，总是被你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马提奥低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哈利他们几个人身上，虽然是推测，口气却十分笃定。

        “跑去看布斯巴顿的那些飞马了？”

        “真不愧是马提奥，一下就猜到了。对，我们一起去海格那里，顺带看了那些飞马——当然，它们可真漂亮啊！”

        “瑞士那边可不好养这些飞马。”

        马提奥和奥菲利亚并肩走着，一边伸出手把她夹在斗篷领子里的几缕头发撩出来，

        “不过如果你以后住到魏茨泽克家巴伐利亚的老宅，倒是可以养几匹，我记得那边有成片的森林，不过要注意那边的熊”

        罗恩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克鲁姆走过，哈利则盯着奥菲利亚和马提奥。赫敏左右看了又看，翻了个白眼，扯着两个男孩的斗篷，跟在奥菲利亚他们后面，大步往正门里走。

        进入被烛光照得一片明亮的礼堂，里面已经几乎都坐满了，他们是来得迟的那几个，大家几乎都对今晚即将揭晓的勇士人选迫不及待。原本放置在门厅的火焰杯已经被挪到教工长桌上，就摆在邓布利多那把空椅子前面，十分引人注目。

        奥菲利亚在格兰芬多的长桌前和马提奥告别，坐到了弗雷德和乔治他们身边，那里显然是他们特地留出来的空位置。哈利跟在她旁边坐下，笑着打量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们，此时他们的下巴都已经是一片光溜溜的。

        “说真的，你们的大胡子造型其实看起来也挺不错。”

        哈利调侃道，

        “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一点没错，确实挺漂亮的。”

        “你们真应该让科林来帮你们拍个照留念。”

        奥菲利亚笑嘻嘻地用手比划了一个照相机的动作。

        弗雷德和乔治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失败时出的洋相，欣然接受了失败，嘻嘻哈哈地和他们打趣着，然后为安吉丽娜祈祷。

        “真希望是她被选为我们霍格沃茨的勇士。”

        “我也是！”

        赫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教工长桌的方向。

        这大概是大家对霍格沃茨丰盛的晚宴最不在意的一次，每个人几乎都没去注意那些长桌上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究竟是些什么，而是不断引颈眺望、脸上流露着焦急的表情，时不时就有人忍不住站起来看邓布利多是否吃完了。没人关心今晚晚宴上究竟有哪些丰盛的菜式和种类繁多的点心，他们都想着快点儿吃完，好揭晓谁是勇士。

        唯一只有奥菲利亚，鉴于她确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关心三强争霸赛和勇士是谁——当然，她是支持安吉丽娜做霍格沃茨的勇士的，如果是迪戈里也不错。她几乎专心致志地埋头试过了每一道感兴趣的菜肴，甚至还美美品尝了一大块巴腾堡蛋糕，才在最后一刻停下叉子，毕竟她中午在海格那里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饿坏了。

        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究竟谁是勇士了，在长桌上恢复一片一尘不染之后，礼堂里一片窃窃私语声随着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突然停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包括两边的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女士，他们看起来和学生们一样紧张、充满期待。

        “好了，火焰杯马上要作出决定了——”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那么，每一位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能够走到礼堂前面来，顺着教工桌子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

        他的手指指向一道门，

        “在那里，勇士们将得到初步指导。”

        他挥了挥魔杖，熄灭了礼堂里大部分的烛光，现在，只剩下角落里南瓜灯里的蜡烛发出幽暗的、阴沉的光亮了，而他面前的火焰杯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得明亮，那蓝白色的火焰不住地跳动着——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一次又一次低着头看表倒数计时。

        突然，火焰变成了红色，火星剧烈地迸发着，一条明亮的火舌窜到半空中，里面飞出一张被烧焦的羊皮纸——邓布利多伸出手接住，然后他稍稍拿远了一些，借着火焰杯再次恢复成蓝白色的焰火光亮，大声念出上面的名字。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

        邓布利多教授清楚而有力的声音瞬间传遍礼堂，

        “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毫无疑问！”

        巨大的欢呼声浪席卷了整个礼堂，罗恩用力鼓着掌站了起来，大声欢呼着，仿佛是他自个儿成功当选了勇士。

        “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呢！”

        “太棒了!威克多尔！”

        卡卡洛夫的声音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之中也异常清晰，

        “我就知道你注定会成为勇士！”

        马提奥笑着拍了拍身边克鲁姆的肩膀，恭喜他，后者还是一副阴沉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从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站了起来。他走向了邓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随后转身走向教工长桌旁边的那扇门内。

        掌声和欢呼渐渐平息下来，再次变成红色的火舌送出了第二章焦黑的羊皮纸。

        “那么，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

        “罗恩，是她！”

        哈利用手肘用力地捅了捅罗恩的肩膀，罗恩正目瞪口呆地望向拉文克劳长桌那里，那位外貌酷似媚娃的、美丽的布斯巴顿姑娘，她轻盈地站起神，用舞蹈般优雅的姿态走向邓布利多，甩动着那一头亮银色的秀发。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罗恩痴痴地望向她的背影，重复低声念叨着这个姑娘的名字。并没有人理会他，在一片喧哗的掌声中，赫敏扬着头，示意哈利去看其他布斯巴顿的学生们。

        “看起来他们很失落呢。”

        何止，哈利心想，有两个没有被火焰杯选中的布斯巴顿女学生甚至难过地哭了，把头埋在臂弯里哭泣着，旁边有另外些个学生不住地拍着她们的肩膀安慰着。当然，哈利可以理解，这样至高的荣耀，如果有机会，谁会想错过呢？

        奥菲利亚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直到邓布利多教授从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张羊皮纸，她才打起精神，望向那边的校长，看看究竟是谁成为了代表霍格沃茨的勇士。

        “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真倒霉！”

        罗恩不高兴地大声说，可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喝彩声、掌声盖过了一切，赫奇帕奇长桌上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更疯了一样上蹿下跳，不住地尖叫、跺脚。他们吹着口哨，几乎每个人都站了起来向着起身的塞德里克祝贺，无数的手臂不住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这位来自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学院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灿烂笑容，他一路接受着无数人的祝福，在一片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走向了邓布利多指明的那个房间接受关于勇士的初步指导。

        奥菲利亚也在为塞德里克鼓掌祝贺，虽然对于勇士不出自格兰芬多表示遗憾，她和塞德里克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特别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交集，私下里他们甚至可以算是朋友。

        “安吉丽娜真可惜啊。”

        赫敏也在为霍格沃茨的勇士鼓掌，她倾身向前，越过身边的哈利对着奥菲利亚说道，

        “希望迪戈里能为我们赢得冠军！”

        哈利收回流连在那扇紧闭的、只属于勇士的小房间的门上的目光，开始去听他们的校长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实际上，对于塞德里克的喝彩持续了很长时间，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等待着，许久才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听他说话。

        “太好了——代表三所学校参加比赛的勇士都已经选出，希望所有人，包括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学们，都能全力以赴，支持你们的勇士。”

        他愉快地大声说道，

        “给勇士加油，你们也可以为这次活动做出很大的贡献——”

        他的声音突兀地停住，所有人也知道是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头，因为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火焰杯突然再次变成红色的火焰，又一道火舌高高窜起，从中托出一张焦黑的羊皮纸。

        他条件反射地接住那张纸条，举起来，瞪着上面的字。

        在经过一段时间令人窒息的、不安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霍格沃茨的校长再次念出了一个名字。

        “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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