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绪失控

“弟弟，我们能好好坐下，正儿八经的谈谈吗？”余妍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说啊，我听着呢。”他换了一只手抱她，另一手打开桌上的饭盒，“边说边吃，别饿着。”

        黄金色泽颗粒饱满的蛋炒饭递到她嘴边，余妍无奈地牵起唇角：“别这样。”

        “别这样是哪样？你教我。”他眼里都是捉弄，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他——”她怒上心头，转过身来揪住他胸前的铂金项链，门唰的开了半截，先前离开的化妆师保持着探身的姿势，目瞪口呆。

        江冶一脸淡定，还冲他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你们忙。”对方干笑着扣上门，没过半分钟又折回来，“那个，余姐，江冶这衣服是服装组做的，就一件，请您仔细点……”

        化妆师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然后又咣的一声甩上门，逃跑时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圈在腰间的力一松，余妍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茫然若失，“形象毁了……”

        “什么形象？”江冶俯过身来，“女神形象吗？”

        余妍没说话，江冶乐了：“你还惦记你那女神形象那？我觉得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就挺可爱的。你应该展现真实自我，那粉丝量肯定是蹭蹭蹭的涨。”

        说完，又戳戳她的脸，“别烦了，我待会去叫他管好嘴巴。你先把饭吃了，嗯？”

        余妍把头一仰：“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尊重下别人的想法？”

        江冶一愣。

        “比如你一厢情愿的热情，我不需要。比如这碗饭，我也不需要。我以为晚会那天晚上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说要给我时间考虑，你这么骚扰我怎么思考？”

        江冶恍若未闻，舀起勺子：“先吃饭，有力气了接着骂。”

        “不吃，出去。”她刻意把脑袋转向一边，下颌线倔强。

        江冶盖上盒子，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屋里徒留她一人，空荡荡的。她转动失神的目光，落在那份渐渐转凉的炒饭上。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丝后悔。余妍知道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骗子可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她总是在江冶面前失控，甚至对他的存在产生了依赖感，她真怕自己上瘾，像钟奇说的那样到时候他抽身离开，留下自己一人傻眼。

        -

        开拍的时候江冶的脸色很不好看。还好他饰演的岑朗正好在演唱悲伤的情歌，所以这面色也不算突兀。

        第一段准备拍一个长镜头。

        摄像轨道铺设在设计好的路径上，一声“action”,余妍饰演的杨婷迈动虚浮的步子，事先调好仰视角的摄像机跟着她一镜到底，从歌舞升平的内厅走过。

        杨婷与支队长撞了个满怀，捡起皮夹，她打量眼对方，目光从头扫到脚又不着痕迹地落回面中。

        又黑又瘦，无色可图。杨婷惋惜地撅起嘴，神情傲慢，摆手道：“借过。”

        面前的人一把拦住她，含笑说：“杨婷，杨女士。”

        杨婷眯起眼，又将他仔仔细细地看上一眼，问道：“……你是？”

        “我是吴勇，下午给您打过电话的那……”

        “追到这儿来啦？”杨婷讥笑道，眼尾的几缕细纹掺杂少许自然而然的风情，“我真的不认识高书记。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也不能随便逮个缘由就一直骚扰我吧？”

        “该说的都说了，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我是来这里喝酒放松的，不是来接受盘问的。你要是喝酒，我请你喝上几杯，要是谈别的，我可就没这个功夫了啊，失陪。”她皮笑肉不笑，从他身边路过。

        年轻女警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站到他身旁，两人一同望向杨婷离去的背影。她道：“白哥，这样子问也不是个办法。”

        身旁的人皱眉，一脸深沉：“只能试试另一条路子了。”

        “卡！”

        现场机器停下，嘈杂的舞曲乐声也戛然而止，江冶也总算从背景板的状态抽身。他凑近人群，看到回放里景深虚化后的自己只是一团模糊的色块。

        “非常好，一遍过。”敖立昂喝口枸杞茶竖起大拇指，“休息一下马上准备第二场。”工作人员将他脚边的取景器拿走，以防被人踩到。

        周伟泽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对余妍夸道：“你入戏是真的快。”

        他面部五官跟几年前没什么差异，只是肤色更黑了点，细长的眼睛里装的再不是刚入行时的战战兢兢，多了份游刃有余，已经完美融入这个圈子。

        这么多年了，换谁都会变。

        余妍开玩笑道：“你是有多爱这个发型，好些年都没换。”

        周伟泽摸了摸板寸，哈哈一笑：“习惯了，这发型方便。哎，明天晚上我做东请客吃饭，你来吗？你们收完工直接找我就行，这么多年没见，咱俩聚一聚，喊其他人也来。”

        “好啊。”

        江冶站在边上面色平静地看两人说话，余妍和周伟泽说说笑笑，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他烦闷地低下头拨弄腰间的吉他，敖立昂端着保温杯路过，拍他肩头：

        “小江，你是块好料子，我觉得你很有潜力。以后要是对拍戏有兴趣，找我帮你介绍。”

        江冶勉为其难地弯弯唇：“敖导，您不用夸我了。我也看了回放，我在那里面就是一团马赛克能看出什么潜力来？您心善，我谢谢您。”

        敖立昂笑眯眯看他眼，又走了。

        李欣蕾悄无声息地来到到江冶边上，给他递块糖：“第一次演戏吗？”

        奶糖被接过，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嗯。我不爱吃甜食，你自己留着吧。”

        江冶半坐在桌子上，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稍显凌乱，几缕从碎发鬓额垂落，发梢慵懒地搭在眼尾，李欣蕾呼吸颤了一下。

        她翘起嘴角，从口袋里摸出袋辣条，“那辣条呢？”

        看眼四周，倾过身来压着声音对他说，“我爱吃辣条，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本美少女的形象不保。”

        江冶看她自来熟地靠近，不禁皱起了眉头，顾视一圈，余光扫到余妍的身影，旋即浅笑道：“辣条就这么有魔力吗？”

        “我是重口味，就爱吃辣。”她撕开包装袋，把袋子递给江冶，“最后一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哦。”

        江冶低头咬住，嚼了没几下感觉舌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辣到发痛：“嘶……水，水……”涨红了脸，到处找水。

        看他脸上的绯红一路延到颈根，李欣蕾发出作弄成功的笑声，把矿泉水举到他眼前。

        江冶一把接过，毫不顾忌形象地痛饮，嘴角溢出的水流打湿了衣襟，他伸手胡乱擦拭瞧见李欣蕾还未压下的嘴角，心中攒起郁气，道：“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啊？辣到变态了。”

        李欣蕾无辜地嘟嘴：“我没尝过啊，所以想让你当下小白鼠。”

        “你没尝过？”江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赌气似地转身背对她。

        “生气啦？对不起嘛。”她眉心轻蹙，眼光闪动，似乎真的很愧疚。

        江冶看到她这幅模样，气也消了大半。他是个标准直男，觉得没必要跟小女生计较，只要对方认个错他就愿意接受。

        李欣蕾见他拗执的神色柔和下来，笑容里带上点得意。她长得跟小白兔一样柔软干净，撒起娇来很少有男生能抗拒，尤其是江冶这种大直男。

        这类男生很喜欢那种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小白花，好拿捏的很。目光从他性感的喉结滑过，李欣蕾暗自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吃定他了，抽出纸巾往他肩上探。

        “喂，你干嘛？我自己来。”江冶直往后躲，抓住她往锁骨摸的手，接过纸巾给自己擦，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被人误会，我一个男的倒是无所谓，你可就有影响了。”

        “我也无所谓啊。”李欣蕾笑嘻嘻地要靠过来。

        “妹妹，别闹了。”江冶第一次见到胆子这么大敢直接上手的女生，连忙往后躲。李欣蕾以为他在跟自己玩闹，十分大胆地追了过来。

        江冶狼狈躲藏间，忽然想到，他不由分说对余妍搂搂抱抱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愧疚感油然而生，他站定脚步，面色沉了下来，扣住李欣蕾的手：“别闹了，真的。不好玩。”

        李欣蕾笑容僵在脸上，好久，眼眶微红，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你弄疼我了。”

        他垂眸，松开了手，解释：“我——”

        “江冶，下一场拍摄马上开始了，你收拾好了就过来。”余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两的身后，笑意盈盈。

        江冶心跳停了一拍，心里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

        余妍又是一阵头皮发麻，唯恐他人误会：“江冶，就算不论年龄论资历你也是要喊我一声姐的，不能关系熟了就这么没大没小。你们小年轻小打小闹实属正常，大家都经历过，不用解释。”

        她语速快到急的地步，说完一连串的话又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空气安静到诡异，她转过头，发现周遭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在朝她这边看。

        很少有人见过余妍在片场发脾气的模样，不管面对着谁，她的态度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只有关于讨论到演戏专业的东西，她才会罕见地严肃起来。

        眼前她这幅言笑不苟，说话又急又快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影后发脾气了。

        大家看见这一幕，纷纷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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