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机遇之路

许竟安和他的御用编剧白淼还在劝她接下这个角色。

        是啊，大导演突发奇想以她为灵感改写的剧本，有什么不满意呢？毕竟许竟安在得知她与齐秀莉发生过一段不愉快后，依然坚持要请她拍戏。

        “剧本你们想怎么改编都随意，我不会参与这个项目。”余妍发完语音，头疼地揉额。餐位上的泰莎在向她招手，菜品已经上齐了。

        余妍比了个手势，收起手机准备往里走。这家餐厅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来往的人很多。迎面走来一对说说笑笑的男女，余妍往旁边避让，下意识扭头的瞬间，愣在原地。

        沉稳的深蓝色细纹西装，身板挺得笔直，侵略性强的五官因为金丝眼镜变得斯文许多，微笑时挑花眼熠熠生辉。

        强烈的震撼中，余妍已不知不知觉跟着两人走向了电梯。

        她回过神，往后退步，正在合上的门缝中伸出一只手：“ein？”青年剑眉微抬，整齐背头凌乱的时候像极了某个人。

        “yeah”发自己认错人的余妍欲尴尬地走进电梯，盖弥彰地整理着头发。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人，一时间安静极了。余妍接着金属的反射将青年的长相看了个清楚。青年的眉眼太像江冶，只是笑起来的感觉很油滑，像藏着一肚子坏水似的。

        还有，说话方式也不大一样，这人有点小毒舌。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余妍自己都觉得神奇。身旁的两人又继续交谈起来，余妍默默听着，发现这对青年也是国人。

        “……商标局那边的事有律师会处理，我们目前只需要着重产品的开发。”青年喋喋不休地讨论着，话头又是一跳，“全视设计的那一套vi真的太丑了，能不能让老周换家公司？简直是污染我的眼睛。我早就说过，vi非常重要，能准确地传达公司的形象。”

        他的声音很舒缓，嘴角翘起，若是听不懂中文的人，八成会以为他在说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余妍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电梯门打开，男青年身旁的女伴先一步走出，他对着镜面理了理领带，笑着说：“余小姐，是不是把我看成了江冶？”

        余妍错愕抬头。

        “我叫江言。”青年俏皮地眨眨眼，扬长而去。

        江冶？江言？

        夜晚，小雨后的街道干净如洗。

        江冶将车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停下，对着车漆上的刮痕一脸肉痛。汽车行老板还在孜孜不倦地给他发短信，让他介绍同学来买二手车，估计是把他当成留学生了。

        江冶删掉垃圾短信，两手揣兜，自在地往人行道上走。房子里的灯光照映在草坪上，还未走到，朦胧的音乐声就已经隔着墙传出来了，后院里的烧烤肉香让江冶不由自主地咽口口水。

        这是个小型庆功宴。音乐制作人丹尼邀请了参与过制作的几位音乐人，阿玛拉也会来。

        “嘿！江冶。”

        他刚进门就被人热情搂住，对方搂着他来到沙发边递酒给他。

        “谢谢，我喝可乐就行。”江冶躲开举到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拿了杯可乐，指尖在纸杯上敲打，发出哒哒的声音。

        环视一圈，所有人里面就他穿得最朴素。

        身旁的黑人说唱歌手ke又给自己换了条满钻的大链子，十指戴满钻戒在灯光下刺眼得很，与其身上的唐装格格不入。

        ke是功夫迷，很喜欢某位香港动作巨星，江冶跟他还算关系不错，有和他厂牌签约的歌手合作过。

        一杯威士忌下肚，ke翘着二郎腿问江冶：“你的钱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把自己打扮打扮？瞧你穿的，像个刚入行的穷小子！”

        “因为我就是刚入行的穷小子啊，兄弟！”江冶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他又调侃道：“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大明星，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hide》爆红后江冶赚到的钱确实不少，加上这两年他卖歌赚到的小钱在这里可以过得相当滋润。但是江冶想发歌，他现在还是独立音乐人。哪怕只做数字音乐，每一笔开销都得自己挣，自然是能省则省。

        在其他成功的音乐人开着跑车满大街潇洒的时候，江冶还在为换一辆二手车而肉痛不已。

        还有公寓，若不是楼上的住户实在太吵，加上治安确实不怎么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搬家的。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汽水向阿玛拉致意。

        也许是小时候的生活过于优渥，穿着廉价的棒球服外套和板鞋的江冶坐在这群名牌加身的名人中，没觉得丝毫窘迫。

        经历过大富大贵和穷困潦倒，他现在对物质享受这种东西反而是看淡。

        ke将酒一饮而尽，继续说：“我们可以继续再打造几支这样的热单。你知道的，那些小人发了疯似的诋毁我们，背地里却在偷偷模仿……”

        ke说的是半年前在ig上掀起的一场骂战，老牌民谣歌手卡米尔炮轰他们这些音乐人在兜售“垃圾”给听众，结果自己转型，偏流行曲风的新单鼓点和《hide》极其相似。

        只能说，若是几年前以流量为天的势头刚刚升起，现在就已经成了流量横行的天下，众人皆在疯狂模仿通过流量创造奇迹的神话，已然到了一个疯魔化的时代。

        可谁不想做出一首几十年以后听起来还能无线回味的音乐呢？逆流而上要付出的代价总是很多。

        大多人都在选择轻松、来钱快的路子。

        ke还在对江冶输出自己的商业宏图，江冶的心却已飞到了其他的地方。收回思绪，他打断了身旁人的话：“啊……不行。我下半年大概会很忙。”

        江冶想好了，如果反响不错，他就转为台前。如果反响很差，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幕后吧。这块地方的音乐太内卷，各种各样的天才层出不穷，想出头？没那么简单。

        就算有大公司签约砸资源，音乐不好，听众不接受也没用。

        -

        “林，你那盒牛奶还喝吗？明天就要过期了。”

        室友的声音飘进卧室，林晗握鼠标的手一顿，忙从椅子上起身：“我现在就喝。”

        吨吨吨，1l多的牛奶一下子就少了一半的体积。林晗砸吧嘴，把牛奶瓶放桌上，捧起笔记本开始翻看起江冶在某平台的主页。

        介绍真的是少的可怜，只写了独立音乐人的身份和曾经参与制作的音乐。

        歌不多，大多是纯音乐，可能没有精力给每首曲都写词录音，有几首歌都打上了已售出的标签。唯有三首歌是写词录音完完整整地放了上来，作为一个独立音乐人来说，这播放量已经很喜人了。

        江冶仿佛在这里做试验，每种曲风都尝试过，最多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风格。三首有人声的将慵懒的唱腔和假音发挥到极致。

        这是江冶？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啊。

        林晗像是发现了宝藏，一首接着一首播放，头皮发麻的同时，几乎给每首音乐都点了收藏。

        若是不了解内娱的人，谁会把这个有点小众的音乐人和大洋彼岸曾经红透半边天的男团成员联系在一起呢？

        她点开主页下方的商业合作联系链接，网页直接跳转到了江冶的ig个人主页。

        所以商务谈判全靠ig私聊？真够随性的……

        主页里也没自拍，大多是录音设备的照片，手部出镜的次数最多，修长白皙，指甲修整得干干净净，林晗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页面很冷清，只有十万粉，典型的音乐比人有知名度，很多曲子被用作短视频和vlog里面的bgm。

        江冶的ig光发音乐和图片也不加文字，搞得林晗以为他是机器人，点开评论一看，有人问音乐专业的问题，他还是会解答下的，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似乎很忙。

        她不停地往下翻，总算看到一张照片。有些糊，一看就是随手抓拍。

        奔驰而过的地铁车窗倒映出男生的身影。他身后是老旧的公共设施，一手揣兜，站姿随意，机车外套，饰品搭配得很讲究。

        果然是江冶。

        林晗唏嘘不已。

        评论区里有几个人敲中文问他是不是江冶，可能是偶然在ig上搜到这个用户，心抱期待试着问了下，不过他没回。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林晗点下了关注。

        两个月后，当她加班赶完公司的项目，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时。再打开江冶的主页，发现粉丝数竟然从十万，涨到了五十万，而且还在持续上涨中。

        所以，她没关注江冶的这两个月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晗点开江冶最新的推文链接，跳转到了音乐平台上，是首新歌，歌名《utopia》。

        林晗不知道这种音乐叫什么类型，只觉得旋律迷幻，曲风暗黑，某些合成器音效很有未来感。慢节拍，重点全在突出人声。

        江冶慵懒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起伏，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以至于末尾转音出来的时候效果惊艳到让她头皮发麻。

        底下很多评论都谈到了tiktok的一个短视频。她不爱玩这些app，于是在视频网搜索有关词条，终于缕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结一下，就是换装挑战带火一首歌的故事，现在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而且说来还有点奇妙，《银刃3》刮起一阵赛博朋克风热潮。某网红为了蹭热度完美复刻女主角的战损版造型——透明雨衣，红发，阴阳眼，刷新了自身播放量记录的同时，也带火了这首歌。

        这就是流量时代，也是互联网的奇迹，机遇总是来得很突然。

        再加上江冶这首歌的质量本来就很高，但是旋律抓耳，vocal很有特色点，属于晚上听完躺上床脑中还会不停回想的那种，成功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

        林晗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颗坠星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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