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情，我记住了

这四人里有三人是新来的，另一人是陈凡在位时的保安，承着陈凡的好，低着头，心里满是尴尬、无奈、不安。
  陈凡没等保安说话，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角，轻声地歉意地对保安说：
  “对不起，让你们为难了。”
  又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赵东一眼，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反了，反了！老子他妈的又不欠你的......”
  身后传来赵东气急败坏的吼叫和玻璃茶杯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门外的员工自动给陈凡闪开了一条路，认识他的大都低着头，避开陈凡的目光......
  “都给我滚回屋里去......”
  又是从赵东屋里传出来的恼羞成怒的吼叫。
  陈凡下了楼，出了公司大门，感觉后面还有人跟着，也不在意，以为是保安呢。
  “陈主任......陈大哥......”
  陈凡一回头，一男一女碎步小跑过来了。
  这两人都是他原来的同事，女的年龄大些，三十五六岁，男的是个小伙子。
  他一时想不起她俩的名字了。
  毕竟他当时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只是脸熟，记不起来是谁了。
  “你们俩有事？”
  陈凡问道。
  “是这样子的，”
  两人心里也不安，也不知怎么说话，那男的一手摸着头，难为情的模样，还是那女的老练些，朝后面看了一眼，感觉没有什么人，放了心，咽了口口水，稳了稳心神，说：
  “是这样子的，陈主任......你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可我们也帮不了多大的忙，你在的时候又有恩于我们，这是刚才大家给你凑的钱......你不要嫌少......也不能让那人知道......”
  陈凡这才注意到，那大姐胳膊上挂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的应该是钱。
  陈凡心里一热，刚才在赵东办公室受到的凌辱瞬间被当下的感激掩盖，两颗滚烫的泪珠竟滚落了下来。
  “谢谢，谢谢兄弟姐妹们！你们的恩情我记着！有名单吗？”
  陈凡看着两人，
  “我要知道帮助我的人，以后我会加倍报答的！”
  他（她）们可没有打算他将来会报答，现在的他这么落魄，还能翻身吗？
  看着陈凡坚毅的目光，似乎是没有名单一定不会收下的样子，那大姐犹豫着慢吞吞从制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一张纸。
  陈凡接过那张纸，打开来，记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钱数。
  有的二百，有的五百，还有的一千二千的......
  最后后总计二万三千五百元。
  陈凡在一次的泪崩......
  上面的人名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多么大的情啊！
  在他被社会踩在脚底，如此穷困潦倒的时候，这帮兄弟姐妹们还惦记着他，打水漂一般向他伸出经济和心理援手！
  陈凡接过装钱的布包，噙着泪，向两人鞠了一躬，忙得两人紧张慌乱起来，
  “大哥......陈主任......你不能......你快别......”
  陈凡抬起头，嘴角抽搐了两下，
  “谢谢你们两位，帮我转告大家，大家的情我陈凡永世不忘！”
  说完，转身走了。
  身上连一块卫生纸也没有，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后面的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陈凡想了几个名单，打了电话，一听说是陈凡，刚从监狱里出来的，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慌忙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有两三个没挂的，一听要借钱，也直说手机信号不好，听不见，挂了电话。
  更有一个不要脸的还讽刺挖苦陈凡，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不要连累他，以后也不再打电话。
  陈凡是彻底的失望，那种被人鄙视蹂躏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这时，他又想起了一个人，鲁石，大学住的上下铺，听说他混的一直不大好。
  人老实，没那么多的心眼，讲义气，一直没有正经的工作。
  毕业后，先是在彭城的一家制药厂工作，老板看他工作敬业、专业素质高，把他调到金陵的连锁药厂担任财务总监助理，因看不惯里面蝇营狗苟，受到排挤，愤而离职......
  陈凡凭着记忆，想起了他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哪位？”
  手机那头传来了鲁石的声音。
  陈凡有些激动，而又忐忑，
  “鲁石，是我，陈凡。”
  “陈凡？”
  鲁石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
  “陈凡，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刚出来，我在淮塔，我爷爷病了，想......跟你借点钱......”
  反正也不抱什么希望，陈凡就把想法说了。
  鲁石好像又愣了一下，
  “陈凡，你在那等我，十分钟就到。”
  说着，就赶快挂了电话。

  陈凡以为又是一个拒绝的，只不过借口要委婉一些。
  反正对方说十分钟的，那他也就不多这十分钟，等等吧。
  很快鲁石来了。
  身材不高，还是那样的胖，骑着电动自行车，老远就喊了起来，
  “陈凡，陈凡！”
  “鲁石，我在这儿！”
  车子一停下，鲁石就说：
  “说说，怎么回事？”
  陈凡就把爷爷的情况说了一下。
  鲁石皱着眉，原先是看着陈凡的，后把头低了下去。
  陈凡一看，又泡汤了，看着鲁石，说道：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没事的，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鲁石抬起头，
  “先去看看爷爷吧。”
  路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到了病房，陈萍站了起来，看着两人。
  陈凡简单作了介绍，打了招呼。
  鲁石看到陈凡爷爷昏迷垂死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拽着他出了病房。
  来到楼下，
  “陈凡，这几年，我也没有什么积蓄，一共就二十一万块钱，本想攒钱凑个房子首付的，房介太贵了，买不起，就租房子住吧，这都给你！”
  陈凡一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眼睛傻傻地看着鲁石，
  “鲁石，你......”
  “什么都别说了，给爷爷治病要紧。”
  鲁石说着话，已把一张彭城银行卡塞到了陈凡的手里。
  陈凡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鲁石，说实话，我借了好多人，他们不是躲着我，就是挖苦我，你是第一个敢给我借这么多钱的人......你的情，我记住了！”
  “不要再说了，先把钱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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