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师兄弟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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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紫晏回到寝房，牧淮卿正握着一卷古籍苦读，听见声响眼皮也没抬，顾紫晏浑不在意，大咧咧往座椅上一坐。
“师兄，等师弟入了门，咱俩的位置恐怕都得往后让让吧。”
牧淮卿动作一顿，过了须臾，他方才抬头，淡淡道：“既是同门师兄弟，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顾紫晏嘴角噙笑，暗红色的眼眸倒映出一抹恶意：“师兄要是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牧淮卿挑眉：“师弟有何高见？”
顾紫晏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叹了口气：“师弟愚钝，能有何高见。听闻师弟和师尊有三世的缘分，地位自然要高出我稍许，以后，就请师兄多多包涵了。”
“你什么意思。”
顾紫晏笑意愈盛：“师兄觉得，你在师尊心目中，会排到哪个位置去？”
他压低声音：“听说，师兄当年能拜入师尊门下，是因为宗主是你叔父，且对师尊有恩的缘故？”
牧淮卿的手指下意识捏紧卷页。
“前尘往事，你倒比我更加耿耿于怀。”
“对师尊而言，我尚有些用处，至于师兄……”
牧淮卿打断他：“师尊不会厚此薄彼。”
“是吗？”
看到顾紫晏手中熠熠生辉的清灵珠时，牧淮卿万年不变的脸上才荡起一丝波澜。
净化清灵珠极其耗费灵力，往常顾紫晏总拿着此事当借口，缠着谢玉响纠缠撒娇。
顾紫晏的眉梢眼角满是得意之色，牧淮卿胸口仿佛堵了团棉花，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我出去走走。”
顾紫晏笑道：“恭送师兄。”
牧淮卿一走，顾紫晏面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去。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清灵珠，指尖凝出一点红光，和清灵珠的莹辉交汇。
……
牧淮卿走出房间，没有牧淮卿时时处处刷存在感，他顿觉眼前终于清净不少。
玉华宫金光灿灿，仙气缭绕，因晚华仙尊不喜吵闹，此处并无多少杂役，别有一种静谧感。
黄昏时分，月兔东升，灯盏依次亮起，渺天宗被照映得宛如白昼。
有三三两两的弟子聚在一起复习晚课，其中一个女弟子的飞刀脱了手，直直地刺向牧淮卿，弟子们惊呼：“大师兄小心——”
牧淮卿恍然抬头，飞刀卷着冷风直朝他的面门，眼看着避无可避，他索性闭起双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有一股熟悉的暖流挡在他身前，疼痛并没有降临。
牧淮卿茫然地睁开眼睛。
斜刺里探出一只玉手，将那柄飞刀稳稳握在了手中。
牧淮卿望向手的主人，极小声地吐出几个字：“师、师尊……”
谢玉响静静端凝着他，缱绻的凤眸里流露出几许无奈。
几个弟子纷纷聚拢，那个女弟子更是连连道歉：“大师兄，对不住，都是我不小心，你没受伤吧？”
她怯怯看了眼谢玉响：“晚华仙尊……”
谢玉响淡声道：“幸而今日有我，若是伤着了别人，可怎么好？”
言罢，双指一掷，飞刀顺势而去，只听“咻”地一声，飞刀不偏不倚，直接插进前方老榕树的树洞中。
“以后，没有万全把握，不要玩这些危险的东西。”
女弟子红着脸退了下去，谢玉响转首紧盯着牧淮卿，厉声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几分怒气，牧淮卿单膝跪下，诚恳道：“多谢师尊出手相救。”
“刚才你明明能避开，为何站着不动？此番是你侥幸，要不是我及时制止，你难道要生生受下这一刀么？”
谢玉响痛心疾首：“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我平日的教导，你全部忘光了吗？”
牧淮卿低首：“徒儿知道了。”
谢玉响蹙着秀气的长眉，将他扶了起来：“以后小心些。”
他顿了顿，又道：“不要再让我担心。”
牧淮卿张嘴，说出的话和他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师尊方才担心徒儿吗？”
谢玉响差点翻了个白眼。
“师尊担忧自己的徒弟，不是天经地义之事？淮卿，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万一哪天我不在了，照顾师弟的责任便落在你身上，你如今这般，委实让我放心不下。”
牧淮卿大惊失色：“师尊要走？去哪里？您一个人吗？您走了，我怎么办？！”
谢玉响没想到简单的一句叮嘱会招来他这么激烈的反应，有些讪讪的：“人总归是要死的嘛。”
牧淮卿：“可师尊是修为高深的仙门首席，赫赫有名的晚华仙尊。”
几个沉甸甸的盛名砸得谢玉响头昏脑涨，他摆摆手：“现在谈论这些事为时尚早，日后再说吧。”
“师尊！”
一道极响亮清脆的男声及时打破尴尬，谢玉响扭头看去，顾紫晏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笑着走到谢玉响跟前：“到用膳时间了，师尊一起去吧！”
“也好。”
谢玉响又嘱咐道：“你也回去吃饭吧，记得早点休息。”
牧淮卿动了动嘴唇，顾紫晏拉着他的衣袖：“师尊快些吧，我都饿死了。”
谢玉响无奈：“好好好，你不是刚用过点心吗，这会儿怎么又饿了……淮卿，你还有话要说么？”
牧淮卿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黯然摇头：“没什么。”
谢玉响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牧淮卿的眼神渐渐落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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