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福利院

仅管兔子再三强调自己没有事，暴躁的大老虎还是将兔子圈在自己领地里，慢悠悠为兔子舔毛。

        宋知闲也不恼，只是哼哼两声，并不反抗，这让季楚砚越发肆无忌惮。

        门铃在此时响起，大老虎一下子警惕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呈现攻击状态，宋知闲不得不化成人形轻轻揉揉生气的虎头。

        “听话。”

        季楚砚不情不愿化成人形，气鼓鼓瘫坐在沙发上，见宋知闲要去开门，又起身屁颠屁颠跟在人身后。

        门外站着的是一只小兔妖，面相白净，一见到宋知闲便亮了眼眸。

        “宋老师好，多谢宋老师那日相救，”小兔妖将手中的礼品袋递上前，“这是兔山的土特产，挑了新鲜的食材送来给宋老师尝尝。”

        宋知闲还未开口，季楚砚就毫不客气收下了这份礼物，他家兔子最是挑嘴，正好家里食物不多了，这份土特产送来的正是时候。

        更何况若不是为了救这只小兔妖，他家兔子也不会受伤。

        “宋老师的伤可好些了？”说到这里，小兔妖忍不住红了眼眶。

        宋知闲点点头，安抚快要哭了的小兔子：“没事的。”

        他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兔子了，怎么一个二个都把他当成易碎兔子？

        “若不是我这么没用，也不会让宋老师受伤。”小兔妖很是自责，他出身并不好，靠着勤勉和宋老师的提拔才勉强进入管理局。

        结果还连累宋老师受伤，他真是一只蠢兔子。

        “我听布佳佳说，你为了让更多小妖逃离，放弃逃跑，在烈火中打开一条通道，最后是因为法力不足才晕倒在地上，你已经做的很厉害了。”

        能在肥遗的烈火中创建一条求生通道，这样的法力在整个管理局都算得上是佼佼者，更何况小兔妖才成年不久。

        “我身为组长，理应保护小妖们。”小兔妖垂下脑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身为组长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让小妖们受伤。

        “我既然是管理局二把手，也理应保护你们，让那些小妖们不必自责，你更不用伤心。”

        宋知闲让小兔妖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可惜小兔妖连连摆手，向宋知闲再三道谢后匆忙离去。

        季楚砚抱臂，哼哼道：“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让他家兔子受伤了，还想吃他做的饭，想得美！

        小心眼的老虎现在谁都看不惯，宋知闲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慢慢给这头大型猫咪顺毛，免得季楚砚去暗中报复。

        猪蹄汤很鲜，只是宋知闲是个小鸟胃，喝了两三口便停筷，剩下的全部进了老虎的肚子。

        老虎吃得开心，一盆猪蹄汤下肚，连皮带骨一起嚼烂。

        “明日我要去福利院，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老虎就抢话：“我也要去。”

        贴身保镖当然要时时刻刻紧跟自己的主人啦！

        老虎虽然喜欢呆在家中黏着兔子，但更喜欢在外头和兔子一起处理事务，以表示自己才是兔子的“正房”！

        所有想要靠近兔子的妖魔鬼怪都必须死翘翘！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兔子在人类社会做了不少好事，收获了一大批小迷弟，他身为“兔子正宫”，当然要时时刻刻守在兔子身边。

        到了晚上换药的时候，季楚砚半蹲在地上，捧着宋知闲受伤的手臂，明明是兔子受伤，可他的表情却比当事人还要难过。

        “是我没有保护好兔兔。”

        他曾立誓要守护兔子一辈子，可是现在却让宋知闲受了伤。

        “小可怜，怎么又难过了”宋知闲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捧起老虎的脑袋，黑色细软的头发扫过老虎的脸颊。

        等等兔子在撒娇？

        果不其然，没头脑没文化的老虎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神都呆愣了，“嗖”一下，被头发扫过的脸颊爆红。

        季楚砚还是不敢相信，偷摸着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是真实存在的。

        要知道兔子对他一向很放任，他生气了兔子会哄他，但不代表兔子会向他撒娇。

        还是用这种情意绵绵的语气

        老虎的眼眸也亮了，得寸进尺一般蹭过去，小声嘟嚷：“兔兔受伤了，兔子保镖的心也碎了，要好多好多个亲亲才能好”

        他的语调可谓是委屈至极，本就英俊的面庞露出可怜样子，就算是圣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心疼。

        宋知闲与季楚砚相处上千年，又怎会不知道这头好/色老虎的想法。

        于是恢复冰块脸，并严声警告老虎。

        “把你的老虎爪子收好。”

        “不”嘛。

        季楚砚最会看兔子的脸色，见兔子脸色不对，不敢多纠缠，把伤口包扎好后便变成原型，耷拉着脑袋躲进卧室去了。

        等宋知闲洗漱好回到卧室后，一开灯发现老虎并不在床上。

        最后打开衣柜才看见这头臭不脸的老虎正抱着他的衬衣缩在柜子里呼呼大睡。

        就算揪住老虎耳朵也没能把这头臭老虎弄醒，于是宋知闲“啪”一声关上卧房的灯。

        眼不见心不烦！

        黑暗中，白虎慢悠悠睁开幽蓝色的眼睛，叼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跳上床，等了几秒钟，见宋知闲没有赶人，这才放心大胆搂住自家兔子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兔子嘀咕了一句。

        “臭老虎，又不洗爪子。”

        兔子有洁癖，搁在从前，季楚砚要是敢不洗爪子上床睡觉，宋知闲准要一个“兔子蹬”把老虎赶出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老虎的愧疚，两妖再次相遇后，宋知闲对季楚砚的容忍程度明显提升了许多。

        宋知闲所说的福利院是管理局名下设立的妖怪救助机构，在人类社会无双亲或者被双亲抛弃的小妖都可以到福利院生活。

        这里还接收了不少残疾妖怪，给他们安排工作，帮助小妖尽快适应人类社会。

        “宋老师又来看望钱兔兔吗？”负责接待宋知闲的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林小兰，原型是一只白蝴蝶，因为天生不会飞行被家族抛弃。

        林小兰在福利院长大，长大后也一直留在福利院照顾其他小妖。

        林小兰长相甜美，笑起来时脸颊上会有两个小梨涡，在福利院工作的妖怪中，小兰老师最受欢迎。

        就连一向抑郁不肯搭理妖的钱兔兔也很依赖小兰老师。

        “钱兔兔这几日状态很不好，照顾他的心理老师说若是迟迟无法解开钱兔兔的心结，他或许会”

        后面的话林小兰并未说出，但宋知闲已明白她的意思。

        福利院的玩具小屋中，身穿白色短袖的男孩坐在小板凳上，他很安静，在默默地堆积木，灰色的长耳朵耷拉着。

        钱兔兔原型是一只灰色垂耳兔，他本来没有名字，只是因为第一户主人姓钱，因此叫钱兔兔。

        与普通的兔妖不同，钱兔兔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宠物兔，虽然有了意识，却无法化形。

        他一共有三任主人，每一户都是以抛弃结尾。

        在被第三次抛弃后，钱兔兔便开始了流浪生活，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直到一年前宋知闲在外出任务，从一群追着兔子打的熊孩子手中救下了钱兔兔，并教会了钱兔兔化形。

        可惜的是，被抛弃的心理阴影一直围绕着钱兔兔，即使学会了化形，也无法在人类社会正常生活，无奈之下宋知闲将他送到福利院拜托小兰老师照顾。

        好在钱兔兔的身体慢慢好转，宋知闲对他的关注也少了许多，结果这段时间听说钱兔兔又开始不搭理人了。

        “怎么回事？”宋知闲半蹲，用手心去抚摸钱兔兔的兔耳，“我记得今天有体能课，怎么没和其他小妖一起去玩？”

        钱兔兔怀中抱着一个兔子玩偶，眼眸半垂，银灰色的眼睛中透露出脆弱。

        小兰老师赶紧上前劝说：“是啊，隔壁熊崽还在球场等着你呢。”

        熊崽是一头幼年棕熊，靠着圆滚滚的身体成为福利院的活宝，钱兔兔和他关系很好。

        钱兔兔的表情出现细微变化，在宋知闲的劝说下，他总算挪动脚步跟着小兰老师前往球场，在离开前他又转身朝着宋知闲的方向，小声道歉。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是有时候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钱兔兔很珍惜同族大妖的关心，他不想让宋知闲失望。

        宋知闲倒是不在意这些，他身为兔妖，自然能明白同族小妖在人类社会生存有多么困难。

        天生弱小的小妖会受到其他妖族的欺辱，然而上古凶兽一出生便拥有旁人不可及的法力，但天道并未规定，天下必须由大妖掌控。

        “这就是你坚持留在人类社会的理由？”季楚砚冷眼瞧着，言语中是不屑，“天道残酷，这样的小妖本不该活着。”

        “闭嘴！”宋知闲有些恼怒，他不想在外面同老虎争论这些。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季楚砚本就不喜兔子插手人间琐事，“物竞天择，他们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被天道淘汰也是活该！”

        “你护得住一时，难道还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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