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事情的两面性

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宁在心底问自己。

　　心窍中的符印忽明忽暗地闪烁，似在回应他的问题。

　　“正身立己，怜弱匡正，开万世太平，守天地正气，护无辜万民，此生，以肉体灵魂立此心魔誓，若有违背神形俱灭。”

　　当日立下的心魔誓再次响在脑海，六叔的脸也浮现眼前，村里的大家也好似在眼前看着他。

　　一望无垠的夜空之下，满天的碎星化作一张张笑魇如花的脸。

　　修道是为了变强，变强是为了守护。

　　修道，即是为了守护，哪怕因此杀戮无数。

　　江宁磕上眼，感受着心窍中符印炽热的温度。

　　这大概就是神武门老祖建立神武门的初衷所在。

　　这就是神武门老祖所想要传达的道。

　　神武门的弟子，都遵循着这样的道往前走，所以才敢立下心魔誓，不受心魔所困。

　　心道的领悟，远比剑道、符道等有形道更难，一旦道心走入狭隘的阴暗处，那越强的实力，带来的便是越强的灾难。

　　自己很幸运，在心道一途上，有一位正直的前辈，在前面领着自己，让他不至于迷失道心。

　　“悟了？”沈玄清问。

　　“悟了。”江宁答。

　　徐邱燕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嬉皮笑脸地道：“那为了恭喜咱们的江师弟悟道有成，咱们去夜市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你们还没说逝纳海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凶险，鲛人同人族之间，因为林道天出了问题吧？”江宁还记得自己之前的问题。

　　“一剑开天门，剑气之锋锐可想而知，在剑道一途上，林道天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沈玄清一反白日里对林道天的完全批判，客观地评价起了林道天：“林道天开天门，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至少让第九世界的修士，提前认知了自己有多弱小。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上层世界并不是他们若期望的天堂。”

　　“想打通九层世界的人，不止林道天一个，总有人觊觎其他世界的资源，而钻研此道，只是没想到让林道天这个第九层世界的做到了。”

　　徐邱燕也笑嘻嘻地说着：“当时那些上层世界的大人们，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惜不能亲眼所见，真是可惜啊！”

　　“林道天打通九层世界，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他们的掠夺计划，让他们措手不及。”

　　沈玄清道：“加上林道天的搅局，让上层世界的人自顾不暇，我们这些所谓蝼蚁，才能有时间正确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地位，抓紧一切机会变强。”

　　“所以啊，如果没有林道天，下层世界的人，很可能已经都成为上层世界的人的奴隶了，可没有现在这样自在。”徐邱燕道。

　　“又不是他的功劳。”

　　沈玄清不认同道：“通天门刚开的那段时间，第九层世界有活得像人的吗？”

　　“林道天？”

　　徐邱燕一撇嘴：“那家伙已经不算第九层世界的人了。”

　　“不过就算这样，第九层世界也还是有隐世高人的，那些人也不比林道天差。”

　　“后来不就是他们，才让那些上层世界的家伙退出第九层世界？”

　　“不过是各个世界，为了更好地划分第九层世界，而扶持起来的傀儡。”沈玄清说道。

　　徐邱燕叹息一声，无奈地道：“你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弱者向强者妥协，借助强者的力量发展壮大自己，这是很正常的。至少他们比起林道天，还知道庇护其他人。”

　　“神武门所扮演的角色，不就是像那些为了瓜分利益而帮助第九层世界的人？弱者的保护、伞，强者的眼中钉。”

　　“不是！”

　　沈玄清断喝一声，打断徐邱燕的话：“神武门，不是为了利益。”

　　徐邱燕顿了一下，咧嘴一笑，抬手趁他不备搓了搓沈玄清的脑袋：“所以你才会在神武门啊！真是容易较真。”

　　沈玄清抬手拍开徐邱燕作乱的手，一本正经地盯着他，一副他不道歉认错，就一直盯着他的表情。

　　“这么明目张胆地说神武门的事，真的好吗？”江宁一边问，一边左右看了看。

　　沈玄清的声音不小，闹出这么大动静，但周围的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一样，仍然在做着自己的事。

　　“一开始就布下隔音阵了，有些东西可不能随便出去说，搞不好可是会被追杀的。”

　　徐邱燕被沈玄清瞪着，也依旧是嬉皮笑脸地朝着江宁一眨眼，说得神神叨叨。

　　沈玄清瞥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江宁道：“这些都是神武门以及各个大宗门才了解的事情，在世人眼中，林道天仍然是那个盖世英雄。”

　　“为什么？”江宁是真的不明白。

　　“凡事看两面，林道天是个伪君子不错，他也确实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但他同时也将机会带到了这个世界。”

　　徐邱燕说道：“若是抓不住这机会，我们会万劫不复。若是抓住了，便是重获新生。”

　　“所幸，先辈们抓住了机会。”

　　沈玄清认真地说道：“神武门的责任，就是不能让先辈们用性命赢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神武门是弱者的保护、伞，秩序的维持者。”

　　徐邱燕补充道：“天道太遥远，人间的恶它看不见，当这些恶扩大到它不可能看不见的时候，天道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抹除这个世界。就像老祖所说的，他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一样。”

　　“老祖是其他世界的人？”江宁一惊：“第几层世界？”

　　“哪一层也不是，你可以称他为天外来者。”徐邱燕说道：“据说老祖成就大道之后，踏破虚空，回了自己的世界。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世界，真想去看看啊！”

　　徐邱燕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便是沈玄清也是一副憧憬的模样：“据老祖留下的手记所说，在那个世界被天道制裁之前。那是一个很和平的世界，不用打打杀杀，不用担惊受怕，便是不用修行的凡人，也能做到千里传音，飞天遁地。”

江宁听得一愣愣的：“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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