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后生

哗的一声，火势冲天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整个营地都映红了，再强的驾驭能力，再强的指挥能力，在这漫天的火海之中，也无法安定这些被火光灼伤的骑兵。越来越多的骑兵被多毛的坐骑给烧着了，一片鬼哭神嚎，仿佛赤地千里，依然微笑的小慧，看着渐渐被火光包围的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滑过，但还没能滴下来，就被光舌给****干了，“再见了，酬哥，一定要找到我。”小慧闭上眼睛，没有慌乱，没有哭喊，只是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此刻她才是真正的明白，为什么这次虫族没有办法战斗。开始的时候，她还怨恨着这些虫族，在如此危险的时刻，居然不能来帮忙抗敌，但此刻算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当死神的指尖触碰到你的时候，那股阴寒的气息，会将你的全身的血液都给冻住，哪怕是呼吸，都会随之停止。就算是在这火光耀天的地方，也会觉得脸上是冰冷冷的，冰冷冷的？再次睁开眼睛的小慧，看见了既是自己的希望，也是自己的绝望的情景。这漆黑的天居然下起了雨，倾盆大雨，一瞬间，只有一瞬间，她看见了闪电，不过，不是白银的闪电，而是黄金般的闪电，“总算，总算是赶上了，”小慧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昏厥过去。

你来啦。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终点，同样，也是你的起点。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谁？

说错了，最近老说错，别介意，重要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不知道你是谁？

怎么和绕口令一样，算了，不和你嗦了，我从哪里，要往哪里去？

嘿，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你还是第一个问了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我在这里等着所有人，只不过，时间的早晚而已。

那，我应该跟你走么？

我这好歹也等了你十七八年了，就跟我走吧。

你等了我这么久？

是啊，从上一次把你送出去以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不过，你还是没变，还是要问这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

好吧，既然你认识我，又在这里，等了我这么长时间，那我就和你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能告诉我么，我该干什么去。

这个，嘿嘿，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无论在何时何处，你的人生一定会像这两世一样，也是非常之精彩，好啦，走吧。

去，去哪里？

去重新开始你的精彩人生啊。

我，的人生？真的精彩吗？

精彩绝伦啊。

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地方，我就只要这里，哪也不去。

这可不行，我在这等你这么长时间了，不能你说不去，就不去了，那我不是白等了，安心喝了这碗汤，安心的跟着我走吧。

不，不不，我不去，我就待在这里，有人等我，有人呼唤着我。

没有用的，我见识过无数的像你这样的，但是，最终还是敌不过这本心的拉扯，不管是谁在等着你，你是回不去了，你剩下的道路，就只有跟我走，这么一条了。

那是你第一次遇见我，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要回去了，这汤，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你回不去了，已经没有路给你走了。

眼前这条光明大道，不就是为我出现的么。

你走不掉的，快回来。

你还是放手的好，脚下的这条裂隙，下一次可能就不止是裂开地面而已了，再见了，对，总觉得会有再见的时候的，希望到那会，你不要记恨我才是。

你要想清楚了，从来没有人能够从这里离开，就算你可以回去，你也不再是你了。

我还是我，只要能再次见到我所等待的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就是我。

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可以跨越生死，管起我的工作来，看样子，那边是出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啊，哈哈哈，有趣，那我就多等你一段时日，看看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醒了，真的醒了，青姐，你快看，真的醒了。”

“这…是…哪……”

“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小青椒出现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将她的眼睛覆上，“你现在身体还是非常的虚弱，眼睛不要睁开，也不要说话，你明白，就轻轻的捏一下我的手，我就知道了。好，小酬和小力就在旁边，不要紧张，都没有事情，只不过是已经三天三夜两人都没有休息了，现在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昏睡过去了，现在呢，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清理完了，只是小酬回来的这三天里，不眠不休的在救你，我们也都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等他醒了，等你也稍微可以活动了，再问问他，这场灾难，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吧。皇上和安叔，都安全的回来了，后来听说，他们那个时候回城后，哪都没去，就在门口时刻等着救你，总算没有白等，就算是小酬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势清理了战场，将犬戎的那些兽骑兵都就地囚禁起来，将地表陷下去，把他们全部都困在里面了，就这样，皇上和安将军还不停的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也别怪他们，都是关心你，好了，事情就这么多了，其他的琐事，就等你醒了以后，再起来自己问吧，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会觉得饿，你的能量，被补充的满满的，就算是半个月不进食，也不会有问题的，所以，现在，就好好休息吧，好好休息，才能早日的重新和我们姐妹一起。”

“……还…好…么……”

“除了精神以外，都好，只是从他回来到现在，就没见他笑过了，谁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和他一块去的雨雅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他的状态肯定是比你要好，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好了，就说到这，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还是这个京城，这个国家的大英雄。大家都是还没见过女英雄是什么样，都想见见你呢，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经此一役，皇上可是授予你一个国母的大名头，这个不得了，听过册封的时候整个朝堂都是炸了锅了，这个称号，就算是以前历代皇帝的生母都不曾有过，只有开国大帝的皇后有过这么一个称号，那些个当官，大多都引经据典，说什么祖宗法典，不可造次，这些都被皇上给压下去了，并且啊，这些听从你命令撤退的这些将士，对这个称号，则是推崇备至，这些酸腐的书生，大多是被他们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去找皇上告状，就是几个字，查无实据，让他们要有人证物证，你说这些带兵打仗的去揍这些读书写字的，哪还能会被抓住什么把柄，这些个被打的大臣也就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就不敢再有异议了。这话说到这，也就在多跟你说一些吧，幸二叔幸二婶，就是你的父亲母亲，也在外面，因为小酬说屋里面不宜有太多的人，就只有他还有给他护法的我和阿幸，加上时刻观测你情况的韵娘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他们二位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看着。看见小酬抱着生死不明的你回来的时候，二婶都吓晕了，醒来后就一直骂人，见着谁叫骂谁，平时看二婶人非常的温顺，礼貌，想不到这么厉害，就连皇上都被骂的不敢从她面前走过，谁的面儿也不看，就连你爹只要是多说一句话，就连哭带骂的，现在啊，整个兀府，就数二婶最吓人了，你可要快些好起来，要不，我们这些人啊，迟早会被二婶给骂死。好了，就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小青椒眼泪也停止了，看看已经呼吸平稳的小慧，带泪笑了一下，“早就睡了么，这么多都白说了。”

次日清晨，也就是灾后的第四天，小婉一走出门，就看见盘酬盘腿坐在厢房前面的大树根下，雨雅躺在他的身后。“酬哥，昨天忙到那么晚，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小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我睡不着，就在这坐一会。”

“是不是再想小慧的事情？”

“是，也不是。我是再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可以告诉我么？你在想的事情，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事情一起承担，不再瞒着我们的么？”

“不是我不说，是这件事情，回忆起来，本身对我就是挺难的一件事，不但如此，这段记忆我也是只记得些片段，虽然痛苦，但是我依然是一遍一遍的回想，想要把事情的整个经过都给弄清楚弄明白了，等到我自己梳理清楚了，在一并告诉你们。”

“如果不想去想的话，那就算了，我们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并且你人在这里，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你想告诉我们，我们就听着，不想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问。”

“哎，哪是我一个人解决的，我要是那时候真的这么这么厉害，小慧也不会为了遵守和我的约定以命相搏了，yoko也不会为了平复这些虫族的戾气，而把自己累倒，你也不用，唱歌，唱到嗓子都沙哑了。”

“小慧在你的救治之下，不是也醒过来，并且逐渐的康复了么，yoko也是，只不过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两天，就好了，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不过是唱歌唱的多了些，算的了什么呢？虽然不用我来说，但是你能将这次的灾难仅仅付出这点代价就平息了，已经是足够记万世的功勋了，千万不要再苛责自己了。”

“你少说些话，听到你这沙哑的声音，我的心都是一阵的刺痛，它就一直在提醒着我，我是多么的无能。”

“酬哥，你又这么想了，我倒是不觉得，这沙哑的声音就像是我的功勋一样，它见证着我为了的付出，标示着我可以为你分忧，帮你解难了，总算是对你有些作用了。”

“我是在你们的帮助下，才一路走到现在的，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再也不要说什么没有作用了，你们在我身边，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你安心养好你的嗓子，我以后，还有听你唱歌呢？”

“你是说，我现在的声音不好听喽？”

“好听，都好听，只是听惯了夜莺的声音，突然让我听百灵的声音，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算你会说话，”小婉将头放到盘酬的大腿处，在他身边平躺下来，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总感觉，这样的感觉好怀念。”

“是啊，”盘酬轻抚着小婉的头发，也抬头看天，“就好像是，恍如隔世。但又好像是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你！过来，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好意思在这里坐着休息，快起来，去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看看她今天能不能醒过来，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幸二夫人蓬头垢面的走了出来，说着还左右看看，“我就抽你，”终于找到了一根小树枝，拿着就朝盘酬走过来。

“二婶，小慧的危险时期已经过去，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我当然会去看她，她是您女儿不错，更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关心她，爱护她，不必您少，只是现在去看她，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影响她的休息，只能是等她睡醒了在过去。”

“说的好听，说什么还爱护她，就是这么爱护的啊，让她去帮你打仗，让她在最前线，哪有这种爱护法，还弄成现在这样子。可苦了我的女儿了，现在恐怕是浑身都疼，你这个没良心的，还不去看看她，瞧瞧她，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也好，安老头也是，皇帝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我的女儿了。”

“夫人！不可乱说，”幸万也是一脸憔悴的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幸二夫人的手。

“怎么，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他们，小慧能受这么重的伤？你这个做爹的，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就一点都不疼么？我，我看着都心疼死了，都是你，都怪你，当初女儿偷偷搭上马车的时候，我就担心，现在，现在……”幸二夫人说着说着，就蹲在地上哭起来。

“二婶，你说的对，小慧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如果您骂我能减少一些伤心的话，那您就继续骂，我也算是罪有应得，确实是我这个不成熟没有用不负责任的丈夫将她推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二婶，都是我的错，”罕见落泪的盘酬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了，“都怪我，是我在河溪镇遇到了她，是我这一路上一步一步，一天一天的朝这个地步牵引，现在想来，这一切的开头，确确实实的，都是我种的因，才让小慧受伤至此，才阻塞了她本可以脱逃的道路。您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行，但是，千万不要说，您的女儿，遇见我，是一个错误，唯独这一点，我如何都不能接受。”盘酬从坐在树下改为跪拜，向这两位行了一个大礼。

“小酬，”幸万扶他抬起头，“我女儿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义无反顾的跑上你的马车，我幸家，能有小慧这样的女儿，是祖宗福荫，能有你这样的女婿，更是祖上积德，国难将至，我能有这么一个将家国天下抗在肩上的女儿，更是三生有幸，谢谢你，谢谢你将那个任性天真的小慧，教导成现在的巾帼英雄，谢谢。”

“我，我才不要什么巾帼英雄，我只要好好的女儿，”幸二夫人依旧是泪水不断，歪倒在幸万的怀中。

“小慧她娘，是担心过度，你不要怪她。”幸千看着自己怀中的曾经的大家闺秀，颇为无奈的说。

“幸二叔说笑了，莫说是轻描淡写的讲了我几句，就算是二婶真的打我一顿，打断我胳膊，打断腿的，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怨怼，还觉得您打的对。”

“咳咳，要是我娘真的把你打断了腿也好，看你以后还敢丢下我们乱跑了，”小青椒推着木制的轮椅，缓缓的从内屋走出来，轮椅上的小慧用这虚弱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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