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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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邱姨娘并没有说是什么,只是让众人先做好这两件事。
邱姨娘没有直接发问,谁愿意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因为她相信,有野心有欲望的人一定都会主动来找她,而这样的人大多是聪明的,或者是可以利用的。
果然,不出邱姨娘所料,很快便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找到邱姨娘,而这最先的一批人自然是最先尝到甜头的,邱姨娘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直接将库房的东西分门别类,而后让这一批人分开负责。
本来,除去一些胆子大的人以外,还有不少人呈观望态度,有着跃跃欲试的心思,却不敢上前。
这日,叶慕灵正在院子里喝茶,刘嬷嬷随侍在身边,第一批被邱姨娘直接赋予了分管库房权力的下人们,竟然主动找上了刘嬷嬷。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讨要库房的钥匙的。
三个丫鬟和两个小厮挤在一起,站在叶慕灵的面前,有些畏畏缩缩,只是,叶慕灵却没有在她们的身上看见真正的惧怕,只是在相互挤眉弄眼的推搡着,大概是在相互推脱,谁先开口吧。
叶慕灵也没有开口,只是继续靠在白狐皮铺垫的靠椅上,像是没有见到面前的人一样,悠闲惬意的喝着茶水。
几个丫鬟的小厮的心有些噗通噗通的,这个大小姐确实算是个好脾气的,可是却依旧让人觉得生畏,明明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们,却总是让他们不敢亵渎,就是那样一种温和浅薄的气息,却无时无刻不让他们提心吊胆。
有人已经心生退意了,之前主母不再,只有大小姐和两位姨娘,可是最终却只有这位不动声色的大小姐活了下来,她真的会是简单的角色吗?
这是一个粉色衣裳的想法,她本是想着如果自己能够管理库房,哪怕只有一小部分,那么过个两三年后,自己便可以从中拿到不少的油水,虽然说刘嬷嬷那里是有账的,可是过两年小姐出嫁了,这侯府还不是邱姨娘的。
到时,刘嬷嬷便只能是一个下人,再加上她现在算是主动像邱姨娘投诚的,之前又从没得罪过她,凭借自己的聪明一定会成为邱姨娘的心腹。
另一个小厮也是打着好算盘,他同样认为,叶慕灵只是个女子,迟早是要出嫁,到时就管不了娘家里的事了,所以这侯府还是要是邱姨娘的。
而自己可以先凭借先掌管库房的一小部分的物品,而获得机会,等到有了时机,自己便可以给其他的管理者制造些麻烦,到时,只有他的最为突出,那么,他的机会便大了。
总之,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也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只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
粉色衣衫的女子抬头轻瞥了眼姿态慵懒的叶慕灵,却也是明白,那份举手投足间的风华是自己无论怎样也学不来的,只是,自己始终都是要为自己争取的,她不想做个低贱的丫鬟,再嫁个奴才,一辈子永远如此。
叶慕灵依旧没有开口,事不关己的品着茶水,看着医书。
终于,几人站了半个时辰左右,一个绿衣的丫鬟却是按捺不住了,终于第一个开口“小…小。小姐。”
叶慕灵没有理会,素手轻轻的翻动着医书,神情专注的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丫鬟的额头流下几滴冷汗。
几人面面相觑,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再做声。
终于,叶慕灵也算是看累了,放下了手中的书,打了个哈欠,眼中带着雾气“你们怎么还在这,有什么事吗?”
几个奴才都是有心思的,因着也弄不懂叶慕灵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叶慕灵实在是觉得很好笑,却也没功夫搭理她们,她有那么可怕吗?
叶慕灵起身,准备回房,没有再理会几人,之前那个绿衣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小。小姐,我们是来像刘嬷嬷讨要库房的钥匙的。”
“哦?什么钥匙?”叶慕灵反问道。
同时暗中打量了几人一眼,发现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暗藏期待,以及迫不及待的欲望和野心。
绿衣的丫鬟被叶慕灵轻轻的问话吓的不轻,为难的左右看了一眼,旁的人相互对视后,也一同上前“小姐,邱姨娘说要挑选一些人分管库房,现在已经替我们分配好了,所以今天我们像刘嬷嬷来拿钥匙。”
刘嬷嬷有些气愤,不过到底年龄在那里,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个邱姨娘好大的架势,一穷二白的境地,竟然就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虽然说自己只是个奴才,但是这么多年了,在侯府中多少还是有不少忠心对她的人。
其实刘嬷嬷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个人若是做的好了,被镇远侯看在眼中大肆扶持后,之前因着顾念对刘嬷嬷忠心的人,却仍旧需要按照邱姨娘所说的话来做,这样一来,被动的和主动投诚的就是两码事了,既然无论怎样最后都是要听从邱姨娘的,为什么不直接就卖个人情。
这样一来,就有了比较,刘嬷嬷不如邱姨娘来的厉害,到时,不少人就会得了好处,邱姨娘在侯府中的威望一瞬间也就建立了起来。
所以说,不得不承认,这个邱姨娘真的是有些手段的,要知道,她在侯府中空有一个姨娘的地位,却能一瞬间建立起威望,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
这主要依靠于邱姨娘对局势的分析和把握,看清了侯府中只有一个姨娘的情况,而后对奴才们的心里进行的分析,再加上建议若是做的好了,便是真正有益处的,所以说,邱姨娘能够空手建立起威望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那刘嬷嬷你便把钥匙给了她们吧,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劳苦功高,我们要可是要好好感谢呢。”叶慕灵故意做出一副刁难的样子。
因为叶慕灵懂得,邱姨娘是想借此事树立威望,建立在侯府中的地位,可是这些都是在一个前提下才能进行的,那就是邱姨娘所说的情况必须没有纰漏,或者说,这些事情必须成功,必须要比原来好才行。
虽然说,按照设想来看,事情一定是会这样的,只是若是人为的进行阻挠,那么就不知道到底是一击成功,还是出师不利。
刘嬷嬷态度很差的将钥匙扔在了一个人的脚下,几人慌忙捡起钥匙,最终被离着最近的那个给抢了去。
几人正不知该怎样离开,叶慕灵却是冷冷的传来一句话“你们可是要好好为侯府看管物资,若是谁的出了什么差错,以后想要恐怕就无法借此上位了,要知道虽然侯府现在是用人之际,但是却也不是就能任你们为所欲为的。”
这话说的不算威严,其中的意味却是要自己体会的了,叶慕灵其实就是在暗示他们,侯府现在诸多位置空缺,若是谁管辖的东西出了问题,那么就没有机会争夺上位了,所以想必这些仆人之间也是会来一场明争暗斗。
少不了要互相陷害,到时库房里的东西定然是会乱作一团,叶慕灵再唆使镇远侯追究其责任,那么这些人没有尝到甜头却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又怎么会不怨恨邱姨娘,邱姨娘树立威信,拉拢人心的目的也就失败了。
几个仆人一路争抢着离开,迫不及待的奔向侯府的库房,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顿时被吸引了眼球,布匹成堆成堆的落起,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好一些的则都是配有上好的盒子,还有金银玉器,多不胜数,再者,就是古玩真迹,总之,是这些奴才们没有见识过的场面。
每个人都护住‘自己’的东西,不许别人触碰分毫,大把的拥在怀中,只是双眼却又止不住的贪婪的扫向旁人的东西,就好像这些东西真的是他们自己的一样。
邱姨娘听着下人的回禀,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她想,还是再看看,看看那个女子有么对策。
两人都暂时按兵不动,分管库房的下人们暂时也没出现什么差错,刘嬷嬷时常会去查查物资的数量,倒是惹的几人一阵反感。
叶慕灵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必须是要加上一剂催化剂了,否则,再这样下去几天,邱姨娘的威望便算是形成了。
于是,叶慕灵让绿裳暗中放出消息,要在下人中挑选合适的副管家,以及内院的管事嬷嬷。
因着前任管家的离去,副管家被提拔成为了正职,那么副管家一职便空缺出来了,再加上今日内院之事诸多,大多都是刘嬷嬷掌管,所以要选出一个管事嬷嬷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一消息放出,丫鬟婆子,小厮奴才们便都开始暗中花钱买消息,具体打探,无不想着自己能被幸运女神眷顾。
于是,掌管库房的几人便也开始了明争暗斗,互相为对方的功绩上抹黑,直到后来,严重起来,甚至偷起了对方的东西,五个人混乱成一片,所有的东西都核对不上,这便引出了乱子。
就在乱子越闹越大的时候,邱姨娘却是抢先了叶慕灵一步,第一次光顾了镇远侯的书房。
“老爷。”邱姨娘有些冷淡,不过相比对待着刻骨之恨的仇人大概是怎样也热情不起来吧。
叶慕灵一直不曾为镇远侯辩解,虽然说当初镇远侯是奉了乾帝之命攻打乌兹的,可是做了就是做了,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解释,要做的,只是承担后果。
镇远侯起初有些惊奇的看着邱姨娘,因为这张面孔实在是有些太陌生了,陌生到他几乎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个人。
可就是这样陌生的一个人,却是为自己生养了一个女儿的人,也许,自己这辈子亏欠的女人太多了,可是经历多了,才懂得,哪个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镇远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好像有人突然带着一个你没有一点印象的人告诉你,这个人是你的女人,并且为你育有一个不小的女儿,你该会是什么感受。
“可是近日的生活有什么不妥?”镇远侯酝酿再三还是开口。
邱姨娘的神情却依旧冷淡,镇远侯也是明白,亏欠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只不过,镇远侯也确实是少了那份心思,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爱的是谁,所以对于她的亏欠,也只能在物质上尽量弥补罢了。
“没什么不妥,只是近些日子,发现灵儿很是有理家之才,现在她的年龄也不算小了,所以我打算建议老爷让她试着管家,当年主母对我也算颇为照顾,所以,我不想因为老爷的疏忽再耽搁了慕灵这个孩子。”邱姨娘的话不带一丝讨好,也不留一丝情面。
说的镇远侯确实是有些尴尬,不过想想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便点头同意了,当即宣布让叶慕灵试管侯府。
接到这个消息的叶慕灵眼中精光毕现,邱姨娘好快的动作,她还没有显现出什么来,邱姨娘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
这样一来,邱姨娘可就没什么责任了,毕竟之前分管库房的几人都没有出什么岔子,而叶慕灵刚刚接手不久,便乱作一团,这谁优谁劣,便一下子就可以见出分晓来了。
到时,邱姨娘在做个好人,替叶慕灵收拾烂摊子,这样一来,虽说道路曲折了一些,不过最终邱姨娘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
况且,这样一来,对叶慕灵的名声也是很不好的,要知道,堂堂侯府嫡女,却是连管理后院都不行,这样很容易被各家主母看不上,影响对叶慕灵的印象的,认为她挑不起大梁,空会些没有大用的诗书歌画。
叶慕灵沉思着,虽然说邱姨娘先一步猜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下一步不在自己的算计中呢?
叶慕灵将分管库房的几人都找了来,几人再次面对叶慕灵时,却是都有了不同,一个个算得上红光满面的,可以想象,一定是捞了不少的油水。
虽然说,众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但是这不代表她们不想更进一步,其实有野心的人很多,只不过要看是否有人给他们这个平台。
所以说,野心和欲望有时会让人走上巅峰,却也会让人坠入地狱。
“父亲现在已经让我代掌侯府后院,所以你们便都同我说说今日的情况吧,还有库房分类管理的效果怎么样?”叶慕灵端坐主位,虽然坐着的叶慕灵比躬身的仆人们要矮上一些,只不过却是依旧带有着居高临下,无法企及之势。
几人的眼睛都是骨溜溜的转,这大小姐当家,可是绝对不可让她收回了这项权利,要知道,短短几日,他们几人却都是腰缠万贯,在侯府中虽然没有权利,却也算得上可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回小姐,奴婢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现在的这种啊方式更好一些,比起之前的大大的节省了人力物力,节省了时间。”那粉红衣衫的丫鬟说道。
叶慕灵点点头“很好,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讨论的呢?”
叶慕灵并没有打算留情面,邱姨娘可以把事情怪罪到她的头上,给她安个治家不力的罪名,可是她却是也可以反过来再给邱姨娘一击。
也就是说,叶慕灵打算,自己直接揪出这些人私藏府中银钱器物,甚至贩卖出府,这样一来,便成了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反倒是自己有魄力,刚刚上任便惩治了一干恶奴,也就推翻了邱姨娘提出的计划,首战不捷,那么往后便困难了。
邱姨娘的树立起的威望会随之倒塌,而后的路将不比这突然出手来的迅猛有力。
其实,叶慕灵的这个想法也不算难,只不过,众人常常会把思维放在怎样补救那些缺失了的金银器物上,一条路钻进去,而在这条路上,越是补救,便会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反而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倒是不如,把这在暗中进行的事情,搬到明面上来,那样,自己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进行了。
如果叶慕灵主动揪出这些人,便给自己立了威,甚至是说,这些人事听从了邱姨娘的指使,才会这样,而最终受到了惩罚,邱姨娘却是无力为她们开脱,无法保得她们平安,这样一来,原本信任邱姨娘的人便会退缩,而观望的人也会更加犹疑,不再信任邱姨娘。
所以,叶慕灵的目的是直接把这些人揪出来,这样,自己就相当于反将了邱姨娘一军,邱姨娘的做法便有些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就是说,因着邱姨娘的道行高深,所以叶慕灵把邱姨娘会料到自己的下一手这件事也算计了进去,便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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