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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畜生不如”


胡青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这个官至尚书的状元郎,却在一天夜里,选择离开他在京城富丽堂皇的状元府邸,并脱下官帽,离开美丽才气的公主,从此消失。”

        听至此,长庆公主满脸泪痕,痴痴地望着胡青,嘴唇颤抖。胡青眼眶发红,声音也湿漉漉的,继续诉说:

        “原来,就在驸马爷消失前一个月的一天,他下了早朝,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就是这个老人,让他的美好生活和前程无以为继了。”

        那天,下了早朝后,驸马爷正在轿子里思索着朝堂上的问题。他想着,今天,他在朝堂上公开支持太傅,其实就是选择支持太子了。他觉得自己做的正确,太子这边,每每做出的决策,都将民生放在首位。而另外几派,都忙着中饱私囊,要么结党营私,实在是有违做官的初衷。

        他想着,赶紧回去告诉公主。公主定会对他赞赏,公主跟这个太子弟弟关系也甚是亲密。

        正想着,轿子突然停住了。只听见轿夫正呵斥着:“老头,你是不想活了?驸马爷的轿子,你也敢拦?”

        驸马掀起轿帘,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跪在轿子前。此时,他刚好抬头,瞥见了状元郎,忍不住喊叫:“明晨,你果真认不得老夫了吗?”

        听其人直呼其名讳,驸马心下吃惊,忙下轿,将老人扶起,查看。

        半天,恍然,惊诧不已,问:“您可是忍冬的父亲陈老爷?怎落得如此地步?”

        老人见自己终被认出,泣泪横流,一双骨瘦如柴的脏手不停地拍打着驸马的胸膛:“你还知道有个忍冬啊,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轿夫想上前将老人拉开,被驸马制止。他惊问:“忍冬她怎么了?”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件娃娃的血衣,颤抖抖地递给驸马,愤恨地说:“吴明晨,忍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们陈家又有哪点对不起你啊,你让我们家破人亡?”

        驸马急得拿脚剁地,逼问老人:“当年,我不是封了银钱,让父母送至陈家,也将婚事退了吗?”

        老人听了,勃然大怒:“你简直比陈世美还歹毒。你们一家,从小在我们家做下人,忍冬从不低看你,从小就拉着你陪读。我们陈家见你聪明伶俐,也愿意资助于你。没有我们的支持,你能千里迢迢,跑到京城进行最后一轮殿试?能有今天的飞黄腾达吗?”

        驸马汗颜,低眉顺眼地承认自己的忘恩负义:“这是我吴明晨做人不到之处。当时,没想到皇上会将当朝公主赐婚于我。我不能违抗圣旨,所以就负了忍冬。可我尽量补偿,并让父母对陈家多加照应。”

        老人听了,气得嘴唇哆嗦,昏厥当场。

        驸马吩咐轿夫将老人送至最近的旅馆,并请大夫救治。

        待老人醒转,情绪平复了不少。驸马早就准备好了饭菜,老人便听从了驸马的建议,边吃边诉说,一些他驸马所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原来,当年,自小青梅竹马的忍冬,听到驸马高中状元的消息,同时也收到了退婚的通知,她那个自小被宠坏了的小姐脾气,如何能忍得下,平静地接受呢?

        她非要闹着进京质问这个忘恩负义的当朝驸马。陈家父母,自是阻拦,过程中,忍冬突然身体不适,腹痛不已。待医生把脉过后,告知她,腹中的胎儿有流产的危险。

        忍冬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不再吵嚷着进京了,而是在家里安心养胎。

        驸马的父母,原来一直在陈家做下人。自儿子高中状元,且成了当朝驸马后,摇身一变,反倒骑在了陈家头上。开始,总是命令让忍冬把孩子打掉,可忍冬誓死抵抗。驸马的父母就仗着自己儿子这个靠山,勾结县官,褫夺了陈家的家产,并让他们沦落为驸马父母的下人。

        即便如此,忍冬还是坚决不打掉孩子。她怀着孕,也不得不干一些下人的粗活。吴氏父母多次威逼利诱,只要忍冬打掉孩子,陈家就能恢复原来的生活,可她不为所动。

        见忍冬这般倔强,吴氏父母改变了策略。他们说终于想明白了,忍冬怀的,毕竟是陈家的骨血。眼见快生产了,就重新让他们一家搬回原来的宅邸,让忍冬好好养胎。

        忍冬信以为真,渐渐对吴氏夫妇放下了戒心。吴氏三天两头送过来养胎补品,忍冬也就照吃不误。可没想到,半个月后,忍冬突然腹痛不止,还差一个月就临盆了,突然出这种差错,急的陈氏夫妇急着出门要请大夫。

        可待陈家老爷打开大门,发现门外站着好几个卫兵,说是这几天县城有大人物来,各家需闭户躲避。

        无论陈家夫妇如何哀求,就是出不去大门,请不来医生。

        忍冬就这样,痛了一天一夜,产下一个死婴。她将准备好的婴儿衣服给孩子穿上,抱给陈氏夫妇,说一定要想方设法进京,将孩子抱给驸马看。说完,她突然脸色苍白,不一会身亡。陈母掀开被子,发现褥子上汪着血,且被褥早就被浸透了。

        陈家自此就变成了监牢。女儿去世,陈氏夫妻俩从此,也不能迈出大门一步。直到去年,陈氏抑郁而终,只剩陈家老头一个了。看守的也懈怠了,他才得以离开,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流浪了好久,今天才在路上将驸马堵上,将此番前尘往事和盘托出。

        陈家老爷老泪纵横,说:“造孽啊,早知道是这般光景。当初我们就不该让你给我家忍冬陪读。那样,你就跟你父母一样,一辈子给我们陈家效力。驸马爷,你的前程,是拿我们陈氏一家的尸骨和你自己孩子的尸骨当垫脚石的。行了,今儿个,我终于吐尽了我们陈氏一家的冤屈。驸马爷,您看是现在给我灭口,还是让我走?”

        驸马扑通一声跪地不起,说:“晚辈万死,请陈老爷留在京城,让晚辈补偿一二。”

        陈老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

        驸马赶紧吩咐手下,准备马车,将陈老爷送回老家,并妥善安置。

        可下人没几天就回来了,说陈老爷半路上休息时,夜里偷偷上吊自杀了。

        自此之后,驸马总是神情恍惚。

        一天,他陪皇帝和皇子们狩猎。太子射中了一只怀孕的母鹿,母鹿在地上挣扎哀鸣,唤来了一只公鹿,公鹿一直陪伴在母鹿左右。待母鹿咽气后,它突然以头触底,折颈而亡。

        现场所有人无不为公鹿的忠贞赞叹不已,感慨心动。

        驸马爷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呆木痛苦,他心里狠狠骂着自己:畜生不如。

        他拿着染血的婴儿衣服,回到富丽堂皇的状元府邸,觉得自己像鬼魅一样,一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就当晚挂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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