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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志的轮回体验


影子对李志说:“既然你终是摸回庄园了,我也该离开了!”

        李志不悦:“每次都是这样,想出现就出现,想离开就离开。永远看不清,摸不着。你到底从哪里来,又去哪里呢?”

        影子说:“我之前好像说过,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有自己的世界。我只是一个投影存在,来这里,就是为了带苏醒的灵魂离开,让他们脱离轮回,进入更高一层的修行世界……”

        李志不耐烦地打断影子,心情败坏地说:“这些我知道,但是,你还不能离开。”

        影子问:“你都回来了,我为什么还不能离开?你这颗灵魂虽然苏醒了,但是,我不能将你带走。因为,你是庄园的守护人,你得履行你的责任。”

        李志黯然,声音也变得又轻又软:“我知道,我不会再逃避我的责任。可是,我的轮回体验,也只进行了一半。你还记得几千年来第一颗苏醒的灵魂吗?状元胡青……”

        影子见状,不再保持欲离开的姿势,而是找了一处坐下,安静地听着。

        李志继续说:“当时,他找到我们庄园里,状极痛苦癫狂,一心求死。我许其带着记忆轮回,他用一世的寿命,活了两世的人生,终于得以赎清了自己的罪过,灵魂进阶成功。”

        影子说:“记得。他的灵魂,不再属于这个庄园,现已在我的照管之下,继续修行。”

        李志说:“我当初要的轮回期限是至少八十年。现在,才只不过过了六十八年。所以,我跟胡青一样,在人间还有剩余的人生。”

        影子诧异:“你还贪恋红尘?那你为什么回来呢?你的轮回体验,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志似乎被人窥见了秘密,觉得窘迫。他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影子说:“你以为我天天很闲吗?天天没事干,只盯着你的日常去看?你究竟还有什么遗憾?财富、名誉、美人……这些你都饱尝了,还有什么不满?”

        李志脸有些发胀,故意发火掩饰:“当年的驸马爷为什么宁愿带着记忆的痛苦也非要轮回呢?要知道,这种轮回,心有多累!”

        影子脱口而出:“他是为了赎罪!难道你……”

        李志腾地一下站起:“别废话了,再给我二十年,我的入世轮回还没完。”

        影子不置可否,只不紧不慢地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将你的轮回故事,细细讲给我听。”

        李志说:“好,反正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下,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事情先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三年前,退出他财富王国的李志,去了一趟江南。

        李志晚年时,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他的身份是林家的女婿。但是,提到李志,人们却像是忘记了林家,只认得他李志。他不但将林家的生意,经营的在北方遍地开花,而且还蔓延了大半个江南。

        一到季,山间乡下,家家户户的棉花蚕丝,都会被遍布各地的林家铺子尽收囊中。然后被送往大江南北缫丝厂、棉布坊,织成丝绸布匹,销往全国各地。

        他李大老板远近闻名,可谓大半生无限风光。

        三年前的一天,李志出现在了江南,杭州。

        近五十年的时光,杭州早已变换了无数次容颜。

        他拼命搜索着记忆,可也无法找到以前他居住过的地方。

        杭州是他的家乡,而李志,曾住在当年杭州城的贫民窟里。

        李志的娘生他时就难产死了,自落地,李志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跟着他那个拉洋车的大老粗爹艰难生活。

        无奈,他只能来到曾属于他名下的店铺分号,一家绸缎庄。

        丝绸店是杭州的风景线。江南女人小巧、玲珑、风情。苍老的李志,望着店铺里出出入入,身穿旗袍的风景,如同入梦。

        待日西沉,店员将门板一块块往门窗上镶嵌时,李志才缓缓向前,走进店铺里面。

        一个年轻的店员裁缝抬头望了李志一眼,继续低头收拾铺面,语气客气又傲慢:“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您要做什么衣服,赶明儿再来吧。”

        李志并不走,只安静地站着。

        那个店员眼角余光瞥见,不由地再次抬起头,提高了声音说:“老先生,我们店今儿个打烊了,对不住了,您赶明再来吧。”

        李志面露笑意,执着地说:“我不做衣裳,也不买东西,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店员听了,神情中的傲慢和不耐烦越发厚重了,言语不由地对李志调侃:“哎呦,老先生,平日里,我们都不能常见掌柜的,您这上来就要见,我可帮不了您。”

        李志听了,不恼,只将手里的一块牌牌放在柜台上,对那个店员说:“麻烦您将此物交给你们掌柜的,并对他说,我在悦来客栈天字号房等他。”

        店员疑惑地望着李志,李志拿手指在牌子旁边敲了敲,叮嘱:“记住,一定把牌子交到你们掌柜的手上,可别弄丢了!”

        说完,李志转身迈步,走出了店,踩着夕阳,缓缓离去。

        店铺外面那个镶门板的店员探头对屋里的店员喊:“阿木,快出来,我要上门了。”

        阿木听了,忙一边应着:“哎,哎…就出来。”,一边抄起李志留下的那块木牌,都没打眼看,就顺手扔在了掌柜的账簿上,快步出店。

        见最后一块门板严严地将铺门镶好,那个阿木忍不住嘟囔:“什么人啊,这么放肆!”

        刚镶完门板的那个店员问:“阿木,你嘟囔什么呢?”

        阿木说:“没啥,就刚那个老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下工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他们也在夕阳里,寻常一样,散工,回家。

        第二天一早,店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呼喊:“这个牌子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它的主人呢?谁知道,快告诉我!”

        阿木听了,赶紧跑到掌柜的跟前,说:“昨天打烊时,来了一个老头,喊着要找掌柜的。我说太晚了找不到,他就留下了这个牌子,说是他在悦来客栈的什么天字房等您。我听他口气太狂妄,也没怎么搭理……”

        掌柜的一听,急得直跺脚,埋怨阿木:“你个混小子,怎么不赶紧找我呢?”

        说着,拔腿就朝店外走。

        阿木急着追出来,喊:“掌柜的,您慢点,等我给您叫辆车。”

        掌柜的头也不回,只管一边小跑一边说:“来不及了,路上碰到我自己叫。”

        阿木返身进店,对昨天镶门板的另一个伙计吐吐舌头,紧张又疑惑地问:“那老头什么来路?竟让掌柜的慌成这样。我不会丢饭碗吧?”

        那个伙计笑笑说:“不至于,你又没做错啥。安心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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