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 反常

我道:“这是上面的意思吗？”

        成昆道:“不是，我这里有权利自己决定调查哪个案件，没有重大情况不需要请示上面。”

        我点点头道:“那钱虎的下落，你在警方那里找到线索了吗？”

        他道:“我去过了，把情况详细和他们说了，要求他们帮我调查，这需要一些时间，也不是马上就能查到的，我派人盯着那里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另外，我想请你也来帮我参谋一下，你先看看这些资料吧。”

        我对着墙上的资料看了一遍后，问他道:“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成昆指着墙壁上的图片对我解释道:“根据这些资料，我们可以看到，在前八次案件中，凶犯的作案时间都有一定规律的间隔，每次作案间隔一个月以后才再次作案，而且每次作案的地点，都是选择在比较荒僻无人的地方，但从第八次作案却是紧接着第七次作案时间的，相差只有数小时，地点也改变在了比较人多的超市门口，所以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道理，值得我们作为一个突破口进行研究。”

        我道:“我之前倒是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只是以为，他是在艾顺那里行凶未遂后，犯罪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才立即再次进行了第九次作案，在超市门口杀害了第九个受害者苗蓉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啊。”

        成昆道:“我认为这个解释不一定对，按一般常情来说，凶犯在作案是被发现，并且被钱虎一路追赶，侥幸才得以逃脱，那他的心理一定是非常恐慌的，正确的心态应该是立即找地方躲藏起来，而不是再次行凶。而且，之前他的犯罪都是有漫长准备期的，他选择受害者并不是临时随意的，随意作案时间都是有很长间隔的，这次怎么会忽然就随意选择目标下手了呢？”

        我听了他的分析，对他有点佩服，到底人家是专业办案的，比我的头脑思路清晰多了。我点头道:“那你认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而忽然临时起意杀人的呢？”

        成昆把我带到一副地图前，指着地图对我道:“根据第八次艾顺案件的地点，我大致圈定了一下凶犯逃跑的地点，基本是在这个区域内，钱虎跟丢的。我们再看紧接着的苗蓉蓉案件，是在相对较远的超市这里，那么凶犯从艾顺这里，到达苗蓉蓉这里，从案发时间上看，一定是利用了交通工具赶到的，不可能是步行。”

        我若有所思地道:“嗯，你继续说！”

        成昆继续道:“我再查看过去的受害者资料，虽然她们的各种特征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前九次的案发地点附近，都有一趟相同的公交车路线贯穿，虽然不知道这些受害者是否都乘坐过这趟公交车，但这个巧合是非常让人怀疑的。”

        我看着地图上的标识道:“45路公交车？这趟公交车现在还在运行吗？”

        成昆道:“对，就是45路公交车，这趟公交车的路线很长，全程大约要开一个半小时，从市区的东南角一直开到西北角，现在依然在运行，只是改叫93路公交车了。”

        我沉思片刻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凶犯可能经常乘坐这趟公交车，而在沿路的站点附近，寻找受害者作为目标？”

        成昆道:“对，而且我看钱虎那晚追赶凶犯，凶犯很可能就是坐上了这趟公交车而逃走的，然后他一直坐车到了终点站，而那家超市，就在终点站附近。最重要的是，第九名受害者苗蓉蓉，正是这趟公交车的售票员之一！”

        我回忆了一下档案内容后道:“这个我也知道，档案里有写她是这趟公交车的售票员，但没有更加详细的记录，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这和凶犯忽然连续作案有什么关系？”

        成昆道:“我的猜想是，很可能凶犯是被这名售票员发现了什么破绽，而他不得不杀了她，所以这次凶杀和前几次不一样，这是属于杀人灭口！”

        我愣了愣后道:“你这些还只是猜想，要证实这一点需要人证，如果凶犯当晚真是坐了这趟公交车，除了售票员外，应该还有司机和乘客看到他，我们先要找到这名司机和其他乘客，但事情已经相隔了十五年，是否能找到他们是个问题。”

        成昆道:“我们先试试吧，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一趟公交公司，查找一下这名司机吗？”

        我点头道:“可以，我们先要证实这一点，才能以这个为基础继续查下去，不然的话，这个推论无法确定，后面的所有猜想也都无法成立。”

        成昆立即叫手下联系了公交公司，确定了安排后，就开车带着我一起赶了过去。一路上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对案件的看法，我对他非常欣赏，但还是暂时没有把对讲机的事情告诉他。

        我隐隐有种感觉，觉得他对这个案件的热情有点可疑，好像不只是单纯为了抓住凶手破解旧案，还有别的没有告诉我的动机，再加上之前我告诉他钱虎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反应有些异常，我判断他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出于这些怀疑，我对他就暂时没法完全绝对的信任，还不能把对讲机的事情告诉他，还要看在调查中进一步的情况，以及把这些他的疑点解释清楚之后再说。

        等我们到了公交公司，负责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成昆对他道:“我们要找一名司机，他在十五年前，是老45路公交车的司机之一，和当初发生的一起连环凶杀案有关，你这里能提供这些司机的详细情况并且帮我联系到他们吗？”

        负责人听完后道:“巧了，这个事情我知道，十五年前我就在公交公司工作了，当时就有警方来调查过这个事情，查找过这名司机！”

        我们一听这话都有些兴奋，想不到本来以为会非常困难的事情，立即就有了眉目。

        成昆问他道:“那这名司机现在还在吗？你能帮我们联系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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