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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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徐利沉思片刻，说：“谢老师，这类题材不要碰。”

        “”

        谢墨屿没说话，看了眼窗外，说：“不就是一些同性传闻么？圈里谁没有？又不只是我。再说，实在不行，拍完了炒一下我和谢微的绯闻，不就可以了。”

        徐利却说：“那不一样。别人是假的gay，您呢，您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圈子里蛮奇怪，明星卖腐可以，但真的出柜成了gay却是大忌。徐利知道他是弯的后就胆战心惊，一再告诉他不能暴露，暴露了就全完了，谢墨屿却一直不太在意这事儿，完全没放心上。

        “其实就算真出柜，也没什么所谓。”谢墨屿修长的手指摁一下眉心，举出一个例子，说：“上一届的金马影帝不也出柜了，对事业也没什么影响。”

        徐利：“”

        徐利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谢墨屿的歪理邪说哪里不对，索性说：“好，随意吧。”

        谢墨屿把平板放下，颀长的身形靠在沙发上，放下平板。

        他揉着太阳穴，无奈地说：“不如去试试，先看角色合适不合适？”

        “嗯。”谢墨屿暂时没说什么，却把这事儿放心上了，坐在那儿，点开手机刷了一下，目光忽然凝住。

        他没忍住，瞳孔一缩，下意识凝神看了一眼，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忽而笑了，说：“这是你弄的吗？我怎么上热搜了？还是和林缊一起？”

        “什么？”

        徐利一看，发觉又多了一条热搜：谢墨屿林缊

        谢墨屿心口热热的，也不知他能和林缊扯上什么关系，紧张又忐忑，不明所以地点进去看，标题是这样的：「机场擦肩而过，竟然没认出来是本尊？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笑cry

        谢墨屿：纵使相逢应不识」

        谢墨屿的目光凝住，手指微妙地一缩，停住。

        擦肩而过？

        什么时候。

        他食指点开底下的小视频，那是他接受采访的一段视频，一堆话筒递在面前，与此同时，一个小红圈标记了一个人影，戴着个棒球帽，露出干净的下颌线，正慢条斯理地路过记者环绕的谢墨屿，往前走。

        谢墨屿点了暂停。

        而后两指放大视频，他登时凝住了。

        这个人，是林缊？

        他缓缓睁大了眼睛，黑色瞳孔一缩，坐着沙发上渐渐地凝住了。

        不是吧？

        他是

        谢墨屿手指抵着唇，眯起眼睛，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即便是很糊的一段视频，但谢墨屿也很不幸地感觉，他和昨晚自己在酒吧搭讪的那位让他心动的帅哥，长相气质都很相似。

        是巧合吧？

        可他看了眼备忘录里昨晚要到的电话——昨晚搭讪的那人，没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心脏一阵狂跳，眼眸紧紧盯着视频里的人。

        另一边，经纪人点开了那条微博的评论区，还有网友用视频截图做了表情包：

        林缊听见自己的名字，停下——谁在叫我？哦，是我的小粉丝。

        林缊继续往前走，步履缓慢——我就静静等你来打招呼。

        林缊回头看一眼，黑人问号——怎么还不来？没看见我吗？

        林缊和谢墨屿对视一秒——这下认出来了吧。

        几分钟后，林缊失落地匆匆离开——原来是遇到假粉了，尴尬。

        底下的评论一溜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不少调侃谢墨屿的：

        “我们屿可能没戴眼镜，林老师别介意「狗头/」”

        “是的是的，屿屿深度近视，理解理解「笑cry/」”

        “哇，原来如此。”

        还有真信了“谢墨屿近视”的人，于是那条评论区下一溜的：“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哈哈哈。”

        粉过谢墨屿的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视力好，几米开外的蚊子都看得出公母，近视纯属瞎掰，这货要看不出是林缊，那不是近视，是瞎。

        谢墨屿第一次感觉到这样荒谬的戏剧感，他搜了一下林缊，找到几张照片，而后凝住了，放大，仔细看——似乎，真的是他那晚在酒吧搭讪的人？

        真是他？

        酒吧那么多人，他搭讪一个喜欢的人，怎么恰好就是林缊？

        他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不信，而是——这也太巧了吧？

        可那晚的心动是真实存在的。

        他看着这人侧影，白皙的手指点了放大又缩小，图片上是他雪白的后颈儿、黑色的棒球帽，帽檐下那一双十分明亮的宛若星辰的眼睛。

        ·

        经纪人徐利放下茶杯，皱起眉头，问他：“你没见过林缊？怎么弄成这样了？你要当心舆论反转，万一有人利用这条，说你虚伪就惨了。”

        “我以前不知道林缊长什么样。”谢墨屿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被光线照亮，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瓷杯：“我看个电影还要去查导演长什么样？太无聊了。”

        “那要解释清楚了，别让他误会。”

        “嗯。”

        徐利忙联络人帮忙写回应解释的文案，约莫半个钟，文案就发来了，他发给谢墨屿看，又点进微博的页面看舆论走向。

        令人意外的是，不到半个钟，热搜又多了一条。

        标题：

        谢墨屿酒吧偶遇

        底下一段小视频，光线昏暗，但还是看得出来酒吧里有个极其眼熟的青年，端着酒杯把酒泼向一个中年男人，而后酒杯干净又狠戾地砸向那人的头部，玻璃渣碎了一地；男人似乎是想还手，又很快被他捏住了手腕，发出一声惨叫。

        那青年正是谢墨屿。

        他吓了一跳：“这又是哪来的？”

        “嗯？”

        谢墨屿慢条斯理地看了一下热搜，只是云淡风轻地一挑眉。

        那天在酒吧，居然被人录像了。

        谁干的？

        点开评论区，登时一溜烟的高赞评论，全在cue谢墨屿：

        “哈哈，这下解释不清了吧。”

        “人设崩塌警告，不管怎么样就是谢先动手的，视频里看得很清楚。”

        “那是个素人吧，别人跟他什么仇啊，为什么要这样？”

        “刚刚还说是林缊老师粉丝，实际上他根本没看过林缊的电影吧？？”

        到了这个时候，徐利才看出有人故意搞事，想黑谢墨屿——可是，是谁呢？

        他的目光停在评论里提到的名字：刘梓青。

        是他？

        有可能，但也只是可能，没有任何证据。

        “姓刘的那边的想下黑料？”徐利问：“可是，最近和他有什么竞争么？”

        “也没。”谢墨屿说：“我跟他不熟。”

        “他就是个神经病，”徐利吐槽，说：“我以前带过一段时间他，那时候还没红，心机的可以，城府很深，满脑子都是怎么红。现在还真红了。你现在势头大，他想把你拉下来再正常不过。”

        谢墨屿沉吟不语。

        经纪人瞥他一眼，说：“总之这个人，心里好阴暗，要小心，离他远点。”

        谢墨屿颔首：“嗯。”

        几分钟的时间，谢墨屿也看完了那段据说是酒吧录像实锤的视频，低头，揉了揉眉心。

        徐利把手机放在酒店的小圆桌上，问谢墨屿：“谢老师，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呢？”

        谢墨屿不知怎么描述：“他摸别人大腿呢。”

        “酒吧里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吧？”徐利皱眉：“不过，这事儿得解决了，我是信你的，但要实锤解决啊。”

        怎么解释？

        只能找见证人，他想到了三个，路星和谢微；

        另一个，则是他后来搭讪的人。

        可那天晚上搭讪的，真是林缊么？

        会不会只是容貌相似？

        一想到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陌生人，可能就是林缊，谢墨屿心底闪过十分奇妙的感觉，好似冥冥中有什么注定。

        ·

        路星：“那天晚上是个误会，我和谢老师在一块儿，那个人趁着光线暗到处吃别人豆腐。”

        先替他澄清的是路星。

        随后谢微转发了那条微博，表示自己也在现场，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底下一堆挺谢墨屿的，不过都是两人的粉，评论很快破万——看似有用，实际上，对路人压根不起效果。

        谢墨屿沉思着，接下来要回应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情，是他机场偶遇林缊，却跟瞎了一样没看见他；另一件事情，则是他在酒吧揍人。

        本来吧，第一件事情本来就是个笑点，可被第二件事情一带，就变成了负面新闻了，显得他这人特别虚伪不真诚：明明连林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自称最喜欢他。

        两件事堆一起了，挺难办。

        约莫半个钟后，回应还没修改完，又一条热搜毫无预兆地蹦了出来。

        谢墨屿看见自己名字挂在热搜上，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可点开一看，却发觉并不是这么回事，相反，舆论又反转了：

        酒吧服务生回应

        点进去，是一个私人微博，解释的内容简短有力：“会调酒的咕：那天在酒吧，有个男的手脚不干净，对我动手动脚。有个人帮我教训了他，后来我才看清是谢墨屿。今天一看热搜，他居然被黑？大可不必，我找老板调了监控，监控里看的很清楚，谢老师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

        底下有一段视频，黑白的，有些模糊，但也看得清人脸和动作。

        很容易看明白，是那个被揍的人先当咸猪手，到处吃人豆腐，后来，谢墨屿实在看不过去，才揍他的。

        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

        徐利却开始好奇：这服务生是个素人，应该也不清楚圈里的操作，那么，是谁帮他买的热搜？

        “林缊：当时我也在现场，大家别误会，谢墨屿是个很不错的人。//”很快，林缊转发了那条澄清，也开始替谢墨屿解释。

        评论区一片哀嚎：

        “活的林老师！您终于想起来您还有个微博了吗？”

        “您粉的博主终于记起来他微博账号了”

        “听说要拍同性片，是真的吗？「星星眼/」”

        “好的好的，林老师说的肯定没错。”

        “咦，您和谢墨屿认识了？他在机场不是还装瞎看不见您吗？”

        “是哦，他们认识吗？”

        谢墨屿怔住。

        林缊替他解释了？

        所以说，他那晚也在酒吧，也就是说他搭讪又调戏的那人，的的确确是林缊？

        舆论慢慢发酵。

        很快，有人从监控视频里，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细节。

        那个服务生似乎生怕别人不相信，监控视频从谢墨屿进酒吧的门开始，一直到他离开酒吧才结束，调取的监控视频有很长一段。

        因此，吃瓜群众除了能看出他打人的前因后果，还注意到，揍完人后，角落里，谢墨屿和人猜拳，而后似乎去和角落里的一个同性帅哥搭讪去了。

        不可思议的地方是：虽然画质高糊，但

        谢墨屿搭讪的对象，似乎就是林缊本人。

        而两人举止，那是相当的暧昧。

        监控下，看得很明白：谢墨屿和几个朋友玩猜拳，连续输了三次后，被包括路星谢微在内的几人一边笑一边怂恿着去搭讪。

        他的目光转向了林缊的位置，有些犹豫的样子；

        接着，他拦住一个服务生，点了一杯酒，随后装作无意地坐在吧台；

        过了会儿，服务生把酒端给林缊。

        林缊似乎很诧异，看向谢墨屿的位置。

        这时，谢墨屿终于从吧台那儿起身，往林缊的位置走——

        搭讪开始。

        从视频上甚至大概可以猜出过程：

        谢墨屿玩游戏猜拳输了——被迫搭讪——看见一个不错的帅哥——给人点了杯酒——不知情的情况下搭讪到林缊头上了——貌似还调戏了他一下？？？

        评论登时炸了：

        “我去，我看懂了，谢老师真的不知道林缊长什么样，还去跟他搭讪？”

        “所以他现在知道他调戏的帅哥是林缊吗？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真的，我好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快社死了。”

        “真有你的，阿屿谢墨屿”

        “据说谢墨屿是弯的，是真的吗？”

        在林缊发博后，工作室恰巧把写好的澄清道歉稿发给了谢墨屿，他大致改了一下。

        稿子里首先承认，他的确一直很喜欢林缊的电影，但是也的确一直没了解过林缊本人的相貌，所以真的不知道机场遇见的是他，不是故意无视；

        其次，他道歉，表示不论怎样与人发生肢体冲突都是不对的，即便在酒吧里打的人是个心术不正的咸猪手，也是很不应该的，让大家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语气很诚恳，但网友们却从中读出来一丝似有若无的尴尬。

        尴尬，必须的啊。

        毕竟谢墨屿干的事儿不止这一点，他还堂而皇之地在酒吧搭讪了一个疑似林缊的同性帅哥。

        这一点怎么不在澄清里写明白呢？

        当然是因为，解释不清。

        根据林缊发的那条替他澄清的微博推断，他在酒吧搭讪的人的确是林缊。

        道歉发布了，吃瓜群众登时乐了，开始脑补知道真相后谢墨屿的内心os：

        我竟然调戏了我男神

        论不关心导演长相的后果

        大型社死现场

        在线求一个原谅

        评论里也有很多理解谢墨屿的：

        “很正常啊，我就是那类不关心导演什么样的人，其实不止导演，很多作家啊歌手啊我都是只知道名字和作品，不知道长相。”

        “同，我屿可能只看他的电影，不关心别的嘛。”

        “所以林缊真是阿屿的真爱了=w=不知是他，还是一见钟情，嗷呜。”

        “而且你看他们的互动，好甜啊==”

        最后有个镜头，谢墨屿已经站起身了，忽然躬身，低头，凑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像在调戏似的，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随后他看一眼林缊，离开了。

        林缊怔怔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外。

        网友不知道，谢墨屿自己却记得。

        他躬身，凑近说的那句话，是：“你眼睛，很漂亮。”

        他凑的很近，在监控下，有点像一个突如其来的偷吻。

        忽然低头，吻在那人耳边

        配上网友的浪漫爆棚的bgm，还真像那么回事。

        “完蛋，我要嗑起来了，顶流大腕/高岭之花导演，太好嗑了啊啊啊。“

        “又多了一对可以嗑生嗑死的cp了。”

        “怎会如此！这眼神，也太暧昧了吧？”

        “眼神能拉丝了，我去。”

        “哈哈哈哈你看旁边路星的表情：我就静静看你撩汉。笑死。”

        事情的发展所料未及——先前那点已经洗白了的黑料早已无人关心，取而代之的，是无意中发掘的谢墨屿和林缊的可疑暧昧。他俩的cp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当晚，有人火速建立超话「林屿」。

        超话里有各种剪辑拼凑的视频，gif，以及配上的情歌歌词，登时搞的热火朝天。连原本黑谢墨屿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完监控视频和那几个似真似假的剪辑后，全部被蛊了一样，开始疯狂嗑cp。

        各种截下来的gif动图，机场的采访，谢墨屿谈起林缊时，眼底的情绪，唇边情不自禁的笑，以及两人隔着人群远远的一眼对视；

        昏暗的酒吧，他看向林缊的眼神，林缊靠在他胳膊上的画面，以及，那句凑近的暧昧的耳语——

        配上cp粉的几个大字：爱，嘴巴关上了还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谢墨屿：“”

        谢墨屿长指提起平板，点开了一个小号，创建了一个新的超话，cp名从‘林屿’被他改成了‘雨林’（屿林）。

        他这才放下了平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经纪人徐利：“”

        草，大可不必这么在意上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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